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澄不知道自己的勇气是哪里来的。
几个月前来这里，是因为补课。
现在来这儿，
她按响了门铃。
江时渠从陈路里那儿回来后洗了个澡，
昨日去露营留的一身疲惫，其实在返程时就应该打道回府,然后如往常的周末一样睡到天黑.
但无奈，因昨日卑鄙的自己还是没能克住拥抱阮澄的冲动，至今他都还挂念着少女怎么还未来找他。
正抬手擦干头发时，门铃响了。
“晚上好，小橙子。”
男人身上还带着水气，额前发梢上的湿意晕染了他的眉眼，侧身给少女让了个进门的路。
阮澄还是穿着去参加联谊前，林莳雨强烈要求她穿的那件白裙子，甚至今天还给阮澄做了发型，是那种低位的双麻花折起后绑成的两个小丸子，气质很显清纯可爱。
她蹲在玄关拆开凉鞋的绑带，没有看到之前在这儿时穿过的卡通拖鞋。
江时渠这里是单人公寓，也只从这半年开始才长住，因此前阵子收拾过一回。
现在的季节已经完全属于夏季了，冬天的毛绒拖鞋自然不用。
阮澄光着脚站在入门的地板上，反正是夏天，这样也凉快呀。
“现在可不算早，”他挡住她往里走的脚步，擦了头发的毛巾搭在他的肩上，“阮景和知道吗？”
阮澄摇摇头，她现在是借了小雨的借口来的，眼前这男人提了她哥的大名，让她更有一种自己学坏了的负罪感。
“胆子还不小。”
她听见男人低笑了声，转头从柜子里拿出一双浅黄色的女式拖鞋，准确来说，更像儿童拖鞋，上面的图案是几只小黄鸭。
但是，江哥哥又为什么刚好准备了呢？
正要多想时，一个失重，这次她没有抑制住口中的惊呼，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玄关的柜子上，虽然柜面还算宽，但坐在上面还是有些要滑落的不安。
“我可没说，能让你进去。”他收到了面前少女眼里的疑惑，继续耐心道，“我们解决完问题，再进去。”
“撇清关系么？”阮澄在此之前并不把他那句话当真正的问题，现在看他的样子，她决定把问题再抛回去，“不是哥哥先的吗？”
她一向实事求是，为此她还纠结了小半月。
“哦，我不是故意的。”江时渠没想到她会反应过来，决定这次要耍赖，看少女睁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控诉，“我反悔了，你能原谅我吗？ ”
“如果原谅了，那你抱抱我。”
男人虽站在她跟前，居高临下，低着头，
此时额前碎发有些遮住了他的眼，眼皮半垂，在阮澄看来颇有种后悔了、难过了需要安慰的样子。
“一定要抱抱吗？”她觉得这好像不是什么需要拥抱的理由吧。
“嗯。”但男人坚决，这短短一声里尽是委屈了。
“好吧，我原谅你了。”
其实这个姿势，阮澄不太好决定是要从腰抱还是从脖子抱他，于是索性就凭下意识，最终还是抱住了他的腰，小脸被迫靠在了他的胸前，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薄荷沐浴露的味道。
只要抱一下就好了。
明明是他的问题，怎么反过来要她安慰人。
但阮澄没能如愿，在她准备离开之前，男人一手握住了她的腰将她从玄关的柜子上带离，悬空的感觉让阮澄的求生欲搂住了他的脖子。
江时渠肩上的毛巾落到了地面上，不过他不管。
“你怎么耍赖！”
“说说我哪里耍赖了？嗯？”他抱着她，走到客厅，却不把她放下，阮澄挣扎了几下，显然是无济于事的，只把拖鞋蹭掉了一只。
“不是说好只抱抱你吗？怎么怎么……”
阮澄发现了，自己在他面前哪有什么主导权。
“对啊，小橙子，抱抱你。”男人微眯着他的桃花眼，笑。
阮澄气不起来。
“我，我觉得我们现在不能这样子。”她要稳住，没办法，那就在他手上也好好讲话吧，“我们不是……男女朋友，不可以这样。”
“那你同意就好了。”
什么，什么意思？
阮澄开始有点发晕，她今天还打算来表白，只要把想说的话都说了，她不要知道结果也没关系。
结果事情，从一开始就超出了她的预料。
“小橙子？”他还是把她放到了沙发上，“是我的问题。”
“一个人如何能把喜欢的人推的远远的，那些做法太伤人。
怕你讨厌我了，
所以我先远离你最好。”
阮澄没把他推远，只是小声的：“你这样也已经讨厌了……”
“是吗？”江时渠将她围在沙发上，这样的视角，已经让阮澄只能看向自己了，他伸出手指捏了捏她的脸颊，“所以我反悔了。”
“同意了吗？小橙子。”
“唔……你先放开我的脸，”阮澄搭上他的手，但是男人还是没放开，只是改为捧着，“你和方姐姐是……什么关系啊。”
“怎么忽然提她？”
印象里，他没有和阮澄提到过方亦淼，“告诉你，你就同意了？”
“我想想。”
“我们以前在一起过，现在，呵，算仇人吧。”
仇人的意思，总归就是不乐观的。
江时渠看阮澄皱起的小眉毛，好似还没明白，那就摊开来讲明白。
“好啦。”
阮澄觉得自己今晚是勇气大爆发，
她仰头亲了江时渠一口，
虽然是在脸上。
江时渠没有意料到她的主动，反应回来时，阮澄已经撇过脸去不看他了，但面上的红色没能淡掉。
“澄澄，亲我？”他扳正她的小脸，“今天来之前是不是吃豹子胆了？”
“我才没有吃。”阮澄要推开他起身，现在这种姿势根本就是劣势！劣势！
“真的？”他顺着阮澄，她要起来那就起，手一捞，人还是在他怀里，“那就是忘了吃鱼油了。”
“？”她早都不吃啦！
“那怎么不知道，亲人要亲哪？”
男人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没有犹豫，快速准确地将唇瓣落在她上。
只是最浅层次的亲吻而已，连吻都算不上。
嘴唇接触的柔软，让阮澄仿佛过电般，这样奇异的体验是人生第一次，唇瓣接触的时间不长，江时渠离开时，阮澄还保持着微仰头的姿势愣着。
看见男人戏谑的笑，
今天真是丢人丢大了。
“记得了吧？下次亲，要亲这里。”
江时渠一回生二回熟，再次蜻蜓点水地落了一吻。
“嗡嗡。”
刚才嬉闹时滑落沙发的包里发出了震动，江时渠伸手从地上拎起包带。
“你哥的消息。”
手机屏幕上除了阮景和的消息，还有几条好友申请。
“应该是叫我回家啦。”
阮澄发觉江老板好似有点粘人，她看消息时，他就贴在她背后，蹭着她的耳侧。
明明才是第一天呀。
因为已经是第一天，所以阮澄没有打开联系人确认好友申请。
“怎么不看。”得偿所愿的江老板忽然意识到还有一个问题，阮澄今天去联谊了。
“是下午去，呃，”阮澄心虚地看了看天花板，
她发誓，她下午真的拒绝了呀，可是大家都好会说话，呜——无效拒绝是这样的，
“联谊的时候，我真的拒绝了。”
她下午一直在想江时渠来着。
“嗯，认识朋友没关系。”江时渠还是靠在她肩上，把她整个人都搂在怀里，“唉，我知道在年纪上我没有什么优势，要是澄澄喜欢上别人，我也……”
“哥哥，”阮澄还是打断了他，都什么跟什么呀，“不会的。”
她决定更主动一点，但是还是只能小声说：“我最喜欢你了。”
“哦，那你亲我一下。”
“不要啦，我要回去了。”
“行，”江时渠替她拎包，“明天我去接你。”
“不上班吗不上班吗？”她还想缓缓来着。
“澄澄，”男人再次捏了捏她的脸，“明天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