抢劫

    开了六个小时,中午饭是在路上匆匆买的两个菜包子,下午他们到了第一个休息的地点,顺山镇招待所。

    李保国停好车,也不理会冯思橙,径自拿着包走向大厅,服务员坐在里面正正织毛衣听收音机,家庭条件应该不错,在这个年月,家里有一个三大件事十分有面子的事情。

    “反对自由主义——你好同志,我想要一间房间。”

    “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你好,介绍信有吗?”

    “有!”李保国从包里掏出介绍信递给服务员。

    服务员看完后,还给他,“住二楼拐角第三间二零六,住几天?来顺山做什么?”服务员拿出一本牛皮纸封面的本子,开始登记信息。

    介绍信上面有名字,也有单位信息,服务员刚才已经着重看过了,这会直接在本子上写好,“住一天,明天一早就走,司机。”

    这时,冯思橙从外面进来,也靠近服务台,准备等李保国登记完之后再登记。

    服务员写完抬头一看,一位高挑的漂亮姑娘站在男人身后,迟疑的问:“姑娘,你们……一起的?”

    “是!”

    “不是!”

    两声不一样的回答同时响起,李保国黑着脸看了她一眼,冯思橙也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服务员得到了不同的答案脸色瞬间严肃起来,盯着两人上上下下打量,想要搜集信息猜测两人的关系,难不成是私奔男女?

    这也不像啊,这女孩子得眼瞎成什么样才能看中那老帮子,他都能当他爹了。

    “到底是不是一起的?”

    冯思橙上前一步把介绍信拍桌子上,“一个单位的。”

    “哼!”

    冯思橙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有毛病吧。

    “啊!你也是司机?女司机我还第一次见到呢,那你住三楼三零二吧,我说这位同志,既然是一个单位的刚才你否认干什么?没事找事。”

    服务员对李保国的印象差极了。

    李保国无法辩驳,刚才说完他就后悔了,他们的介绍信都一样,这不明摆着是一起的嘛,自己这样说除了让自己更难堪没有一点好处,都怪那丫头,让他失了分寸。

    一把抓过钥匙,李保国自顾自的快速往楼上走去。

    “姑娘,你怎么会跟这样的人一起送货,不难受吗?”

    冯思橙相当淡定的摇摇头,“难受的是他。”她又不在意他脸色好坏。

    “你可真看得开,不过你这小姑娘还真是厉害,居然能当司机,开车难吗?”

    “不难。”

    “我儿子也跟你差不多大,才高中毕业,我觉得他学开车也不错,你学了多长时间?”

    “七天”实际上只有六天,有一天教练有事情只学了一会就回家了。

    “才七天?那行,我回去就让我儿子去学,说不定还能赶上钢铁厂招聘。”

    “嗯,加油!”

    “你这孩子真会说话,那边有两个热水壶,你都提上去吧,用完再来打,不收你费用。”

    “谢谢。”

    冯思橙挎着包,一手一个热水壶走进三零二,这是个标准间,有两张床,开了大半天的车,身上都是尘土的味道。

    两壶热水,只用了一壶半就擦洗干净,换好衣服冯思橙下楼,一会儿还要吃饭。

    出发的时候,食品厂计算好路程,给了粮票和钱,一顿是按照一荤一素二两米饭的规格给的。

    很多司机都会吃的比较俭省,留下部分粮票钱给家里改善伙食,冯思橙就没这想法了,她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再说她食量大,这点饭菜也不够她吃,还得自己添点。

    吃完饭还不到七点,夏天的天长,太阳还剩半块脸挂在地平线上,踩着渐起的晚风,冯思橙决定逛一逛这个地方。

    顺山镇靠山,这里连绵起伏的山很多,顺山镇在其中一座山山角下,非常巧妙的是,顺山镇东西南北两条大路都是在两座山之间,相当宽敞,而且这里还是东西南北跨省的必经之路,交通便利,来往车辆拉动地方经济,顺山镇人的日子看着过得都不错。

    路上来来往往的人脸上都带着自信的微笑,身板挺直,朝气蓬勃,与新市有很大不同。

    晚上,练完武回来,冯思橙躺在床上很快睡着了,楼上李保国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一直思考该怎么给那丫头片子一个教训,她跟她爸一样惹人厌烦。

    第二天二人吃过早饭再次出发,这次开一天不停,晚上就能到达广岩市,还是李保国先开。

    这次算他倒霉,辛苦点自己开到地方吧,不然以那丫头的开法,半路他就废了。

    夜晚七点,李保国感觉眼睛酸涩,单手握着方向盘,点了根烟,三秒钟后冯思橙被烟味熏醒,“停车!”

    李保国斜睨了她一眼,踩了刹车,他以为她想解个手,谁知冯思橙拿着包利落跳下车,大步走到车后,把包甩上去,轻轻一撑车后围挡,跳进了车里。

    这次运送的点心都被放在箱子中,后半截车厢还有点空,坐下不成问题,把包垫在身下,冯思橙坐好后拍了拍车皮。

    李保国听到了声音,可天太黑,从后视镜中看不到怎么回事,就喊了声:“怎么了?”

    “我坐后面,开车!”

    李保国吐了口烟雾,烦躁的皱眉,真麻烦。

    远处藏在黝黑的山坳中的七八个人急躁的看着远处停住的车。

    “他们怎么不往前开了?是发现我们了吗?”

    “别瞎说,这么黑的天,离这么远,怎么可能会发现咱们?”

    “那万一……万一有人泄密。”男人说完这句话,感觉到周围危险的气氛,十分警觉的闭嘴。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朦胧的月光隐住了他们的神色,嘴上说着不信兄弟会出卖他们,实际上心里都有所猜测。

    “都别瞎猜了,他们来了。”

    几人转头向远处看去,果然那辆货车又重新启动,渐渐靠近山下他们设陷阱的地方。

    “来了!”林泊松兴奋的低语,他就是猜测有人泄密的那个人,这是他第二次参与打劫,纯纯新手,心还虚着呢,不像其他人这么稳。

    “都拿好家伙什,做好准备,停车就冲。”

    “好”

    一伙人兴奋的死死盯着那辆车,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货物,上次劫了一辆蓝色货车,里面全是晒干的海货,像这种能够长时间保存的食物都是靓货,好脱手的很。

    只一次就赚了整整三百块钱,他们都高兴坏了,钱壮人胆,这不尝到甜头后他们决定再干一票存点钱过年。

    顺山镇是交通要道,很多长途运输都会选择在那里中转休息,他们中有三个人专门在那里踩点,找寻合适的人下手。

    这次也是如此,其他司机要么车是空的估摸着是返程的,要么是两个搭档司机看着就是硬茬子,需要谨慎对待,除非不得已的情况,最好不要硬碰硬。

    这次选择冯思橙他们的车,就是因为其中一个司机是女人,战力约等于零,说不定还是个最好的突破口。

    ‘嘭嘭’两声撒气声在黑夜中响起,李保国努力控制车子不要左右剧烈晃动。

    滚滚尘土飘散,冯思橙在声音响起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不对,手死死扣住车板,谁知车晃得实在太厉害几乎成九十度倾斜,她利落的从车上跃下,跟着车子滑动的方向跑。

    “给我冲!”山上的众劫匪看见,立刻跑了下来。

    李保国好不容易把车堪堪停住,一头冷汗,腿软脚软的下车,一屁股坐在地上长出一口气,脑袋嗡嗡的。

    冯思橙从车后的黑暗中走出,爬进车头,把李保国的水杯拿出来,递给他。

    “刚才我看了看现场情况,那里被人埋了一排钉子。”冯思橙的脸色凝重,她曾经遇到类似的情况,外出歹人设的陷阱,不是求财就是害命。

    李保国喝水的动作一僵,暗道要糟!

    就在这时,冯思橙忽然看向斜前方黑暗中,那里有一群人接近,听声音约莫有八个人,喘息急促,伸手不怎么样,她的心里丝毫没有放松警惕,武力再好也是肉体凡胎,她的功力还差点,躲不开子弹。

    “小心,他们来了。”低声警示完,冯思橙使出幻影步法,瞬间消失在黑暗之中。

    “把他给我捆起来。”不等李保国做出反应,劫匪已近在眼前,反抗了两下被重重打了两棍子,他们人多势众,李保国不敢再抗争。

    “波哥,都是食物,耐放的点心,我还没见过这样的呢,应该是新品。”小弟打开几个箱子,抓了一些点心,边吃边汇报情况。

    名叫波哥的人并没有说话,而是警惕的环顾周围。

    “阿财,你不是说开车的是一男一女吗?”

    “是啊波哥,那女的还非常正点呢,贼靓。”阿财说完还猥琐的笑了笑,自以为很懂的挤挤眼。

    “那女人在哪?谁看见了?”波哥不是第一次干这个,到今天还没有被抓到就是因为他十分谨慎,不会留下一点痕迹。

    八个人停止交谈,寂静的夜晚,除了汽车的灯光和他们手中的手电筒,周围再没有一丝光亮,八个人围着车子仔细检查,没有发现女人。

    阿财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慌,他踹了鹌鹑一样缩在地上的李保国,恶狠狠的说:“跟你一起的女人在哪?”

    李保国吃痛,仍然低头不语,阿财还想再狠踹两下威慑,被波哥一把挥开,抽出腰间的短刀,一一刀扎向李保国的大腿。

    一颗石头飞过来,重重的打在波哥握刀的手腕,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迟疑了几秒波哥才像是感觉到,疼的一脸冷汗,他倒也是个人物,一声不吭的托着断腕后退两步,看着石头飞来的方位。

    高挑的身影慢慢显现,正是他刚才非常在意的女人。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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