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初令的闺房里,除了昏睡在床上的初令,就只有守在她床头的江怀彦了。

    此时的寒璟端着药碗推门而入。

    两人打了个照面。

    江怀彦先是轻轻的为她掖好被角,为她吹灭床头的蜡烛,以防晃到她的眼。

    “你是谁?”江怀彦明知故问,眸中带着几分打量的瞧向寒璟。

    “江世子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在时家,我们曾是见过的。”

    寒璟嘲讽道,将药碗重重放在桌上。

    “那个陷害她……的人啊……”江怀彦起身,与寒璟个头不分上下,他走近寒璟,带着几分睥睨感,“既然只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义弟,又是时家人,那便回去时家,别来她眼前晃,惹她不悦了……”

    “实在不行,我江家也是可以收留你,给你个容身之处。”

    寒璟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既是惹她心烦,那我便哪儿都不去,让她日日见我,日日心烦。”

    江怀彦提起寒璟衣领,拳头砸上他的俊脸,一拳将他打倒在地“她是对不起你什么?她欠你什么?你跟我说,我替她还了!”

    “她给你衣食住行,没有她,你早就死了!”

    江怀彦提紧了他的衣领,一字一句道,眸子狠戾如恶狼一般。

    “她欠我的!她这辈子都还不清!”

    寒璟用尽全力推开他,正欲还身却听到了床塌上的声响。

    初令醒了。

    少女茫然的听着屋里的声响,看不见,只是闭着眼柔声的问,“你们在干什么?”

    江怀彦的注意力都被初令引走了,硬生生的挨了寒璟一拳。

    他不在乎这些伤痛,端起桌子上的药碗,慢步走到她跟前喂她喝药。

    “快喝药,兰菊姑姑还给你熬了粥,都趁热喝点,免得夜里肚饿……”

    “药又苦又涩,粥无味粘稠,我最不喜这些,吃些芙蓉楼的糕点就好了,你最是知道的,”她不满的撅起嘴,抗议喝药。

    “吃糕点的时候知道想起我了,那是你上山,怎不见你想起我?”江怀彦不满道,嗓音也闷闷的,耷拉着脑袋。

    初令知道,这几日里他迟迟不来,就是为了这事儿生闷气,江怀彦看似洒脱不羁,孩子心性,可偏偏重感情,尤其是在时初令这一方面,永远没有意外的重视她们之间的感情。

    “那山又高又险,尽是豺狼虎豹,我不想让你去冒险。”

    初令绞尽脑汁的想借口去搪塞他,却迟迟不见他开口。

    不知道是不是被唬住了。

    初令刚想抬头去看,却被江怀彦一把箍住。

    她听到背后的江怀彦喃喃道,“初令,你明知道,只要你肯解释,我就一定会信的,”

    “你的话,我打心眼里信,”

    只求你,别再落下我……

    初令微微一怔,整个人被他抱的紧紧的,男人身上的陌生气息却让她莫名的心安,在他的柔声细语下,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僵住了。

    *

    初令脑子有些懵,她和江怀彦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和好了。

    夜半三更之际,她又被一阵寒气惊醒。

    床前的寒璟一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初令披上披风,点起蜡烛来。

    寒璟伤势惨重,玄衣被血液染深颜色,他满脸是血,却一声不吭。

    “下回我一定给你安排个哑巴郎中,让你每回受了伤都去找他,莫要深更半夜叨扰我美梦了……”

    初令不满,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纤细的手指还在不停的给他包扎手臂。

    “这么没良心啊……”寒璟搂紧怀中温热的糕点,唇角尽力勾起一抹笑,“我都快死了,时初令,你就这么对我啊……”

    初令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心想,你死了最好,这个破任务就不用再做下去了。

    “时大小姐,你这样没心没肺的人,是对谁掏心掏肺了呢?”他冷不丁的问出一个很奇怪的问题,眸中像是带着几分期盼似的看着她。

    闻此言,初令手下动作一顿,包扎的手也顿在半空中了。

    寒璟拧着眉去看初令的反应。

    看到想要的反应的没出现在初令脸上,寒璟有些嘲笑似的开口。

    “可你的行动并没有多么在意那位尊贵骄傲的江世子啊,你看,你连你没有瞎这件事都瞒着他,啧啧,看来,你也没有多在意啊……”

    “时初令,你一个连自己亲生父亲都能算计的人,在这世上又会在意什么呢?”

    初令并没有因为寒璟的话有半分恼怒,而是慢悠悠道。“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时初令,我可不信你脾气会有这样好,我这样激你,你竟全然不恼嘛?”

    寒璟像是重重一拳打在棉花上,若然无味,让人没兴致却又不服气。

    “自然是恼的,我时初令这人虽平庸昏聩,却是实打实的识趣。”

    少女垂眸,清冷的目光触及他那张布满血的脸,依旧平淡如水,像极了不闻凡尘的清冷仙子。

    “时初令,你的心那样硬,竟是石头做的嘛?”

    初令笑了,心想一个反派,竟同她说她心硬。

    可当她对上他那双眼睛,初令却微微有些慌神,她是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那样的深情。

    带着几分希冀,甚至带着乞求。

    那滴晶莹剔透的泪沾了血,从他的眼角开始流浪,划到脸颊,没入脖颈。

    “罢了,我竟渴求这些……”

    “可是寒璟,”初令像变了个人似的,俯下身,伸出手掐紧他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来看她。

    “你知道自己在同我说些什么嘛?”

    二人脸颊贴的极近,初令几乎是贴着他的脸同他说这些。

    初令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柔软的发丝也落在了他脖颈处,挠的他心里有些痒。

    寒璟盯着她的琉璃眸子出了神,他在透过她眸子的倒影,看到了自己狼狈的模样。

    ……

    他一把推开她,冷冷起身,不顾身上伤痛,扔下怀里用油纸包着的温热糕点便拖着残躯离开了。

    “真搞笑,”初令起身,拿起桌子上的糕点,

    糕点被他护在怀里,依旧温热,完好无事的样子,却还是不可避免的沾了血。

    ,“大半夜顶着被暗杀的风险跑去芙蓉楼买糕点,真是闲的了。”

    下一秒,初令将糕点扔在地上,连踩一脚都懒得去。

    “可惜了这糕点,成了他惺惺作态的工具,被他弄脏了。”

    雾宝儿不敢说话,屏息凝神的看着这一切。

    少年模样的反派真的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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