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车易位

    在解毒剂的强效作用下,米瑞尔很快就从凉拌见手青的负面影响中彻底恢复了过来。她满足地回味了一番东方美食奇妙的体感,决定有机会还要赶上旺季再试一次。

    外面噼里啪啦没完没了的打击声彻底敲醒了她最后一丝沉浸式思绪,米瑞尔淡定地掀开垃圾箱的盖子,往外面瞧了瞧。

    “下午好,你在练习打保龄球吗?”她友好地出声询问。

    里德尔及时收回了丢魔咒的手,抿着嘴角忍了好一会儿,终于成功忍住了差点变形的表情。

    “实际上,在你硬要跳进垃圾堆里,欢快地寻找什么盖利德传送门的这段时间,我正在严谨地进行魔法定量分析。”他遗憾地晃了下魔杖,“探寻一个最大强度的铁甲咒具体能够承受住多少发霹雳爆炸。可惜,还差那么一点你就能去体验真正的传送门了,通往梅林的。”

    “谢谢,你真贴心。”米瑞尔面不改色地收下了这串冷嘲热讽,“阿布拉克萨斯呢?”

    “怎么,见到是我守着这破垃圾箱让你很失望?”

    “我只是担心你被人撞见了玩垃圾箱的样子,又该破防嫌丢脸了。”

    “不劳担心,我算个什么身份,哪里有资格嫌弃丢脸?真正的大人物都还端坐在垃圾箱里呢。你说是吗,柳克丽霞口中的黑魔王?”

    里德尔重新举起魔杖,对准了看起来若无其事的米瑞尔,“不打算向我解释解释?”

    深巷破旧的瓦楞将稀缺的光照遮蔽得严严实实,米瑞尔微眯起双眼,看不太清站得老远并且有意无意将自己置于阴影里的人现在是个什么神态,只能勉强寻着微妙的魔力波动感受到他又在强忍着怒意和破罐子破摔之间反复横跳。

    倒是越来越趋于内敛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憋出点什么毛病来,她没心没肺地想着,叫人总是忍不住想要继续敲打一下,看看能不能吱出点其他声响。

    米瑞尔盯着隐绰的紫衫木杖尖出了会儿神,直到它再次开始闪烁起红光,才用无奈纵容的语气开口,“真拿你没办法。那么你是想听理论版的解释,还是实际版的解释?”

    “没有区别,我有充足的时间听你一条一条往下编。”

    “你看电影吗?”她却仿佛没听到对面极具针对意味的回答,无厘头地继续问道,“最近比较和平,伦敦新开了一家电影院。”

    “无聊的麻瓜把戏。”里德尔不出所料地表达了直白的嫌弃。

    “还是有点意思的,里面寄托的都是人心的渴望。你会发现某类单纯的故事总是由一些冒险、一些伙伴、一些毫无意义的危难与不明就里的牺牲编织而成,最后千篇一律地落脚于爱与勇气能够战胜一切。”

    “拥有爱与勇气就能取得胜利的话,世上就再没有比这更加轻松的事情了。”里德尔无情地嘲讽道,“别告诉我你想在这里和我讨论唯心哲学。”

    “这是一种真实的神奇力量。”米瑞尔摇了摇头,罕见地露出了苦恼纠结的神色,“邓布利多教授在我身上埋下了一个魔咒。我推测施咒过程十分分散,大概隐藏于这些年来每一次同我开小课的接触中,以至于在魔咒完整生效束缚至全身前,我竟然丝毫没能察觉出来。真的是十分精妙的手法。”

    里德尔顿了顿,皱紧眉头低声斥责:“活该,我早跟你说过他不安好心。”

    “因为这道魔咒的作用,我和他的生死状态被捆绑了。很神奇是不是?这分明不符合魔法施展的等价原则,他应当不具备影响我到这种程度的力量。”米瑞尔摊开双臂,任凭里德尔嫌弃地靠近,隔空对自己作了一番花花绿绿的魔咒检查,“他说,这是源于他对这个世界的爱。”

    “总之,如果某天邓布利多教授觉得事态失去了掌控——”她轻快地拍了下双手,“嘭!我的身体会和他一同化作齑粉,这并不是我所期望的。不得不说,最厉害的巫师果真不是浪得虚名,遏制我的行动,限制与我相关联的人,放你同我狗咬狗,还能从你身上套取线索。他做够了所有能做到的事。”

    “你是在埋怨我拖了你后腿?”

    米瑞尔看着用词尖锐的里德尔,再次摇了摇头,“别像根弹簧似的敏感,汤姆。”

    “因为我是预言中的‘灾星’,所以无论之前表现得有多么良善,邓布利多教授始终在对我严防死守,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地确保他想要的安稳与和平。那么不妨猜猜看,他又会对你采取什么样的保险手段,尚未成熟的伏地魔?你应该也有苦恼地思考过,在需要同时面对两位巅峰状态敌人的劣势下,想要获取自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如果我不站出来成为一个更加惹眼的伏地魔,如果你仍旧有可能成为那位黑魔王,也许甚至无法活着从霍格沃茨毕业。”她握住了始终没有放下的紫衫木魔杖,和缓地说道,“这是为了你好,my apprentice,让我来承担一切,我来举起这个靶子,吸引所有的危险与火力。等待一切落幕之后,该是你的,还是你的。”

    里德尔迅速地打掉了米瑞尔的手,声势浩大地对着自己的魔杖丢了一沓无杖清理一新。

    “别拿你掏过垃圾的脏爪子瞎摸。”他嫌弃地啧了一声,“我应当强调过,即便没有你,那两个老东西也无法轻易把我怎么样,我不会在霍格沃茨束手就擒。你摆出这套说辞是在蔑视谁?”

    “难说。你总把等级考试要拿满O,暂时没空学习我的源流魔法搁在嘴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的目标是霍格沃茨校长或者魔法部部长呢,看起来不太像是能舍得下这张毕业证书的样子。”

    米瑞尔见缝插针地表达了自己对不乖巧的学生停滞不前的学习进度的不满,可惜这位学生明显也拥有着邓布利多同款厚脸皮。

    “别像根弹簧似的敏感,就算是我也没法轻松记住教科书上那些臭长没用却不得不记的过时理论。”里德尔理直气壮地说道,“成绩当然重要,我又不是马尔福,交白卷也能心安理得去魔法部喝茶。”

    “没人能够干涉我的人生。”他捏着魔杖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并不存在的污渍,向前比划了一下,终究还是决定先把它给收起来,改用身高差居高临下地维持住自己的优越气势,“想要什么我自会亲手夺取,不需要他人代劳。”

    “说得好,但我不听。假如你足够厉害,倒是可以试着阻止我的干涉。”米瑞尔表情无辜地耸了耸肩头,“连阿布拉克萨斯都知道,力量即强权。”

    “他配说个屁的力量即强权。”

    里德尔沉默了片刻,斟酌着语气再次开口,“我不明白,那个不学无术的草包究竟能对你有什么用?”

    “恰巧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对我有用,还喜欢加戏,认为自己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我怀疑他最近电影看多了。”米瑞尔随口接下了话头。

    “即便是伦敦东区最贫穷的工人,也是需要双休日的。到底谁会赶着周末两天紧巴巴地搞事?”她顶着里德尔“我倒是要听听看你究竟还能怎么鬼扯”的眼神反问,“甚至把柳克丽霞都给带歪了,也开始神神叨叨的。你那里有其他靠谱点的帮手推荐吗?”

    “没有。如果必须要给那群废物一个定性描述的话——聚是一坨屎,散是扫把星。”里德尔挎着张脸回答。

    “有点意思。”

    米瑞尔笑了两声,将双手搁在垃圾箱边缘,故意抬起头往前凑了凑。

    “你现在简直就像是另一个阿不思·邓布利多,里德尔先生。虽然我不算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把身边的人都给害死。”她认真说道,“我从未对你们抱有过任何恶意。总是这样被忌惮着,即便是我也难免会伤心的。”

    “这个世界不喜欢与众不同的人,米瑞尔,人们总是会被自己的恐惧和偏见所挟持。”里德尔将视线转向沾染了大片污水的墙壁,再次陷入沉默。

    “我并不在乎那些人的死活,所有人都是低劣的垃圾。他们对残酷的现实视而不见,只会大谈虚假的繁荣,他们希望有一个充满人情味的出头鸟,又要求他永远不会沮丧,不会犯错。”他缓缓收回目光,“你没法满足他们的贪婪索取,别上赶着蹚浑水,小怪物。比起马尔福或者布莱克,难道不是我更加适合帮你达成目标吗?”

    “可你每次对着我都是一张不开心的臭脸,看起来不像是会尽力帮助我的样子。”米瑞尔幽幽地埋汰道。

    “我开心得很。”里德尔刻意地端起一张完美无瑕的笑脸,“特别是还能欣赏你掏垃圾的样子。”

    “哈哈,你能开心就好。”

    米瑞尔上下打量了一番距离,探出半截身子,抬手就拽着里德尔白净挺立的衣领,把他给抡进了垃圾箱里。

    “故事会到此结束。我讨厌长篇大论地讲废话,所以这是最后一次。”

    她俯下身,按住里德尔僵硬着试图挣扎的双手,近距离凝视着他压抑的漆黑瞳孔。

    “以后禁止再撒娇找我要说法了,里德尔先生。”

    “还有呢?”

    “还有什么?”

    “你还没告诉我真实版的解释。”

    “那个啊。”米瑞尔恣意地咧开了嘴,“看着顺眼,就拿来用了。”

    她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这块小小的避风港,独自暴露在深秋潮湿的寒气中。

    “五半点开场,时间刚刚好。”她掏出两张电影票,随手丢掉了一张,“阿布拉克萨斯没来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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