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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打闹，心情不错的夏油杰，先没去找自己的头绳，而是趁着两人感到寒意前，把丢在一边的外套捡起来，掸去了上面沾着的枯叶和灰尘。
“所以拉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切磋？”他一边问着，一边把你的那件披在你身上。
此时嘴和屁股都很痛的你，其实并不想说话。
这个小心眼……
“这里除了专院的人，基本不会有什么人来，现在又还没有开学，算是个我知道的清静地方。”
你说着自己拉上了外套的拉链，把又把手上当装饰的发圈给了夏油杰。
“丢开这一侧的社交，也算是稍微给自己放个假，没什么不好的吧？”
接过发圈，正扎头发的夏油杰动作一顿。
“对了，除了零食，我还带了番薯和年糕，那边的小屋子里有不知道哪届学长学姐搭的土灶台，咱们可以烤着吃。”
说到那个土灶台，你遗憾起现在不是秋天。
“这片山里野果子很多的，还有板栗，味道都不错。”你说着停了一下，想起了什么，“等等，我记得有个树洞是某只松鼠的储藏室，一会儿我去那里掏掏看，应该还存着板栗。”
“……噗，想吃板栗的话，我们回去路上买糖炒栗子好了，就放过松鼠过冬的储备粮吧。”
“一两颗又没关系，大不了用花生和它换嘛，这边的松鼠平时也没少找我们要东西吃，一只两只都肥的不得了。”
夏油杰对此哭笑不得，又觉得没有什么意外的。
回忆一下，以前两人都还在霓虹老家住的时候，你就喜欢带着他到附近的山里瞎逛，而且很神奇的一点是，你总能找到可以用来解馋的东西。
除了得带回家烹饪的野菜，还有各色酸甜的浆果，不知名的草根，还有可以吮吸出甜味的野花。
在幼时的他看来，原本隐藏着未知危险的山林，像是被小伙伴施了魔法，摇身变成了亲切的模样。
即便是被拘在镇子里，你总能带着他找到新的乐子，连“妖怪”都成了他们玩闹取乐的对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用刻意避开黑暗的角落，听到奇怪的声响不会感到胆颤心惊，连漆黑寂静的夜晚也不再让他感到害怕，反倒计划起如何瞒着双方父母去夜游刷副本。
连因为父母无法理解的原因受伤闯祸，也不会再感觉有多难受了，有人陪着嘛。
真是神奇啊。
你嘀咕完，便拉着好像有些走神的夏油杰，往边上不太起眼的屋子走。
虽说有阵子没人来了，但里面还算整洁。
你熟练地开窗通风，翻出茶壶茶杯，夏油杰则让他去储物间拿些柴和松针，就去外面的灶台那开始生火烧水。
动作一气呵成，显然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没这方面经验的夏油杰站在一边，全程找不到插手的机会，直到生火的时候才用上了他……的打火机。
等火烧了起来，你便把番薯丢了进去，用火钳扒拉到适合的位置，才满意地掸掸手，留下一个份身看着火，自己坐到夏油杰边上。
“一会儿就有烤番薯吃啦！”
你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保温杯，刚一打开，一股金桔和柠檬的香甜便伴着丝丝热气，冒出来，并在空气中散开。
“这是用我妈前段时间自己做的金桔柠檬膏泡的水。我可是很听话的还加了枸杞，不过你要陪我一起喝。要养生就一起养。”你说着给自己和夏油杰各倒了一杯，“干杯！”
夏油杰接过形状有些怪异的茶杯，笑着与你碰杯，“干杯。”
两人身上本来因为运动升高的温度，正在山间寒风的作用下渐渐降了下来，这作为运动后的一杯下肚，不只口舌生津，还让略微疲惫的身体得到补给。
“呼——”你呼出一口气，感觉舒坦了。
而这时，只是泯了一口，大概连滋味都没尝到的夏油杰，忽然开口问了你一个问题：
“所以说，我表现的很糟糕吗？”
“什么很糟糕？”
被反问的夏油杰没有立刻回答，而转了转杯子，又垂眼看向杯中因为液体未被饮尽，而在丝丝白气中模糊倒影出的自己的脸庞。
你没什么坐相地倒头往他的方向一靠，眼睛则望着远处依稀还留了些雪色的树枝。
你们都知道彼此在说什么，但又都希望由对方来开个头。
最后是夏油杰认输了。
实属不易。
“小桃你早就发现了吧？哈啊——我还以为掩藏的很好。”
“不说美美菜菜的事我也在场，你当我认识你多少年了？作为你的上任挚友，这点我还是看的出来的。”
夏油杰看了看你，啜饮着杯中温热的金桔蜜水，小声嘀咕，“明明那个时候，连我喜欢你都看不出来。”
修行人通常耳聪目明，他说的话，你自然是听的清清楚楚，顺便还被噎了一下。
你一下坐直了身体，开始与他辩解，“那……那是特殊情况！特殊情况！我那时候可是把你当过命兄弟的，哪知道你其实是想泡我啊。”
对此，夏油杰只是微微侧过脸，装模作样地叹道：“兄弟啊——”
你又补充道：“而且那个时候我只有你一个朋友，没有比较，当然以为那样很正常啊。”
“朋友啊——”
“话说回来，那时候你不也说不想谈恋爱，要好好学习的吗。”
“不想……”捧哏到一半的夏油杰，转回头看向你，反问道，“那如果那时候我说想谈恋爱，你就会反应过来吗？”
这还要问吗？
“哦，那至少要八卦一下的！”
毕竟你最爱吃瓜了。
哎嘿！(￣▽￣)~*
夏油杰：……（ ^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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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咳！言归正传。”又被制裁了一轮的你，给两人各倒一杯蜜水降火，“到这样的地方休息下，会觉得轻松一点吗？”
明明应该只是很简单的问题，他却想了很长时间。
“大概吧。”
感觉也不是很确定的样子。
看来原来的那套解压方法已经要退环境了。
“人是种感情动物，不能让自己憋着，适当地宣泄下情绪，对自己有好处哦。”
“我知道。”
你泯着温热的蜜水，偷偷翻了个白眼，口气颇为无奈地吐槽道：“你当然知道，这话就是你以前和我说的。”
“咳……！”
“总之，这次换我来当树洞了。”你把水杯放在一边，“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接受的。”
夏油杰沉默了片刻，开口道：“结婚呢？”
你：……
这个人就很过分。
你皮的时候，他要管着你说正经事，你难得正经一下，他又皮了。
“这个还要等四年，切记咒术界也不是法外之地。”
你打听了一下，其实如果你们是在霓虹结婚，俩人的年龄已经够了，不过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bushi）——结婚证和婚姻届你全都要！
夏油杰皮过，咳嗽一声言归正传。不过你还是没当成树洞，因为他反问你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是遇到了不少糟心事，但开心的事也不少，总的来说这日子还过的下去。”你一边说着，一边掰着手指和夏油杰清算。
年年都会刷新的咒灵让人糟心，但你们也因此比绝大多数同龄人积累了更多实战经验，变得的越来越强，之后还结识了高专的大家（不包括同样让人觉得糟心的咒术界的高层）。
异人界这边，虽说也不都是尽善尽美，但还没到你觉得要掀桌子的地步，而且相比之下，现在还是让你觉得开心的事比较多。
而另一边普通的社会，你觉得已经找到了平衡点，如今除了自己的家人，也有了感觉合的来的朋友，以后应该还会更多吧。
如果再遇到像旧口口村的那种人渣，你也知道怎么处理。
你可以不动手，但他们必须全员牢饭警告。
毕竟异人界和咒术界是情况特殊，尚且适用部分丛林法则，普通人的社会可已经是法治社会了。
说到这个，你另外想起一件事。
“你之前不是说启用盘星教，准备帮助需要帮助的术师吗？”
“嗯，怎么了？”
“我觉得还需要配备一个专业的律师团队，再不济也要和当地派出所搞好关系。”
总不能每次都靠五条家的钞能力来解决问题。
“普通人的问题就用普通社会的方法解决。”
虽然有规定，异人不能对普通人出手，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对上普通人，能讲道理就以理服人，实在讲不通的，也别为难自己，干脆以拳服人。
就像你现在和这片的警察已经混脸熟了，问就是见义勇为。
反正不用异人的手段不就行了？
况且对付什么地痞流氓小毛贼，也根本用不着运炁，普通的擒拿或过肩摔足够了，不然一拳下去，可能真要你跪地求他不要死了。
“有些人是真的渣，但也不能一棍子打死了，还是有好同志的。”
你特别点名自己认识的几个警察，作为人民卫士，那是叫一个一心为民，心系百姓，忠于职守，认真负责，正义感满满，一颗红心向太阳。
而且……
“我觉得，像他们这样的，也算是在尽自己所能袚除或抑制世间的诅咒吧。”
夏油杰只是安静的听着，没说自己的看法，但没有反驳已经是一种认可的信号。
他不可能不知道这点，只不过作为咒术师，他们长期在任务中所面对的永远是世间各类恶意所凝聚的诅咒，接触的普通人偏少，绝大多数还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诅咒缠身，才与他们有了短暂的交集。
在面临诅咒与死亡时，这类普通人根本无法保持镇定，当求生的本能踢开伦理道德占领绝对的高地，展露出来的人性大多是丑恶的。
长此以往，夏油杰才被一叶障目了。
尼采说，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将回以凝视。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最后你做了个总结，“当然，别人的事也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有句话是‘修行，先修心；渡人，先渡己。’既然如此，那就先管好自个儿，凡事求个问心无愧便好。”
“问心无愧啊。”
夏油杰喃喃着，沉吟许久又开口问道，“如果发现自己一直坚持的事，其实并没有意义，应该怎么办呢？”
“有些事不做到最后，就不能断言没有意义吧？”
“如果那就是错误的呢？”
“我是觉得没有绝对的对和错，每个人对正确性都有自己见解，但是如果连自己都觉得是错误的话，那还是趁早道歉改正，想法弥补比较好吧。”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夏油杰用力地握了握手中的茶杯，“如果我最后还是选了和那边一样的路呢？”
和那边一样的路……
你恍惚间想起了那条路的尽头，站着的鬼坊主的模样，思考片刻后抬头与夏油杰对视，最后给出了与那边的“自己”同样的答案。
“如果就是你深思熟虑后的选择，而且觉得问心无愧的话，那我想对你说的只有一句话。”
夏油杰不自觉的吞咽下一口唾沫，等待着你的回答。
“既然要做，便做的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