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青楼

    第八十章青楼
    “查抄收受来路不明女子的青楼。”
    徐璎被强行拽住,徐琅见郑夫人纠缠,上前拉开她,徐璎得以脱困,对太医和产婆们下命令:“孩子无所谓,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保母体无恙,你们先商议一下对策。”
    说罢,大步流星走进产房。
    屋子里很闷,几个铜盆摆放成一列,热气腾腾,里面盛放热水,其中几个已经是红红一片,触目惊心。
    徐珍虚弱无力地躺在床上,汗水不停冒出,头发湿淋淋,产婆惶恐地叫大家,徐珍的眼睫毛微微颤动,吃力地睁开眼睛。
    徐璎阻止徐珍下一步动作,徐珍低声道:“请大家屏退左右……”
    随着杂乱的脚步声,产婆和婢女全都退出去,室内只有徐璎和徐珍两人。
    徐珍脸白如纸,五官挤得变形,强忍着痛苦说:“大家,小心郑家……三房诞下双生姐弟,其中的姐姐乃是东宫姬妾林奉仪之子伪装而成,郑氏预备瞒天过海,私养皇孙咳咳,他们更是暗中给太子旧部供以铁矿石,炼制兵器……”
    徐璎眉头一皱,“你是说哀太子尚有子嗣在世?”
    徐珙的孩子活不长,养到两三岁就夭折了,一直没有继承人,又无才无德,导致徐珙太子的位置坐得并不安稳。
    “真是太不争气了……”郑夫人小声嘀咕,不悦地撇嘴,像是见到了什么晦气的东西,转身就走。
    他们又怕事情败露,徐璎追杀,于是将小皇孙改扮成女孩养在郑家,玩一出灯下黑,就算徐璎知道有小皇孙的存在,也万万没想到会是郑家的一个小娘子。
    世间女子多因难产亡故,高筠忽然升起一个想法,潜修医学,专攻妇人生产难症。
    郑家的那个孩子太小,不见得有人会支持,万一两三岁的时候夭折,就没有其他能够合法攻击徐璎的人了。
    “郑夫人分明不爱女娘,更看重儿郎,可对三房的那个女儿分外关心,我留心前去暗查,才摸出他们与太子旧部的联系。”
    难怪太子旧部平平静静,没多少反抗,原来是都转到地下了。
    太医走出房门,虚脱无力,强撑着向徐璎报喜:“恭喜大家,母女俱安,长公主平安诞下小殿下,已脱离性命之危,请大家放心。”
    两个膀阔腰圆的侍卫上前架起郑夫人,郑夫人慌忙分辩:“我是真的,并非冒充!”
    “你是如何知晓的?”徐璎怕徐珍知道这么多,郑家恐怕不会轻易放过她。
    郑夫人旁敲侧击询问徐珍跟徐璎说了什么,徐璎不动声色地几句话带过,也没有提起郑氏三房的那个“女孩”,郑夫人惴惴不安,见徐璎没什么反应,也渐渐放下心。
    徐璎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下,谢道:“诸位辛苦,先回去好好休息吧,赏赐我会让人送到太医院的。”
    徐璎面色阴沉,“来人,将这胆大包天冒充郑夫人,冲撞长公主的刁妇打上二十棍,投入狱中。”
    可这样一来,她便会远离权力,高筠有些不甘,选择倏地横在她跟前。
    如果徐珍所言非虚,那么就是在徐珙死后不久,林奉仪查出身孕,并隐瞒了下来,作为没有生育的姬妾出宫,在太子旧部的安排下偷偷将孩子生了下来。
    太医弓腰,拱手道:“微臣尽力一试。”
    任郑夫人怎么挣扎,侍卫的无情铁手都不肯放,将她拖到府衙,绑到木凳上抬棍就打,郑夫人哀哀直叫,从中气十足逐渐嘶哑衰弱,她期盼郑嵩能遣人来救,然而直到打完都没人过来阻止,郑夫人绝望地晕过去。
    出了门,徐璎立刻询问太医:“如何,可有法子了?”
    徐璎点头表示了解,按了按徐珍的手腕,“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高筠一直犹豫到第二天清晨,一声婴啼划破天际,金灿灿的太阳跳出来驱散阴霾,照亮万物,
    徐珍眉头紧蹙,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这都是我自己发现的,郑遐不喜来我公主府,郑夫人却反复登门催促孕育子嗣,我便前去郑家寻找郑遐,发觉异常。”
    太医和产婆们进去,徐璎只有焦急地等待,高筠见此情形心里感慨万千,生产真是一件难事,连大家都束手无策。
    还得再养养,至少要打破皇孙必夭的魔咒,让众人放心。
    徐璎思考间,郑嵩终于姗姗来迟,请罪道自己治家不严,放纵郑王氏酿出大错,徐璎没见人,让他跪在外面干等。
    这时,高筠过来说:“大家,经安阳长公主一事,我才知道妇女之艰,并在产婆之处了解到她们其中不乏医学之家,然而碍于抛头露面之嫌,只能沦落至闺帷之内,为娘子看诊,夫人接生,不得再有更高造诣。”
    “我想,如果大晋能为妇人专设一项学问,精心研究,是否能解难产之困?”
    徐璎道:“你是说妇科?”
    高筠眼里噌地冒光,“正是,妇科!”
    徐璎赞同道:“你的想法很好,想做就去做吧,我支持你,不是还有女医学院吗?你可以在女医学院先试一试。”
    高筠惊喜,连声感谢,脸上绽开幸福的笑容。
    联想到原本历史轨迹上的高筠,后宫皆无所出,打胎冠军,如今竟然要做妇产科医生了,徐璎为此感到奇妙。
    过了几日,徐珍恢复了些,派人来请,徐璎和徐琅前去探望,看到了徐珍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才出生没几天,略丑,徐璎看一眼就没兴趣了,更多的是关心徐珍的身体。
    徐珍道了谢,转而说:“大家,这个孩子郑家不喜……我想姓徐,可否请大家为之赐名?”
    徐璎肚子里没多少墨水,不想这孩子日后痛骂她,尴尬地拒绝道:“你才是她的母亲,应当你来起。”
    徐珍微微点了下头,转头看向禁闭双眼的婴孩,缓缓道:“大娘的名字乃先帝所赐,既然大家将起名之权交付于我,那我不可忘却大家相救之恩,就唤她爱君吧。”
    徐琅道:“依我看,‘爱民’二字更佳,大家怀有爱民之心,如果这孩子长大也能有那一二,便不算辜负。”
    徐璎呛了一下,弯腰咳嗽,这都起的什么名字,她刚想出声让徐珍千万别听,谁知徐珍眼光骤亮,提高声音说:“这个名字好,徐爱民!”
    还不如徐爱君呢。
    “安阳,你要不再考虑考虑?”徐璎劝她慎重。
    徐珍对于“徐爱民”这个名字很满意,张嘴准备感谢徐琅,但当她看到徐琅的脸时,从前那些不愉快又升上来,她别扭地撇开脸看向徐璎说:“谢大家,这个名字好极了。”
    徐璎干笑,朝尚在襁褓的徐爱民不好意思地致歉,这个名字可不是她起的,以后千万别来找她。
    “莹娘我也接到幽州了,住在沁园里,等你出了小月子就可以搬过去,淮阳都安排好了。”提起徐珍的大女儿郑莹,徐璎怕她担心,便主动说出来。
    徐珍僵硬地扭了扭脖子,小声又快速地向徐琅道谢,徐琅偷偷翻了个白眼,挂着假笑寒暄。
    郑家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徐璎鞭打郑遐尸首引起不少非议,又将郑夫人投入狱中,徐琅已经接到不少贵妇的帖子,让她帮忙劝劝徐璎,免得闹起来太难看,徐璎叫人把那些帖子全烧了。
    找徐琅没有效果,她们又转向徐珍,透露郑家的意思,郑家愿意让郑遐的庶弟郑茂尚主。
    郑茂虽是庶出,可美貌无人能及,而且今年才十六岁,原本打算送给徐璎的,不料徐璎对男色没有一点想法,这下转到徐珍手里,以延续先帝之诺,给郑家生一个儿子。
    徐珍气得将人打出去,日日听着催生的话语,她已经受够了那样的生活,现在更是无耻到让叔嫂结亲,丝毫不要脸皮。
    徐璎听说以后,气不打一处来,“既然他们郑家看轻面子,那也不必再给他们遮羞布。郑遐尚主却上青楼作乐,损我皇室威严,合该曝尸荒野,从此官员不得招|妓,花楼饮酒亦禁,否则寻欢作乐,哪有时间和精力为民做事?是为德行低下,不配为官!”
    “另外,民间多有拐卖妇女者,使其沦落风尘,要严厉打击,查抄收受来路不明女子的青楼,其中娼|妓押至幽州没为宫女,有余者充为役人,修筑工事,不得有误。”
    来路不明如何界定?
    没有界定。
    基本上将所有大小青楼都关停了,主动投案还能保留一部分银子,凡是抗拒的,前去抓人的军队有权就地正法,财产全部充公。
    章余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国库忽然充盈起来,担心的是青楼收取重税,这突然把青楼全取缔了,触碰到利益,底下肯定是不依,要闹的,大家的这项决策恐怕不能顺利施行。
    徐璎毫不害怕,反而露出欣慰的笑容,“让他们闹起来吧,闹得越大越好。”
    或许能把小皇孙的存在告诉他们,增强他们的底气,这样就有了名正言顺的借口,扛起正义的旗帜来讨伐她。
    原本打算过几年再让小皇孙露面的,徐璎忽然改变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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