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耕耘今天很忙，早上的升旗仪式，他作为班主任得去参加。其他任课老师可以不去升旗仪式，但是升旗仪式时要求每个班的班主任必须在场。
升旗仪式忙完之后，他回到了办公室，上周五给学生们布置了张卷子，课代表们刚刚收上来放在他的办公桌上，他一共教了三个班级的英语，三沓卷子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桌面上，还没来得及批改。
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个不停，班主任工作群里的消息弹了出来，他点开手机一看，教导主任发了条消息要各班的班主任就此次的打架事件在各班开一个班会。
十三班打架的事情他倒是早就知道了，毕竟都是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学校里又实在是没有什么秘密，老师们的消息都格外的灵通，他的人缘也还算不错，八卦也能知道个七七八八。
但是，要怎么给学生们开班会倒是着实让他头疼了一阵，现在的学生脑子里的奇妙想法实在是多，怎么引导确实是一个问题，他摘下眼镜，按摩了一下眼睛，眼睛酸涩的情况稍微得到了一些缓解，他决定先不纠结班会的事情，先批改起了桌上的试卷。
门咚咚两下响起，有人敲门。
办公室的门没关，徐耕耘抬头，看见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是徐牧野。
哦，肖老师班的。
“进来。”他办公桌旁边的肖老师对着门口喊了一句。
“老师，这是我们班的卷子。”徐牧野把卷子往肖老师的方向递。
肖老师接过卷子，把卷子随意往桌子上一放。
“行了，你回去吧。”肖老师拿到卷子后看着还站在一旁的徐牧野说道。
“好的。”说完牧徐野就离开了办公室。
“肖老师，这个就是那个徐牧野吧。”徐耕耘对他有印象，作为年级第一的新生入学，上周的周考断层第一，和第二名拉开了很大的差距。
“是啊，真是个令人省心的孩子。”肖老师边批改着刚收上来的地理卷子一边闲聊，哟，第一张就是徐牧野的卷子，看着全对的选择题肖老师满意地夸赞道。
“而且他的做题习惯……”
徐耕耘听着肖老师翻了页卷子就没声了。他疑惑地抬头，看了肖老师一眼。
“也很好。”肖老师从嘴里挤出来了这几个字，手上的红笔在徐牧野的卷子上画了个勾。
“他从来不在卷子上乱涂乱画，卷面也很整洁。”肖老师看着卷子上的几个大字，继续顽强地补充，夸赞自己的学生，在心里默默地补充，在今天之前他的做题习惯都很好。
下午，罗阳踩着上课的铃声走进了教学楼，还没走进教室，他就感受到了一种诡异的气氛，教室里安静的诡异。
他进门一看，就看见肖老师已经站在了讲台上，讲台上还放着一沓卷子。罗阳作鹌鹑状溜进教室，他趴在桌子上小声嘀咕：“老肖这是怎么了。”
“我们班这次卷子的没做好。”徐牧野悄声回应道。
完了，我不会被拿来做典型吧，罗阳的地理一向不怎么好，乍然一听这个噩耗，他整个人无力地摊在椅子上。
在一片压抑的气氛中，肖老师走下讲台，把三沓卷子发给组长，他一边发一边说：“这次的卷子我们班做的不是很理想，甚至有个别同学存在极为不端正的态度，以为改几个选择题我就看不出来你们抄作业了，主观题答得一模一样的，以为改几个措辞，我就看不出来了？你们这样糊弄的是我吗？糊弄的是你们自己！”
台下的人不敢说话，几个组长很有默契地把发试卷的动作再放慢了一点，生怕一坐下眼神就和肖老师对上了。
肖老师继续说道：“这次我就不点名了，再有下次，我单独给你们出一套试卷做。”
“当然。”肖老师的语气稍微舒缓了些，“我们班这次还是有同学做的很不错的。”肖老师走上讲台，拿起他单独拿出来的几份做的好的试卷。
“路人甲，路人乙，徐牧野……，这几位同学的卷子都写的很不错，答题思路很清晰，有条例，一看就是用心做了的。”
“你们几个上来拿试卷，徐牧野，你的卷子我先用一下，你先和罗阳看同一张卷子。”
徐牧野刚刚起身准备上去拿试卷，听到这话，又坐了下去。
肖老师拿起徐牧野的卷子，开始讲题：“我们来看一下选择题，我先讲一下第28题。”
“徐牧野，你来说一下你这题是怎么做的。”，肖老师突然点名。
面对着肖老师的突然提问，徐牧野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拿着罗阳的卷子，阐述起了他做题的思路。
“嗯”，肖老师听着他的解释，认同地点了点头，“你的卷子拿回去吧。”
说完把手上的卷子递给上台拿卷子的徐牧野，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下次不要往卷子上写其他的，要是你写在试卷上我不管，可是这次卷子答题卡是一起的，要是这是一次联考，你这样是有做标记的风险的。”
什么标记。徐牧野一头雾水地接过试卷。
回到座位上后，看着试卷上拿有些熟悉的笔迹，徐牧野咬牙切齿道：“周舟。”
罗阳满是好奇地凑了过来，“你试卷上写什么了，让老肖还专门提醒你。”
看清了试卷上的笔迹，罗阳瞬间噤了声，心虚地不敢看徐牧野，眼睛左转转右转转，看一看前面，看一看窗外，就是不看徐牧野。
下了课，肖老师拿着他的卷子回办公室了，响起椅子拖动的声音，前排挪了挪椅子，好奇地问道：“牧野，你卷子上写啥了。”
说着，就要伸手拿卷子来看，罗阳生怕他看到卷子，整个人猛地一扑过去，头盖在卷子上，双手压住卷子。
接着空出一只手来冲他摆了摆手：“卷子有什么好看的，不都长得差不多嘛。”
前桌满脸疑惑地转了过去，忍不住心里嘀咕，这不是徐牧野的卷子嘛，罗阳这么紧张干什么。
徐牧野正在给周舟发消息，没在意他们弄出来的这些动静。
徐牧野：这张卷子上的笔迹，眼熟吗？
周舟看样子是在玩手机，秒回，她有些心虚地回道：“好像确实有点眼熟哈。”
徐牧野冷哼一声：“好像是某人的笔迹啊。”
看着卷子上用铅笔写的笔迹，她又强撑着理直气壮了起来，选择了祸水东引：“我跟罗阳说了要把这个给擦掉，他怎么给忘记了呢。”
徐牧野眼睛向罗阳一瞥，还有你的事？
罗阳一直在关注着徐牧野这边的动静，看到周舟的回答，他眼前一暗。
事情回到周舟和徐牧野来罗阳家做作业的这一天。做完了历史卷子后，罗阳又抽出了一张地理卷子来做。
那时他正遇到一题，有些纠结，不知道选A还是选B，看着桌面上徐牧野做好的地理试卷，徐牧野上厕所去了，周舟又在低头做试卷，很好，没人注意他，他试探性地伸出手，拿起了徐牧野的试卷，看了一眼徐牧野写的答案。
徐牧野既没选A，也没选B，他选的C。
罗阳眼前一黑，不是吧，我纠结了半天，在两个错误答案之间纠结吗？
罗阳没想明白选C的原因，选择了场外求助。“周舟，这题为什么选C啊？”
周舟起身来到罗阳的身边给他解释，说到上头之处，忍不住拿起罗阳桌面的笔袋上的铅笔，写写画画了起来。
“外卖市场扩大确实和交通有一定的关系，但是不是因为扩展了农场的市场啊。”
“交通再怎么发达也不会这样做的。”
“等外卖送到农村去，外卖都冷掉了。”
……
罗阳彻底明白了之后，看着卷子上的笔迹，有些讪讪地说到：“我拿的是牧野的卷子。”
周舟慌了一秒，又冷静了下来，“没事，我用的是铅笔，擦掉就可以了。”
徐牧野对卷子的整洁好像有强迫症似的，卷子上除了答案，就没有其他的笔记了。周舟可不敢让徐牧野知道自己在他的卷子上乱涂乱画了。
说着，她在罗阳的笔袋里翻找起橡皮来，厕所里传来吱呀的开门声。周舟欻的一下坐回座位上去了。罗阳连忙把徐牧野的卷子翻回正面，放回原位。
看着徐牧野已经坐回座位上继续做着卷子了，周舟眼睛瞟着卷子，向罗阳做口型道：“怎么办？”
罗阳拿起手机给周舟发消息，宽慰道：“没事，我是组长，我到时候收卷子的时候把它擦干净就好。”
闻言，周舟顿时松了一口气，也没再操心这件事了
听到罗阳解释的前因后果，徐牧野指着卷子上的“农村，×，外卖，会冷掉。”反问道：“所以这个卷子是？”
罗阳看着徐牧野的表情很是平静，他小心翼翼地向徐牧野解释，“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吗？我就是不小心忘记了。”他哭丧着脸。
“你说呢。”徐牧野没好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