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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ang Yin

    我在凌晨三点醒来。

    窗前还闪着光亮,写字楼一半辉煌,一半沉寂,分割出协调的美感。

    踩着拖鞋走到楼下,赫然见到天边落日一片橙红,我恍然:原来这是一场梦。

    我能清楚捕捉到晚风凌乱的轨迹,也能重新听到晚夏蝉鸣的低语,我的身躯前所未有的透明,连带着灵魂都充满轻盈。

    在缥缈的梦境,一切时间与逻辑都变得那样渺小,只有个体被无限放大。

    或许我的前世就是在落日余晖下,与爱人白首共赴,才换来今生梦见这幕绚烂光景。

    我目睹墨蓝色一点点占据上风,温度向下沉降,行人开始匆匆,眼眶不自觉地潮热。

    在日落之前,我挥挥手,夏就渡成了秋。

    ——

    立秋日,景安之在睽违五年的网络文学平台重新提笔,以“Jazz”的身份设置了随笔专栏,以「姜喑」的名字命名,并写下第一篇秋日随想。

    发表后自然引起网文圈一阵不小的轰动,但景安之关掉手机没再注意,他尝过网络的红利,也受尽舆论的攻击,曾经因为流媒体沾沾自喜,后来却在同样的虚拟世界腹背受敌。爱与痛都尝尽,如今的他,终于完成了最后的蜕变,成就“安之若素”的坚韧心性。

    手指敲着黑屏的手机几下,化妆间的门开了,姜喑化好了妆。

    关于今天的服饰搭配,其实姜喑绞尽脑汁想了几天,礼裙太普遍,婚纱又太张扬,她知道无论自己怎样搭配景安之都会喜欢,但这是她第一次出席他的圈子,她想给他撑起门面。

    所以最后姜喑选择了一身金丝绒面料的深蓝色女士西装,化了一袭清矜明艳的雪白肤妆,内搭镶流苏花边的白色立领衬衫,下身一条黑金色阔腿裤,脚踩一双高奢品牌为她订制的高跟鞋,大气而娇贵。

    “我漂亮吗?”姜喑笑靥如花。

    景安之只是笑:“你的漂亮已经被全世界关注到了?还需要我夸吗?”

    姜喑不依不饶:“你夸跟别人夸不一样嘛。”

    “那约定好,这辈子你只能让我夸。”在外冷漠克制到一定境界的景安之此刻在屋内却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做着承诺就要拉勾的幼稚举动,姜喑无奈配合。

    “什么时候进场?”情调得差不多了,姜喑开始问正事,她知道景安之是一个时间观念非常严重的人,并且自己还有提前半小时赴约的精神洁癖,敢在他这里迟到的人除了姜喑,再无其二。

    “七点半,时间也快了,你先进去吧,我去门外迎一下炫儿和蔚子。现在蔚子常年在部队,想见他一面太难,今天是炫儿亲自开车去接的。”

    听到少年时代一个个耳熟能详的名字,姜喑倍感亲切,只不过这次晚宴举办在沪上,相距莓城实在太远,除景安之的两个兄弟和姜喑闺蜜曲筱外,其他人没能参加。不过这也算不上遗憾,因为他说八月底还要辉莓城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届时所有人都会欣然到场,至于是什么事情,景安之罕见地卖了个关子,保密工作十分到位。

    “好,那我先进去。”

    看见姜喑款款走入大堂,景安之不用想就知道那群上层社会的名流们有多惊为天人,但正是因为如愿以偿想要公开炫耀的心理,他竟然一时间疏忽了这群人不认识姜喑的模样,她虽然在国外红透半边天,但国内市场这边的名气确实相对差一点。

    所以在游艇里发生了件不算愉快的开幕。

    姜喑是女主人,但她确实和沪上达官显贵们没什么交集,有些势力大的能打听到景安之的未婚妻是个出色的演员,特意去搜了姜喑的照片,但还有些较为短视的,只以为这是一场普通的交际晚会,并不认识姜喑这号人,一些跟随父辈而来的纨绔二代们却看得出谁漂亮,他们热衷于在上流的交际场合做着下流的猎艳举动,姜喑很漂亮,一出场就艳压群芳的漂亮,但她没有和景安之一起,认识的老狐狸立定在观察,不认识的二世祖们却率先蠢蠢欲动。

    家里有长辈指点的还好,虽然垂涎三尺却也不敢在高家和霍家共同支持的景安之手里抢女人,但一些眼拙的二流土豪们就没这个见识了,比如一个姓魏的房产生意二代,就端着杯红酒笑眯眯地赶了上去。

    晚会中尽是名利之人,彼此交情亦敌亦友,魏家今年赚钱不少,早已有人红眼,看到魏家少爷这么没有眼力只乐得看风凉,没人搭话。

    大庭内暗流涌动之上,形成了一股诡异的寂静,人群的中心若有若无聚焦在姜喑身上。

    太多人对这个女人好奇了,能让年少有为、理性到极致的景安之念念不忘的演艺伶人,她究竟有什么魅力?

    魏仲贤迈着自认优雅的绅士步,拖着一米七却将近两百斤的身躯,走到姜喑面前抛出看似深情实则油腻的对视,举起红酒杯递给姜喑:“小姐,交个朋友?”

    姜喑一天没吃东西,现在已经饿坏了肚子,在游艇提供的小龙虾与大闸蟹身上大快朵颐,景安之准备的各式香茶她喝不惯,刚好一杯红酒递过来,她一饮而尽。

    吃干抹净一笑:“谢谢啊。”就这随意一笑,差点让魏仲贤丢了魂。

    “敢问小姐芳名啊?”魏仲贤见姜喑如此随意地就接了自己的酒,把她当成长得很漂亮的捞女,当下便觉得有戏,周遭众人的冷眼旁观也被他错误得理解为羡慕和崇拜,语言和动作随着轻浮起来,伸手就要碰姜喑胳膊。

    姜喑对风月等事何其老辣,这些年在圈里圈外想占她便宜的都多如牛毛,大有人面兽心城府极深的老流氓在,像魏仲贤这种那点□□都不加掩饰的,姜喑看一眼就鄙夷。

    “没名字。”接了他一杯红酒,姜喑也忍着想呕吐的脾气又回了这油腻胖子一句话,转身就要潇洒离去。

    刚刚还信心满满的魏仲贤在众目睽睽下被扫了面子,伪善的面孔一下就忍不住了,上前蠕动了两步,一双大手拽住要离去的姜喑,面露阴沉道:“你都喝了老子的酒,还在这装什么清高!”

    姜喑其实是想在景安之的场子上树立一个温柔知性的淑女形象的,强忍住漫天想杀人的怨气,她一用力挣开魏仲贤的拉扯,面色不善地继续向前走。

    魏仲贤在无数长辈和平辈的注视下,两次被一个女人甩开,心中的愤怒顿时爆发,恶狠狠地骂道:“你混进这种场子不就是想钓个凯子?你当婊子还立什么牌坊!”

    这话一出口,在场知情者心里立即就乐了。

    以景安之的脾气,今夜过后,沪上便不再有魏家了。

    果然姜喑的忍耐达到了巅峰,需要爆发一下了,从旁边侍者手中夺过一瓶价格不菲的人头马X.O.,利落转身一把重重砸在魏仲贤头上,他圆滚滚的痘坑脸上立马鲜血直流,捂住头连连哀嚎,同时满地打滚地喊爹。

    姜喑没惯着他,送佛送到西,这是景安之浪迹街头那几年交给她的道理,一旦动起手来,就照着不死不休的极端方式解决,只有这样才能一劳永逸。所以姜喑不停手地一下又一下用力在魏胖子头上开瓢,这身子虚到一定程度的纨绔当即就眼神涣散开。

    不少旁观者这时暗暗咋舌,原以为姜喑是个性格温婉的大家闺秀,现在一看,她还真不愧和景安之是一对!同时这群老狐狸们心中都莫名升起一阵悲凉:怕是以后的沪上,没人惹得起这对魔王夫妇咯!

    魏仲贤的爹终于跑过来看到儿子这一幕,他扶住儿子,满手鲜血,眼睛立刻怒目圆整,张着大嘴仿佛要生吞活剐了姜喑,一个手势,身边两名保镖就应声而动。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男子出现,以漂亮干净的回旋踢逼退二人,他风尘仆仆甚至没来及洗澡,穿的也是半旧的军绿色背心,整个人的气氛与晚宴格格不入。

    众人还在好奇这身手矫健但衣着实在难登大雅之堂的小子是谁,两个面目阴沉得可怕的年轻男人就从后面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戴着眼镜、面色还稍微柔和点的男子开口:“景安之,这我可就要批评你了啊,姜喑姐五年没回来,你嘴上说着要关心人家要带她出席,结果连最基本的安全保障都没做到位,差点让她被欺负了。”

    很奇怪,生平最为刚愎自用,听不得别人半句重话的景安之这次却一反常态没有还嘴,而是面带急迫与关切地走到姜喑身边:“没挨欺负吧?”

    姜喑一脸无所谓地摇摇头,又对那出手的男子爽朗一笑:“蔚子现在身手这么好了!”

    是的,这刚从部队请假出来、没来得及洗漱就直奔晚宴见景安之和姜喑的男子,就是任蔚;而旁边那位戴眼镜、瘦削白皙的男子自然也不言而喻,路惟炫。

    本应隆重介绍姜喑的场合,却让姜喑受了轻薄,景安之心情不好,极度不好,这既是对姜喑的歉疚,更是对自己的自责。留姜喑和二人叙旧,景安之转过身,刚才担心姜喑的温情一霎那就烟消云散,看着地上颤颤巍巍面如死灰的魏家父子,他慢悠悠走上去,一双瞳孔深邃得让人看不清喜怒。

    他先走到两名保镖身前,转了转手腕间经久不曾摘下的猫眼石手链,在面无表情的下一秒突然发狠,冲他们一人一个耳光,平日勤于健身并且学习了多种格斗技巧的景安之身体素质绝不亚于两个保镖,手劲之大让两人脸上当即就见了血,不过教训完这两条狗后,就摆摆手让他们离开。

    然后再开始对付始作俑者的两人。

    名贵的高定皮鞋踩在魏父大腹便便的肚子上,他苍白的脸色立即就泛出血一样的病态红,景安之从腰间抽出一柄防身用的漂亮蝴蝶匕首,看着精致锋刃却极快,蹲下身扶正魏仲贤鲜血淋漓的头,居高临下的压迫感笼罩整座游艇。

    “那只手碰的姜喑?”声音古井无波,但熟悉他秉性的人知道,极度冷静下的景安之,才最可怕。

    魏仲贤支支吾吾回答道:“右手...”

    “嗯。”景安之答应,加重力道掰开他的右手看了看,叹了口气:“立秋的月亮很美的,你干嘛自寻死路?”

    下一秒,蝴蝶匕首已经插进他的掌心中,戳了个对穿,动作帅气到具备了一股窒息的美感。

    魏仲贤的哀嚎响彻游艇,与这道声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大堂死一般的寂静。

    大家都知道景安之这是在借不开眼的魏氏父子立威呢,他这么做的意图很简单,就是通过告诉在场所有人从而告诉整个上流圈子:姜喑是他景安之视若珍宝的女人,也是他的禁脔,外人碰了,或者心里惦记了,那下场只有一个——被景安之血腥地报复。

    大家都知道这位沪上新贵够疯够狠,但谁也没想到,景安之能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一步。

    接下来景安之的想法其实是安排人把魏仲贤丢进海里,倒不至于要他一条命,但让他变成个木头人还不是难事。但姜喑捕捉到了他的想法,她不想他因为名利变得这么藐视法律,这世界上的确太多地方无法被光照亮,但姜喑也不希望景安之用黑暗去遮挡。

    她开了口:“景安之,今天立秋,应该是个开心的日子。”

    对,今日聚在这里的初衷,还是景安之为了介绍姜喑。

    媳妇发话的一瞬间,景安之翻脸比翻书快,浅笑答应,又风轻云淡地招过秘书吩咐了一句:“立秋天就冷了,魏家就别在沪上扫兴了。”

    留了他们一条命,但也断了他们的前程。

    魏家父子被拖走,景安之随意举起一盏香茶,是山城的永川秀芽,山城是景安之和姜喑第一次旅游的城市,这盏茶出现得很适时。

    他走到最中间的主位,目光冷冽地环绕各怀鬼胎的商人一圈,最后眼睛留在姜喑身上,一座冰山终于流下潺潺清泉,化成了春日柔情。

    他在万人瞩目的辉煌中登顶称王,却依然在高朋满座中牵起她的手。

    “介绍一下,未婚妻,姜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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