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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ng Anzhi

    “我们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瞒着景安之。”

    路惟炫本以为最后来做说客的是崔妍或柳佳铭,没想到是个不起眼的女生。这些平日里波澜不惊的小花小草啊,独有一股倔强劲头,确实会在某些时刻绽放出不一样的光采。

    “你们瞒不住。”路惟炫太了解景安之了。

    “所以我们才想请你帮忙。”冉迩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说说理由。”

    冉迩叹了口气:“妍妍姐说,任蔚的事已经发生了,不能再拖景安之下水了。”

    “你们这样想,他不会高兴的。”路惟炫靠在窗边,懒洋洋的面无表情,其实他心里也焦虑,但事已至此,只能先想解决办法。

    “他一直把我们视作他的救赎,也不止一次在作文里写过,我们对他很重要。”

    景安之是个不擅用言语表达的人,所以他的文字要更加热烈,灼热的爱与诚意都藏在字里行间的隐晦中。

    冉迩想了想,继续:“但一段友情是需要双向维系的,他没意识到的是,他也是我们的救赎。”

    路惟炫理解不到冉迩的意思:“你展开说。”

    冉迩抬头看天,澄澈干净,太阳坦荡骄傲,像他们这个年纪一样。

    “新高只是个普高,而十班是普高里的普通班,在拥有‘景安之的同班同学’这个身份以前,我们的青春其实很平庸,但一切都在姜喑转学之后发生了变化。以前安之哥虽然也是我们班一员,但特立独行得像道影子,不愿意打扰集体,也不接受集体的邀请。他和我共处了一年多,连我叫什么名字都记不住。可姜喑姐转学后,他肉眼可见的鲜活了起来,也越来越热衷于参加班里的集体活动,还带领我们拿下了考试优胜。”

    路惟炫大致懂了,开口道:“但我只能听出景安之和姜喑双向救赎,这和你们其他人有什么关系?”

    冉迩重重吐了口气,把埋在心里的、和十班许多人不谋而合的观点一并坦诚:“路惟炫,我知道你也是个少爷,可我们不是。海边、日出、舞台、高考,这些在小说电影里一遍又一遍描绘的关于青春的记忆,其实在我们这些人眼里根本遥不可及。在遇到景安之和姜喑前,我们每天会顶着疲惫的课业压力,早五晚十,因为胃疼和腰疼直不起身,生了病不敢请假、考的不好不想回家,我们被逼着按部就班的长大,也从不喜欢这样灰色的青春。”

    冉迩平时那么内向的一个小女孩,一口气说出这么多字,急得她脸色都有些泛红,路惟炫递给她一瓶矿泉水,态度从懒洋洋变得温柔:“慢点说。”

    “遇到他们之后,一切都变了。”

    “余老师因材施教,她说成绩是高考这场博弈中最不重要的东西;景安之用事实证明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姜喑姐用自己告诉我们人一定要有热爱和梦想。遇见他们之后,我们才意识到原来这场青春里错的不是外力,而是我们自己不够优秀。我们互相比着劲学习,何涛他拿目标学校做成纹身贴贴在自己手臂上,袁暧中午拿着旧耳机练听力,大家终于找到了为之一致的目标,也终于感受到了不一样的青春,在学习中忙里偷闲的踏青、出镜姜喑姐的第一支MV、精心为景安之准备生日、还有余老师牺牲自己的自习课让我们堆雪人。在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年,在被所有人评价为最苦最累的一年,我们终于发现了一点青春的彩色。”

    路惟炫听冉迩说完,他觉得自己没有底气去拒绝十班,他只是想,如果自己也是十班一员,这年高三又有多难以忘却?

    “所以路哥,安之哥和喑姐不能有事,大家都知道赵子潮打的什么馊主意,您帮帮忙,瞒住景安之,只要他平安度过高考,就尘埃落定了。”

    ……

    说完最后一句,路惟炫累得闭上了眼:“安之,这是大家共同的决定,你能不能妥协这一次?”

    景安之沉默。

    他知他内心厮杀万分,所以没去打扰他。

    “炫儿,你给我交个底,如果我知道了事情真相,后果是什么?”

    路惟炫从瘫坐坐直两分,头脑侧到一边,艰难地说出四个字:“重蹈覆辙。”

    “那姜喑呢?”

    路惟炫苦笑反问:“她会抛下你不管?”

    景安之点点头,走到路惟炫身前拉手:“先起来。”

    路惟炫站起身,景安之亲自替他拍裤子后面的灰,他感到浑身不自在:“景安之你,没事?”

    “去屋里聊。”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清吧,景安之亲自给他调了杯酒,自己则端一碗清水靠在了门把手处。

    “记得你第一次跟任蔚见面吗?你俩就要打起来了。”

    路惟炫和任蔚代表两个不同阶层,路惟炫是纯少爷,家境比起景安之只好不坏,而任蔚不一样,三代务农,比落魄时的景家更甚。

    所以两人价值观有分歧是很正常的事,比如景安之第一次带路惟炫去滨海贫民窟玩,当时还流行一档综艺节目的经典游戏撕名牌,因为人数不够所以景安之叫了任蔚,任蔚光着膀子就跑了出来,见到景安之憨笑,其余人不理睬。

    当时路惟炫虽然很小但嘴已经够毒了,见任蔚这样就忍不住刺了几句,他原以为这穷小子最多也就骂回来,结果任蔚阴森森地给了他一个眼神。

    后面撕名牌没玩成,任蔚拎着块砖头追了路惟炫一圈。

    景安之好说歹说劝住了,但俩人梁子也结下了,加上单虹当时喜欢聪明的路惟炫,不欣赏家境和成绩都不出色的任蔚,也明里暗里挑拨两个少年,导致他们自然是大打小闹不断,景安之在中间里外不是人,久而久之连两方的家庭都知道了自家孩子有个“宿敌”。

    三人关系走到一起是因为景安之出事。

    初一那年景安之家里支离破碎,景川逃之夭夭,单虹将对丈夫的怒其不争和哀其不幸尽数发泄在景安之身上,对年幼的他实行打压教育,最终把这个孩子逼出了心理问题,离家出走。

    清官难断家务事,所以听说景安之离家出走时,所有人都选择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点良心的还知道发个朋友圈找人,没良心只剩下明嘲热讽,最后肯在大半夜跑出来找人的,竟然只有路惟炫和任蔚两个孩子。

    在废弃的烂尾楼里找到景安之后,三人聚在一起住了一段时间,也在那段时间里,兄弟情谊火热发酵起来,路惟炫虽然和任蔚依旧拌嘴不停,但一起经过事后也知道对方本性都不坏,逐渐处成一种关系极好的损友。

    好像整个学生圈都觉得,任蔚只是景安之和路惟炫友情的搭头,但只要他们二人明白,任蔚穷苦出身,但自有傲骨,比起遥不可及的这两位少爷,任蔚成绩和才艺都不好,但他从小懂事、帮家力分担劳动,上了高中每个寒暑假都会在外面打工,平时修水管修电器等实用技巧,他也都了如指掌。

    三个人是兄弟,时间自会证明。

    “说起来还得谢谢单虹,要没她一直压着我,可能咱哥仨还没办法这么铁。”

    “哎。”路惟炫放松下来,喝了口酒,脖子仰靠在座椅上:“你也别太执着怪你妈了,她只是方法不对,而且从结果来看,还是她的孩子最优秀。”

    景安之笑:“姜喑也提过这个结果论。”

    “你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对了,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前不久,我去崭帆找我妈了。”

    路惟炫闭着眼:“这不挺好……”意识到“妈”这个字眼后,他突然惊醒。

    景安之眼疾手快向里推他,然后迅速地跑到酒吧门外上锁。

    反应过来的炫儿一个翻身跑过去,还是被他挡在了里面:“景安之你他妈要干什么?!”

    景安之上完锁做最后的交代:“酒吧我租了三天,快餐和水都冻在后面的冰箱里,三天后人家自然会来开门。”

    路惟炫歇斯底里地砸门:“你要关住我?”

    “炫儿,就因为我和任蔚是兄弟,和十班是同学,所以我不能让他们替我背负责任。我知道你聪明,做事滴水不漏,但你应该算不到我和单虹和解。我的人脉找不到任蔚,但她可以。”

    “景安之你现在出去就是送死!你还想像四年前一样吗!”

    景安之释怀一笑,从容又决绝:“地狱我混熟了,再下一次阎王应该会特殊照顾我。”

    路惟炫无力,他抱着头转了一圈,看到景安之背身离去又大喊:“那姜喑呢?”

    “你要她和你一起下地狱吗?”

    景安之停住脚步回头,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但语气很笃定:“炫儿,只要我在,姜喑永远不会下地狱。”

    没再给他质疑的机会,景安之消失。

    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景安之。

    路惟炫把染了金发又染回去的黑发揉乱,脑海飞速运转,思考这种局面如何破局。手指在通讯录不停滑动,路惟炫在找能帮忙的人,最后猛然停在一个联系人处。

    “对,找姜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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