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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ng Anzhi

    时间迈入二零一九年,似乎一切都在向正轨发展。

    住院大军中,任蔚率先离院,年轻就是资本,复查结束后立马活蹦乱跳起来,甚至得瑟到了景爷跟前,被一脸黑线的姜喑和崔妍左右拖出房间。

    然后景安之心里的一束野草就与日俱增地疯涨起来,整天躺在病床上总让自由惯了的他有一股沉闷感,除去每天写小说时稍微安静些,其他时间都过分躁动。

    熬到一月下旬,刚好是新高放寒假那天,景安之出院。

    任蔚过完年就要去当兵,路惟炫也接到了南方一位业界大佬的offer去开发游戏,当年叱咤新高的“铁三角”,转眼就要各奔东西,而文科十班也即将在四个半月后,迎来他们人生中第一个转折点。

    景安之终于脱下了那身蓝白条纹交织的病服,换上姜喑为他准备的厚厚实实的羽绒服。他以前冬天都是自己一个人熬,穿衣服也是四季随意,没穿过这么厚的衣服,扭扭脖子扭扭手腕,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姜喑,这羽绒服是非穿不可吗?”

    “景安之,这恋爱你是非谈不可吗?”

    得,景爷甘拜下风。

    “奶奶情况怎么样?”他问身后的祁寒。

    祁寒和朱槐的新衣服也是姜喑和单虹带着买的,两兄妹都比较腼腆,女生摩挲着上好的面料连牌子都舍不得摘,男生则把这份感激铭记于心。

    “已经醒了,今天吃了一个小面包一瓶麦乳精,两口煎饼,刚睡下。”

    祁寒答得一板一眼,景安之听得有趣:“让奶奶安心养伤,其他不用考虑。”

    又用余光留心了下朱槐,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她结果。

    “姜炀涉嫌性.侵未成年人未遂,加上故意伤害等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因为情节严重恶劣,即日执行。”

    朱槐听到姜炀这个名字时,还是忍不住肩膀微颤,祁寒上前搂住她肩膀,握了握拳:“十年吗……”

    景安之看出他心中郁结,怕他因恨执迷,拍拍他后背,解了他最后的仇火:“放心,十年之后,姜炀也不会出来了。”

    祁寒不解后就是惊愕,呆望着景安之久久说不出话。

    “带着朱槐去奔赴更好的人生吧,祁寒。”

    同为少年,景安之能看出祁寒眼睛最深处对朱槐超乎兄妹感情的一丝晦涩。正因如此,他愿意破例原则一次,替弟弟拔去心头一根深刺。

    目送二人回医院,姜喑才开口说正事:“我还要回日本补拍完MV……要除夕夜才能赶回来。”

    景安之闻言一阵莫名躁郁涌上心头,他抿着唇,没拦她,但眼里的意思很明确:我不想你去。

    姜喑软下声音安慰他:“景安之,你总不能一辈子绑在我身边吧,我有我的工作,你也马上进入高三下半学期,咱俩一直缠一起会互相耽误的。”

    景安之眼眶红红的,听不进安慰,开口便说:“我跟你一起去。”

    他太害怕再一次失去她了,如果可以,他真的愿意一辈子绑在她身边。

    姜喑不为所动:“安之,别闹。”

    景安之还想开口说什么,但被姜喑抢先一步夺过话语权,她手向远方指了指,道:“姜炀跟佘同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姜甄和沈涵也是,只有赵子潮这里,虽然有明确证据,但他据不交代作案动机,每次李侦探审讯,他都嚷嚷着要见你。”

    景安之头上戴一顶英伦风的帽子,听到几个令人厌恶的名字,眉一皱,他也不知道赵子潮打的什么算盘。

    “你觉得我要去吗?”

    姜喑点上一根烟吸一口,缓缓吐出一丝青灰:“你决定,让他死个明白还是死得不明不白。”

    景安之看她抽烟的风情万种看得喉头发痒,嘴上没说什么,身体却很诚实地一再靠近姜喑。

    “馋吗?”姜喑眼里不收敛的逗弄。

    他咬咬后槽牙,隐隐透着股威胁:“姜喑,你次次都玩火自焚。”

    她不听劝:“你都这样了怎么焚我?”

    下一秒,景安之就拖着大病初愈的影子压住姜喑的影子,舌头再次呈侵犯姿势,堵得姜喑天昏地暗。

    “姜喑,我但凡不这样,信不信能烧死你?!”他咬着她的耳朵,恶意满满。

    尝够姜喑嘴里烟草香与苜宿花清甜的景安之心满意足,叫了车直接开往莓城监狱,赵子潮就关在里面。

    他想知道他最后的心路历程,的确像姜喑所言。姜炀和佘同自己作恶多端,赵子潮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相比他俩和景安之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冲突不断反而是景安之占上风的时候更多,他想不到赵子潮参进来的理由。

    李侦探给了景安之和赵子潮单独相处的地方,他甩过一盒廉价而粗劣的□□.,都说宿敌是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这话有事确实不假,比如只有景安之记得赵子潮喜欢抽这个牌子的烟。

    赵子潮接过来猛吸了两口,纵.欲一样放松,全身心活在尼古丁的侵蚀下,两只手臂打开笼住座椅,看向对面脸色苍白的景安之,不屑笑道:“这烟可比你抽的那细烟带劲多了!”

    景安之平静,绕绕手上重新被串好的猫眼石手链:“过刚易折。”

    赵子潮一支烟吸完,又开始吃景安之给他带的烤鸭,两人斗了整整三年,彼此都对对方了如指掌,赵子潮一边用手扒拉油腥的鸭皮一边大口灌着啤酒,景安之就在对面等他吃。

    不知是因为吃人家喝人家的不好意思,还是觉得自己前途渺茫其言也善,赵子潮竟然破天荒客气了一句:“你不来点?”

    景安之摇手拒绝:“大病初愈,忌辛辣忌烟酒。”

    赵子潮不屑一顾,唾沫星子都飞喷出来:“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三年看你一直不爽吗?就是因为你太装逼了!大家都是十七八岁,你凭什么高高在上一尘不染?”

    看到他吐露真情,景安之擦擦眉毛,索性不要脸:“因为景爷牛逼。”

    “我要有你投胎这好命,今天坐在这里的是谁还不好说。”赵子潮吃干抹净,也不用卫生纸,拿手擦擦嘴,两条大腿飞扬跋扈地砸在桌子上。

    景安之默然。

    或许常人觉得这只是成王败寇的最后逞强,但作为三年宿敌的景安之很清楚,他说得对。

    如果赵子潮和景安之有同样的家境、同样的朋友、同样的经历,那最后究竟鹿死谁手,还真未可知。

    他沉默,而赵子潮继续袒露心声:“所以最一开始看你不顺眼,就是因为你有钱,我打的架不比你少,都说你够狠够聪明,但是我不觉得自己比你差。你以为我跟着佘同就真是当狗?他在一中的地位是他花钱砸出来的,可我在职高每一步都是我自己打出来的!”

    景安之反驳第一句:“离家出走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用过家里的一分钱。”

    赵子潮听到这话自嘲笑笑:“这不是后来才知道的事吗?不了解你之前,谁会信你一个最应该当富二代公子哥的人吃的穿的都是自己赚的?”

    对,人类向来不吝以最大的恶意揣度同类,景安之最初其实解释过,只是根本没有人听,在正常人的逻辑里,他就应该背靠父母的大旗顺风顺水,有一个锦绣前程,做一生无忧无虑的纨绔公子。

    而他自己采取极端方式争取的一切,都会被人言轻飘飘的一句“叛逆”否定。

    所以后来的景安之闭上了嘴,抬起了拳。他想过和身边的人申诉,却发觉入眼云烟皆是鬼魂,这世界上多的是畏威而不怀德的芸芸众生,他心灰,赵子潮经历类似,他意冷。

    如果是唯一不同,就是在他最黯淡无光的十七岁,遇见了姜喑。

    也正因为夏末和姜喑的不期而遇,景安之才踏上了一条与赵子潮截然不同的路。一个人继续沉沦在破碎的泥潭中,慢慢融为了泥潭本身;一个人开始奋力挣扎爬向星空,像他们一起玩过的剧本杀《烟火》中的杀青幕,他从井底看到了一束光,最后成为了一轮骄阳。

    “所以最初只是眼红,最后也不过是眼红,我既看不得你一个富二代和我们这群一贫如洗的穷苦人混在一起玩,也看不了你跌落泥潭后还能重新站起来,我想把你拖下去。”

    其实赵子潮的心态并不难理解,人们总是将物质上的差距看得太重,久而久之,富有的人依然占据社会全方位的优质资源,可贫困的人却被无数的嘲讽与白眼扭曲了心态,变得仇富、变得偏执。

    景安之轻叹一声,只说了一句话:“赵子潮,任蔚跟你是一个村的。”

    赵子潮点头,终于露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悔色:“可是他有兄弟,我却没有。”

    景安之见他心情低落,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告诉了他判决结果:“赵子潮,涉嫌传播暴力信息,参与集体绑架与故意伤害,认错态度良好的情况下,拟抛处有期徒刑四年。”

    赵子潮点点头,又点上一支烟。

    “景安之,今天找你来,只是想你帮我一件事。”

    “你说。”他没提答不答应。

    “我有张银行卡,里面存着十万块钱,是我这三年接各种生意攒下来的积蓄。确实比不得你写一本书就千百万的收入,我就这点出息,十万块钱买新房子不够,但把我老家装修得焕然一新是绰绰有余了,你能不能……”话到嘴边,他又骤然止住。

    毕竟景安之与他是新仇旧恨,若无他的诡计,景安之打佘同的直播也不会公之于众,他也不会面临两难选择最后身受重伤,哪怕这不是他最初的本意。

    他又有什么资本赌景安之会帮他?

    景安之知他难以启齿,主动善解人意道:“十万元我会托任蔚送到你家里,公安的通报我会帮你压下,你是职高对口升学去边疆念书,因为匆忙来不及跟家里道别,四年后才能相见。”

    刚刚还在猜疑的赵子潮张着嘴,想不到景安之帮他的理由。

    “赵子潮,我们的战役到此为止,我要你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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