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时娉抱着琴思魂落魄的走下了台。

    她抖动着肩膀,鼻头,眼角都有些红,却还是死死的咬住唇,一声不吭,却在走到门口,人最多的地方时潸然泪下。

    “叶大人?”

    时娉上前一步,原本低落的心情在看到叶庭澜的时候立即带上了几分光彩,可随即又耷拉下嘴角,闷声道“您是来看我的嘛?可惜让你失望了,这场比赛,我没能战胜我自己……

    ”

    “哇,这花灯好生漂亮,竟是送给我的吗?”时娉不由叶庭澜分说,径直拿走了他手里的花灯。

    “瞧瞧,这就是女主,输了就输了,还说什么没能战胜我自己……”

    雾宝儿和初令藏在帷幔后,偷偷观察着二人。

    “叶庭澜也是喜欢时娉的?”

    “主角团之一”雾宝儿拖着下巴,“可是书中并没有过多描写也叶庭澜对女主的爱意,只是说他舍命救她,为她忤逆圣上,结局也只是归隐山林,并没有什么切合实际的感情戏……”

    初令扁扁嘴,没再说什么。

    叶庭澜顾不得听她说这些,只是焦急的问她“可有见到一名带着面纱的女子?身着鹅黄色衣衫……”

    时娉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面前一脸焦急的叶庭澜,她倒是第一次见平日里清风霁月的状元郎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但竟不是为了她,而是另一个女子。

    听完他的话,时娉不由得在心里嘲讽,听起来不过是醉仙吟一个小小的舞姬,连贞操都没有的女子,又怎能与她相提并论。

    “那位女子竟是在醉仙吟谋生嘛?”时娉话一出口,就连忙捂嘴道,焦急的解释“叶大人,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叶庭澜不悦的皱起眉来,没再听她解释,转身便走了,只留下了在原地惊愕又恼怒的时娉。

    怎么会这样?

    时娉急的在原地跺脚,连方才拿来的花灯都气急败坏的扔到了地上。

    初令默声看着这一切,淡淡道“女主怎么这么蠢?”

    雾宝儿也呐呐道,“好似变了个人似的,一点都不像什么气运之女……”

    “世界系统的buff越来越多了,这个世界已经开始出现偏差了……”

    “那这么说来,这个世界也会变?”雾宝儿从识海挤出来,冲她耳边,急忙说“既然女主可以变,那这个世界也是能变的……或许我们可以逆天改命!”

    “改命?”初令细细回味这个词,伸出手,接下了从树上掉落下来的玉兰花瓣“改什么命?又为何要改命?”

    “初初,你糊涂嘛?你难道不想挤掉时娉,做这本书里的大女主嘛?”

    “为何要做?”她反问道,“我自己便是自己世界里的大女主,又为何要同他人争个面红耳赤做他们眼中的大女主?”

    雾宝儿呆住了,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许多年后系统奔溃故障重修时,雾宝儿每当面临濒危拆修时,它都会想起初令的这番话。

    人活一世,又为何要倾尽一切,求的别人的承认与认可?

    *

    叶庭澜寻了许久也未能找到初令,走至湖边时,却见到了河边围了许多人,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平日里清高矜贵的男子第一次这样不顾礼仪的拨开众人,疯了一般的跑到河边。

    果真,河中央有一抹鹅黄色的身影,虽看不见全貌,只能窥见那抹黄色,但叶庭澜却没头没脑的将它与走失的初令连在一起。

    她看不见,平日里出门又常常有丫鬟保镖,自己怎会认得的?

    京城里那样多的人想害她,他却还是掉以轻心,弄丢了她。

    他又想起了,今日她站在玉兰树下的模样,那样美那样鲜活,如今却要同这冰冷的河水葬在一起……

    “叶大人…

    等河边的人一哄而散后,初令才敢出声喊他。

    叶庭澜微微一怔,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到她后连连揉眼,唯恐看错了。

    确认了她还活着后,他疯了一般的扑过去,将她紧紧抱住。

    那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虽说方才濒危的人不是他自己,可是叶庭澜就是为了她还活着而开心,平生第一次,他感到自己那样在意一个人。

    “跑去哪里了?”

    他带了些嗔怒的问她,眸中也染上了几分不满与怪罪,“你知道我有多……”

    担心你吗?

    你知道我找了多久嘛?

    “叶大人,我的花灯呢?”

    他想起了那盏被时娉拿去的花灯,颇有…些心虚的低下头,不敢看他。

    “没关系,我有”

    女孩儿的眼睛无比空洞,眸中却被河边千万闪烁的花灯照的亮晶晶,嗓音轻柔“方才我让叶大人去给我寻花灯,可阿婆说做人要礼尚往来,于是我也想着送大人一盏,”

    她苦笑着,“可是……我忘记我已经看不见了,迷失了方向,于是解了披风扔进河里,一直在这里等着大人前来找我……”

    他不再说话了,心中染上了几分复杂的心绪,同情,苦涩,怜爱,诸多种种都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了苦涩。

    叶庭澜一声不吭的解下玄色披风搭在她身上,抚平她肩上的褶皱,为她带上披风帽。

    “我们回顾府吧,阿婆同小舅舅寻不到我,要着急了的……”

    叶庭澜轻应一声,拉起她穿过河边的鸳鸯桥。

    桥还未过完,二人就愣在了此处。

    桥尾处,时娉和江怀瑾,从对面走来。

    江怀瑾爱慕时娉,同叶庭澜格外不对付,见到他身后跟着一身着鹅黄色衣衫的女子,心中竟莫名涌上了几分得意,喜悦。

    他扭过头去看时娉的神情,却发现她正一脸不甘的看着叶庭澜。

    而叶庭澜,也是一样,一脸不甘的看着面前如胶似漆的二人。

    时娉上前一步,柔声道“叶大人要找的女子,寻到了嘛?”

    “不劳时小姐费心了,人自然是能找到的。”字被一字一句的吐出口,叶庭澜带着几分醋意。

    叶庭澜不知为何松开了拉初令的手,

    初令心坏,故意不撒手,死死的抱住叶庭澜,故意在时娉面前同他亲密。

    “叶大人送阿聘的花灯固然好看,但总归是不合适的,她向来喜欢的是兔子灯笼,自然不喜爱什么庸俗的玉兰花灯……”

    江怀瑾搂紧了时娉,宣示主权的同叶庭澜说,连带着时娉也有几分为难,不情不愿的将那盏花灯慢慢送了过去。

    而叶庭澜却顾不得吃醋,从江怀瑾话出口的那一瞬间,他的心中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坍塌,他急忙去看初令,可少女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只是一寸寸的松开了拉他衣袖的手。

    叶庭澜急切的想同她解释,不是那样,不是他说的那样,花灯不是我递给她的,不是我要给她的。

    可他准备的解释苍白且无力。

    花灯是她的,是她想让他寻来的,是时娉从他手中拿来的,也是他同她撒谎,说没寻到,可如今却出现在时娉手中。

    他急切的盯着面前的时娉,想让她辩解,说出真相。

    快说啊,这花灯明明好端端的在我手里,是你抢了去,如今怎么成了是我专门为你寻得呢?

    可是时娉并没有为将要急死的叶庭澜出口说话,只是垂下头,一言不发。

    可对面二人依旧不喋不休。

    时娉将话题引到了初令身上,故作无意“叶大人身边的女子让我好生熟悉,带给我的感觉竟是同我姐姐一样……”

    “你是脑子昏了还是怎样”江怀瑾溺爱的在她头上轻点“叶大人讨厌那个蠢货你竟不知道?如今又在他面前装傻充楞,那首暗讽时初令的诗现如今已名满京城了,你竟还异想天开,时初令能同他这般心平气和的逛庙会,赏花灯……”

    “若是时初令,定会躲叶大人远远的……”

    江怀瑾话音未落,初令便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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