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被子，许南栀刷了牙洗了脸之后才走到阳台上与卫郗面对面坐着。

    垂目一看，那稀豆粉跟她在家里妈妈做的鸡蛋羹差不多，颜色黄白滑嫩，搭配自制酱油真是一绝。

    卫郗见许南栀瞧着稀豆粉出神，嘴边勾起莫名笑意，若有所指的道。

    “这稀豆粉可是昆市一绝呢，每次到这里来我都会点上一碗，里面可是有家乡的味道呐。”

    “……”

    刚挖了一小口准备开吃的许南栀一愣，就听到卫郗话里的意思。

    真是爱计较的人。

    吃了一口，许南栀咽下满口腔熟悉的味道，平静的回。

    “我吃着无常。”

    言下之意你多想了。

    闻言，卫郗嘴角笑容深了几分，真是一个嘴犟别扭又有趣的人呐。

    慢悠悠解决掉早餐后，许南栀就瞧着对面卫郗教授拿起米浆粑粑沾着乳白色酱料斯文的吃起来。

    他们所处的阳台位于民宿二楼，杜鹃花墙爬上了扶手，似也知道花期到临，满墙怒放，吸引了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嬉戏。

    春风拂面，满室花香，放佛来到“人间四月正芳菲，百里红花烂漫开”。许南栀只觉得好久没有这么悠闲自在了。

    看卫郗吃完后，许南栀说：“这几天我查过有关云南地理与历史，发现最有可能是云水便是――祥云县。”

    传说云南之所以被叫云南，有三个说法。其中之一是汉武帝夜梦彩云，遣使追梦，在今祥云县内追到彩云。

    这与她穿越时经历的奇幻景象颇有些相似。

    闻言，卫郗淡笑：“那……许女士在2330年最初是靠什么在寻找云水呢？”

    “靠明时的《怪症奇方》，”说起当初踏上寻找黑灰病源头时，许南栀双眸不由露出几分回忆：“在毕业时导师不经意间告诉我，在夏国明时奇书《怪症奇方》里或许会有记载黑灰病源头，可是我根据书里记载的地点找遍了也没找到。”

    “最后……在一对拥有正常人皮肤的年轻男子下，给了我一张羊皮纸，我才找到。”

    “只是我还没来的急看，就莫名其妙来到北安医学研究所的草地上。”

    《怪症奇方》卫郗有所了解，最初是来源南宋时的《奇疾方》，后由明时御医王碘，收藏家胡文焕把原来三十八个药方增补一百七十八个，并命名为《怪症奇方》，现已编入《海外中医珍善本古籍丛刊》。只是最初的《奇疾方》初稿没有流传，据说那上面不止记载着三十八个药方。

    “那……许女士有没有再看下羊皮纸呢？”

    许南栀点头，在穿越的第二天早上她就拿出来看过，只是原本画着的一条路线变成了三条，三滴水标志也变成了三个奇怪的标志。

    琢磨了许久也没看出，最终无奈暂时放弃。

    “我可否看下……羊皮纸呢？”卫郗问。

    羊皮纸一直被许南栀放在行李包里的笔记本夹着。听到卫郗的话倒也没意外，毕竟他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

    站起身来，从行李包拿出羊皮纸放在卫郗面前的乳白色茶台上，就见他伸出瓷白的右指尖，从左往右把木色羊皮纸拨开。

    羊皮纸是普通寻常制作而成，作为历史系的许南栀在第一眼见到它时，就瞧出它的材料成分。

    卫郗用圆润的食指指尖轻轻感受羊皮纸的肌理纹路。

    纸很薄在阳光下呈半透明，是现在常见的工业羊皮纸，这说明将此物交给许女士的人来自同样现代文明。

    隔着阳光，半透明的羊皮纸上现出三条奇怪的线路和标志。

    路线是无色也并不复杂，在木色的羊皮纸上是透水白色。

    由三个标志串联的路线像半个圆形，从左往右依次是一个多边形白色物体，不规则液体，一片空白。

    最关键的是，左边多边形白色物体和右边一片空白的路线纷纷连接中间不规则液体。

    卫郗右手食指搭在玉白的下巴上，浅棕色双眸闪着莫名的光。许南栀淡然瞧着卫教授拿着薄薄羊皮纸看个不停。

    对于他眼里的光，她并不陌生。在2330年，每回和导师外出考古有所发现或得到遗留的文物时，她们的双眼都会露出那种眼神。

    那是一种得到心爱之物的喜悦。

    从某种程度上，卫教授和她是一类人。

    良久，卫郗放下薄薄的羊皮纸，浅棕色双眸认真且炽热望向许南栀黑眸，头一次用严肃语气说。

    “许女士，我们天一黑就出发祥云县，行吗？”

    为了掩饰她身上异样，从出发时就约定好尽量选择夜晚出行。

    于是，许南栀点头。

    “行。”

    黑色刚爬上天空，一辆普通的汽车就打着前光和后光，行驶在平坦的公路上。

    从昆市开车到祥云县祥城镇只需4个小时左右，因此等许南栀与卫郗两人到的时候，天色还是漆黑。

    就在两人刚下车想寻找一个民宿休息时，似墨浓黑的天幕突然有一丝丝五彩斑斓的光闪过。

    像是察觉到什么，许南栀与卫郗齐抬头遥望，密黑的云层里，隐隐有一缕缕五彩的光以极快的速度移动。

    “汉武帝遣使追云至祥云！”

    许南栀脑海蓦然浮现出这几个文字，压制心里一探究竟的躁动雀跃心情，目前最关键是寻找黑灰病的源头。

    卫郗清列涟涟的眼眸倒映出几分异样的光彩，汉武帝夜梦彩云，遣使追云到祥云县境内。这传说他不是没听过，只是还真没见过。

    余光似瞧见什么，偏头看，卫郗就见许南栀往常闪动坚毅神色的双眸，此刻却是充满了激动与狂热，像是冬季初雪微融，带着几丝暖意与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