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上山

    李文矶听得呼声,心下疑惑:太乙门人?莫非是太乙真君的弟子?反正现在脱离了靖安司,索性便顺走了他们又如何?还能卖太乙真君一个情面。
    遂打住身形,又折反飞了回来,快速的问:“可是打伞那位?”
    张英英见李文矶果然返了回来,心花怒放,连连点头。
    李文矶便对左右道:“你们刚才也听到了我的说话,此时靖安司有变,你们若不想无端卷入劫难中,最好赶快返回各自家中,今晚这趟任务便当没找到人作罢,这两人我就带走了!”
    一众普通巡检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如何是好。若说不行吧,胳膊拧不过大腿,眼前这位可不是普通人,他们也不敢说个不字。但若说同意吧,辛辛苦苦许多天好不容易办了件大案,这都把人押到牢狱外了,就这样作罢着实可惜,也破坏规矩。
    李文矶见众人没有反应,当即面色一沉,佯装恼怒道:“怎么?我说话不好使了?我直接提了人就走你们又奈我何?与你们知会一声无非可怜你们不忍你们无端送了性命!哼!”
    便有一个领头模样的大汉连忙走上前来拱手道:“李阁主既然这般说,那我们自当遵从!”转身一挥手,带着一众手下迅速离去。
    李文矶一拍飞鹰的后背,飞鹰俯冲而下,两爪探出准确的抓住捆着两人的钢丝网,吊在半空,转向便贴地飞走。
    蛛聋婆与蛇腹鬼本驻足旁观,再次紧随其后追着而去。
    途中也偶尔遇到一些巡逻哨岗,李文矶亮出金字大牌一路畅通无阻。想是太子的变革还没有那么快就渗透掌控到下边。
    五人出了靖安司,李文矶看着出了魔蚊覆盖的范围了,便想直接冲天飞走。
    临走前跟蛛聋婆与蛇腹鬼说道:“两位道友,海阔天空任鸟飞,我们就此告别吧!切记不可再到靖安司内,最好高阳城内也别待了,以免中了埋伏被迫签下生死符,成为他人傀儡!”
    蛛聋婆与蛇腹鬼忙行礼告别:“李道友珍重,后会有期!”
    蛛聋婆似想到了什么,赶忙叫起来:“且慢!那两人的脊骨尚在我这里。”
    说罢,将手中提着的乌木桶往外一泼,随着一滩混浊恶臭的金汁倒出,飞出两道脊骨泛着微弱的白光蜿蜿蜒蜒的爬到空中,朝张英英与郑一剑而去。
    她又嘱咐:“这两根脊骨飞剑遭我金汁污染,需以烈酒清洗净化方可归体,切记!”
    张英英与郑一剑唤回脊骨,便只缠在手臂上不敢入体归鞘。
    李文矶见再无他事,御控水墨飞鹰提着两人直接冲向远方天际。
    离开了高阳城,李文矶直奔天都峰而去,一来将其门下送回,二来与其述说变故,提醒其不可再去靖安司。
    眼见天都峰出现在眼前,郑一剑却窘迫的喊道:“前辈可否先将我们放在山下沿江小院,如今我们浑身污垢恶臭,无颜见师!”他对白小乙是打心眼里的尊敬,所以不想在其心里留下这等狼狈不堪的印象。
    李文矶一想也是,这满身的粪臭污浊,不是见人的仪态,若非自己穿着可以避尘净污的法衣,早将他们丢下不管了。
    飞鹰盘旋了两圈,缓缓降到天都峰山脚下的沿江小院,将两人丢在地上,说道:“那边便是江河,你们自去净身!我方才在高空观望,见天都峰顶笼罩着浓浓白雾,隐隐有雷光闪烁,想必定是太乙道友在炼法,我且先去拜会!”
    张英英与郑一剑解开了钢丝网,张英英说道:“前辈自去便是,容后我们再上山请罪!”
    李文矶点点头,飞鹰一转向便朝山巅而去。
    两人顾不上形象,连滚带爬冲向河去,“噗通”两声,双双跳进河里清洗。
    郑一剑关心说道:“师姐,你有孕在身,不宜多泡凉水,只简单清洗一下便上岸吧!回头我烧些热水给你再泡身。”张英英于他而言,说是师姐弟,却有师徒之实。莫看那张英英较他还年轻,但闻道有先后,修行界中不看年纪,只论修为。如那六欲活佛数世转修,即便刚出生也能称尊做祖
    张英英嗤笑道:“我等修行之人哪有那么娇弱,无碍!”说着掬起水来洗了把脸,又捋了捋头发,将浑身污浊的肮脏物洗去。
    郑一剑又苦闷的道:“只是这脊骨一直盘在体外,我行动起来绵软无力,跟条蛇般,多有不适应,不知道这里哪里寻来烈酒可以净化脊骨?”他举起手臂看了看自己的脊骨,虽然用江水洗去了表面污垢,但还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张英英恍然想起道:“去年我曾经在院子里埋了两坛女儿红,正好可以起了出来洗净脊骨!”
    郑一剑大喜:“那太好了!”
    李文矶驾水墨飞鹰升至山巅高空,传声放话:“李文矶有事来访,望求一见!”
    白小乙正在山巅云雾笼罩中祭炼隐雷剑。这迷雾阵只挡外边窥探的目光,在内里外望只透一层薄纱,瞧得清清楚楚,是故早看到李文矶驾禽而来,似乎还在山脚丢下两人。
    手上活不停,传话道:“李道友大驾光临,本应扫榻而迎,奈何贫道正当炼器紧要关头,抽不开身迎接,还请见谅见谅!”
    李文矶也知来的不是时候,便道:“不见也罢!我就在此与你将事情分说一二也可。”
    白小乙好奇问道:“不知李道友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李文矶叹了口气,“太子殿下整肃靖安司,欲将八楼解散归入其他巡检衙门,吾等不从,已经叛出了靖安司。”
    白小乙略感吃惊,道:“竟然发生如此大事!那八楼不存,幕宾法师们该当如此?”他也是一个幕宾法师,不得不关心。
    李文矶恨道:“他们欲逼迫所有幕宾法师签下生死符,从此听朝廷差遣奴役!我们不从,这才反出高阳。”
    “何为生死符?”
    李文矶解释道:“将人一丝精血、灵能、魂气炼入一道符箓中,掌握此符箓便能对其施展厌胜诅咒,从而操控此人生死。”
    白小乙也恼怒道:“如此作为,焉能得人心?别人不从,他是否便要用强?”
    “自是要用强,是以我才来通知于你,以免你不知情况再去那靖安司内,稀里糊涂中了埋伏遭了算计。”
    “那多谢道友知会与我,我正有一事想去靖安司查询呢,如此看来只能作罢了!”白小乙有些无奈的可惜道。
    李文矶心生好奇,问道:“哦?不知太乙道友想查询什么事?”
    白小乙便道:“我想打听一下龙骨剑仙的详细。”
    李文矶莞尔一笑,“此人我便知,何必去打听?”
    白小意外喜道:“哦?愿闻其详!”
    “龙骨剑仙是八楼唯二的金牌大法师之一,目前正在伏牢关执行协助赵大元帅镇守城关的任务,面貌古稀,鹤发童颜,擅使一副龙骨化作飞剑击敌,咦?”说到此处,李文矶忽然想到山下她救来的两人,都是使的一副脊骨作器,顿时醒悟过来,“莫非龙骨剑仙与你有什么关系不成?”
    白小乙不确定的道:“可能是我派前辈,我也不大确定,所以想打听一下,有空再去拜会。”
    李文矶颔首点头,又道:“原来如此!我出逃途中,偶遇你之两个门下被靖安司捉擒,顺便救了出来正在山下清洗污垢。”
    白小乙大为疑惑:“我的门下?”自己怎么不知道自己收过徒弟?
    李文矶听他疑惑语气,不解问:“怎么,难道不是?”
    白小乙运法眼往山下望去,果然看到两个人影正在江中洗沐,看出是张英英与郑一剑两人,说是自己门下也没错,尴尬一笑:“原来是他们,便算是我的门下吧,多谢李道友相助!李道友若是无事不如在我这山中陋阁清修几日如何?待我炼器完毕再出来与你当面致谢!”
    李文矶一摆手道:“算了,改日再来作客,我还需去知会其他道友靖安司变故之事,以免他们不知情钻入圈套。”
    “既是如此,那我便不留你了,你且给我留个以后的住址,以免有事寻你不着!”白小乙提出道。
    李文矶自无不可,秘语告诉其以后将会去哪里定居潜修,才驾鹰离去。
    到了晌午时分,正在祭炼飞剑的白小乙便听到山下传来两个喊声。
    “张英英求见山主!”
    “郑一剑求见山主!”
    二人在外虽尊称其为师,当面却不敢逾矩,只以山主相称。
    白小乙早等候他们多时,命小不点降下藤桥将二人接了上来,传音道:“吾在山顶祭炼飞剑,你们直接上来见我!”
    没过多久,两人相搀扶来到山顶,看见一团漫漫白气将整个山巅笼罩住了,没有犹豫直接迈步走入。
    人一走入烟雾中,霎时柳暗花明,内中景物清晰可辨。一团好大的雷球悬在高空,不时有雷光电弧落下,打在下方一把七彩烟雾雷电缠绕的飞剑上。剑下又有一盏莲花宝灯腾起一道火舌将飞剑卷在半空不住悠悠转动。
    白小乙正盘膝坐在旁边一个蒲团上,行功运诀。
    两人震惊片刻,回过神来连忙跪拜行礼。
    “拜见山主!”
    白小乙看了看两人一眼,见张英英竟然身怀六甲,算算时间当是周志刚的遗腹子,含笑道:“你既身怀有孕,便不必多礼了,自席地而坐。”
    “谢山主!”张英英恪守礼仪,举止得体,轻轻将腿一盘,改跪为坐。
    白小乙又说道:“你且与我说说这大半年来你都下山经历了些什么?”
    “是!”
    张英英便慢慢将她这段时间来怎么报仇的经过详细述说,直说到被李文矶所救送回天都峰才停止。
    这一说便说了数个时辰,白小乙认真聆听,不时点头不时摇头。
    张英英述说完毕后,白小乙感叹:“你既大报已仇,想来周兄在天之灵也能瞑目了!正好不日我便有事外出,你就在沿江小院安心养胎,顺便帮我看看山门。”
    “是!”张英英应。
    转又对郑一剑说:“郑兄,你既然寻到了英姑娘,又学会了飞剑诀,便也算入了我门下。你二人所学皆来自于我,虽然没有师徒之名,却也有授道之实,若是再不给你们个名分,若有同道前来做客我也不好述说。但吾又不喜收徒带累赘,这样吧,你们若是不介意,就当个侍道的童男童女吧!你们意下如何?”
    两人听罢面如猪肝色,心中腹诽:当个记名弟子也好呀!童男童女算怎么回事?有大肚婆的童女吗?有三十好几的糙汉子童男吗?不伦不类,好说不好听。亏的想得出来!
    然而选择权不在他们身上,身不由己,也只能含泪咽苦的答应:“是!”
    “以后为方便也可叫我师傅!我再赐你们个法号。”想了想,对张英英说道,“张英英,予你个法号莫仇,望你忘记仇恨忘记烦恼!”
    张英英拜谢:“谢师傅赐法号。”其实她不怎么喜欢这个法号,但这也由不得她,师傅给什么便是什么。而这师傅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师傅,只是一种尊称。
    白小乙又对郑一剑道:“郑一剑,吾给你起个法号叫剑痴,如何?”
    郑一剑却是满脸欢喜,连忙拜谢:“谢师傅赐法号!”这个法号他很喜欢。
    白小乙又敲打道:“剑痴,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寻那五气云。还有妥善安置家人!你歇息几日便起身去历练收集五云气。事毕后,你仍需返家孝敬父母养育幼儿尽那夫妻之责!人生在世,谁都不是天生地养而来,容不得你想干嘛就干嘛,于家中也不耽误你学剑!”
    此话略带些训教意味,若两人平白无故没的关系,这话也轮不到他说。但现在两人确立了主从关系,这话他便说得。
    郑一剑听得心里忐忑,出了一头冷汗,忙唯唯道:“是是是!弟子一定尊师傅训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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