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演的节目内容跟比赛还是不一样的，在接受了FaOI的邀请之后，对方对于世锦赛季军出席，确实很高兴。
她也从中国铺天盖地的报告，世界各地花滑界的瞩目当中，感受到了这个季军的分量。
世界第三——和随之而来的压力。
她在比赛结束后没两天就又把自己关在冰场里训练，巩固跳跃，期间和娜塔莉亚排这次冰演的一首选曲——《皮卡丘之歌》。不算正式的选曲可以用在下个赛季表演赛上用，正好借冰演试演一次。
“很好。”
娜塔莉亚满意的对着冰场中央结束一个完美阿克塞尔三周跳的万俟泱鼓掌，表情与有荣焉。
“莉亚!”
喘着粗气的万俟泱一秒失去了原本矜娇的表情，很兴奋地冲向冰场边缘，一把抓住娜塔莉亚的手。
“我3A掌握了！”
从能跳，到会跳，到掌握这种跳跃，这三个阶段是完全不一样的。这种飞跃式的跨度，只有她自己能感觉的到。
不论什么时候，掌握3A的女单运动员，都是稀缺的优秀选手。
娜塔莉亚的笑容和万俟泱一样灿烂，她紧紧攥着万俟泱的手，看着她蹦蹦跳跳的样子。
万俟泱甚至在想，巩固一段时间三周跳，训练滑行，下个赛季结束之后，三周半的3A，和四周跳不过差半圈，她是不是也有可能……
娜塔莉亚会同意自己练四周跳吧，3A掌握她也更好大胆编舞……
自己是不是可以先去日本冰演，回国看看外公外婆爷爷奶奶。好像爸爸今年准备把产业往国内转，又能见到爸爸了……
“moki。”
娜塔莉亚等着万俟泱兴奋劲头稍微过去，拍了拍她的手。
娜塔莉亚的语气不是很好，至少在万俟泱这种兴奋的时候，这种声调是有些低了。
“怎么了莉亚。”万俟泱敛了笑容，“突然这样，是旧伤复发了吗？我不小心拽到你了？”
“不是。”
娜塔莉亚轻轻叹了口气，看向万俟泱的眼睛里，满是欣慰。
“是moki——我已经教不了你了。”
娜塔莉亚对自己的定位很明确，她也了解了解自己。注重姿态会帮助万俟泱的表演分得分，芭蕾却不能取代她中国舞基础的益处。
自己没有顶级赛事的成功，也没有带出过顶级赛事获奖的选手。
直到万俟泱出现。
万俟泱比她运气好，也比她天赋高，甚至比全盛时期的自己还要努力。自己执教至今，可以说是全部的胜负心都赌在了她的身上。
但远远不够。
她身上背负的责任和压力，她可以达到的高度和可以收获的成功，甚至她想要成长的技术能力，这些自己都给不了她。
娜塔莉亚得过且过的性格，不适合上升期的自己。
万俟泱最后感觉自己只听到了这句话。
“我把你推荐给了另一位教练，明天他就会过来。”娜塔莉亚握了下万俟泱的手，眼里没有悲伤，“你一定能被他选中——去他那会更有前途。”
她其实很高兴，自己可以送走一个这么优秀的学生，去一个更好的平台，有更广阔的未来。
就是有点舍不得。
第二天的万俟泱不出意外的跳出了干净的3A，脚步轻盈，曼姿翩翩，似是生来就该长在冰面上的精灵。
“我真的为你感到骄傲。”
娜塔莉亚把空间留给了万俟泱和新教练，自己在背后推了万俟泱一把，让她离开自己身边。
“她是个好教练。”
面前的男人不避讳对娜塔莉亚的称赞，也不掩饰对她的不屑。
“但跟着她，世锦赛季军就是你的极限。”
Brian Orser，Brian Orser，布莱恩·奥瑟，加拿大多伦多“蟋蟀俱乐部”的花滑主教练。两届冬奥会银牌得主，教练团队核心人物。
从他眼睛里，万俟泱看到了远超出娜塔莉亚的野心。
“那您能给我带来什么？”
万俟泱没有肯定他对娜塔莉亚的评价，而是笑着反问。Orser没有急着回复，而是盯着万俟泱，似乎想听听她的目标。
“我想登上奥运领奖台，最高领奖台。”
同样的，他听到万俟泱似乎意料之中的答案，看着女孩脸上明确的野心，没说能不能，只是伸出手。
“合作愉快。”
悬在空中的那只手不能替代一份合同，但两人握手的那一刻，短暂的达成了一份两人之间的共识。
签合同的时候，是李梦君和娜塔莉亚一起陪着万俟泱。冰演结束，等万俟泱回一趟国，就直接飞加拿大了。
“honey。”娜塔莉亚最后报了下万俟泱，“下次再见。”
到分别的那一刻，万俟泱和娜塔莉亚也都没有哭。娜塔莉亚会看着这个孩子越走越远，越来越高，万俟泱也会始终记得这个最棒的教练——像家人一样的好朋友。
消息不胫而走，万俟泱、布莱恩·奥瑟、娜塔莉亚，三个名字出现在各国的体育新闻上。奔波在日本各个地区冰演辗转的羽生结弦，也听到了消息。
无论是“娜塔莉亚教练祝福万俟泱”还是“奥瑟教练表示很看好万俟泱”，似乎都能说明女孩的炙手可热。
是自己落下了。
他早早就来了冰演现场，早早登上冰面开始利用彩排的时间争分夺秒训练。
距离冰演开始还有一段时间，现在是别人在彩排。
“嘿！”
拉伸的背后突然传来一股力，羽生结弦刚被吓到，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羽生桑是不关注我的消息嘛。”
回头，是笑容灿烂的万俟泱。对方还是像记忆中一样，灿烂美好。
“‘万俟泱选手确认出演FaOI’，这样的消息你应该知道吧。”
万俟泱后腿一步，微微抬头看着好像比自己又高出不少的羽生结弦。对方的成长似乎就在脸上，明明样貌没有变化，但感觉就是经历了什么。
对方凝视着自己，漆黑的眸子里，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万俟泱的嘴角勾起了一点弧度，温柔的笑容似乎让羽生结弦原本有些糟乱的心安定了不少。万俟泱站在原地，张开了双臂。
“不抱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