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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鸣冤

    第六十五章鸣冤
    夜色如墨,一点点将天边最后一丝光亮也逐渐吞噬。
    距离定国公府的人入狱已经过了整整两日。
    这两日里,刑部大牢中时常会传出惨叫与呻.|吟。
    明德帝已经下令,让梁丞相接手了此案,但他却并未就此展开调查,反而是直接想要严刑逼供。
    单就这短短两日的时间,从刑部大牢里拖出去的尸体便屈指可数。
    定国公府已经被折磨死了不少下人,其中不乏有常年跟在定国公夫妇身边的老人,但他们哪怕到了生命的尽头,也没有透露出有关定国公府一丝半点的消息。
    定国公早年行军打仗,最会巩固人心,既然从他身边的人下手毫无所获,梁丞相便将目光转到了其他人的身上。
    定国公夫妇以及他膝下的几个子嗣都是单独看管,但却同在一处,并没有让他们就此分离。
    进了刑部的大牢,几乎便是死路一条,整个刑部密不透风,别说人了,就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这案子若是交给别人,恐怕还有翻身的机会,但明德帝偏偏把这案子交给了梁丞相。
    “我就不信,定国公府的女人,也能有这般傲骨。”
    那人顶着梁丞相的盛怒,硬着头皮上前解释:“启禀丞相大人,今日陛下特意派人来吩咐,说莫要太过分了”
    然而这一次,行刑那人却没有依照梁丞相的吩咐动手。
    哪怕无法屈打成招,眼下也已经无所谓了。
    “本丞最后再问你一遍,定国公府究竟是如何同外敌勾结,将那些不成器的铁器,卖给我军的。”
    期间,路过关押着李景年的地方时,是他目眦欲裂跌下了轮椅。
    梁丞相却依旧没有半点想要停歇的意思。
    “所以这不是想到了另一个办法吗,下人命贱,但若是换成这群养尊处优的少爷夫人,可就未必了吧。”
    这些日子,他们甚至连一口好饭都吃不到。
    这是柳沁如,是定国公的二儿媳妇。
    定国公府冶铁一事已成事实,那么接下来的种种,不全都是他说了算。
    刑部的地牢从白到晚都是黑黢黢的一片,唯有过路墙壁上的烛火仅供照明,但效果微乎其微。
    他差一点就可以得偿所愿,可老天偏偏也同他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好,很好,本丞竟没想到,定国公府的人个个骨头都这么硬,接着打!”
    梁丞相听后拂袖闷哼一声,脸色铁青:“分明是他自己想要把事做绝,如今又在这里装什么好人。”
    铁锁被人打开,紧接着响起柳沁如的哭叫。
    李景知靠坐在草垫上,面前放着他一口未动的饭,那饭是方才送来的,但闻起来却早就馊了。
    柳沁如嗓音嘶哑,气若游丝,却依旧微抬起头来,坚定回道:“定国公府,从未想谋反,我们的确冶了铁,但倒卖一事,不是我们干的!”
    李景年头一次恨自己断了一双腿。
    他们毫不避讳的交谈在这逼仄的牢狱里面回荡。
    “你们想要干什么?!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曾经她美得清新脱俗,江南女子的长相不知让多少京城中人艳羡,杨柳细腰,盈盈一握,樱唇柳叶眉,举手投足更是尽显温柔,与李景年站在一处时才子佳人,格外登对。
    “我原以为从下人那边入手会容易一点,没想到个个都是硬骨头,定国公手下的人也就罢了,就连李景知身边那两个也是,打个半死嘴也撬不开。”
    行刑那人闻言把头垂的更低了,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沁如!沁如!!”
    “两天了,再这样下去丞相大人要是怪罪下来怎么办?”
    只差一步,分明只差那一步。
    他这是不想给定国公府半点退路。
    眼下这般局面,都怪他一时粗心大意,明明已经知道了李敬轩把府中的账目泄露出去,却依旧抱有侥幸心理,倘若他早一点发现了账目对不上,倘若他从寒水县回来以后就主动接手产业,会不会事情就不会发展到如今这般绝境?
    柳沁如是被两个人拖走的。
    李景知闻言忙不迭起身跑到了铁栏边上,只见那群刑部的人直愣愣地奔着柳沁如的方向而去。
    但此时此刻,她身上的衣衫早就被血水浸湿,头也无力般垂下,她本就体弱,如今受尽折磨后早已奄奄一息。
    李景知低垂着头,因许久未修整仪面,唇边已经长出了一层胡茬,更添颓废。
    他甚至
    还没有娶到自己心爱的姑娘。
    梁丞相饶有兴致地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上,正笑着打量起面前的女子。
    然而那群似强盗般的人根本就不听她的话,反而对柳沁如如此激烈的反应感到欣喜,那人偏头笑道:“看来这回有戏了!”
    他现在只希望,那个傻姑娘不要插手此事。
    也不知
    这件事会不会连累到叶家。
    梁丞相最终看了眼早就没有意识的柳沁如,转身拂袖而去。
    李景知正认命般地拿起地上的馊饭,却闻外面似乎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连带着几人的交谈也落入耳中。
    烛影灯残,深夜已至,刑部的审讯室内已经结束了通拷打。
    这两日,叶清漪这边也没闲着,她整日里奔波于叶府与窦凌云的将军府。
    那日,在她问过柳白之后,带着他去见了一次那从寒水县带回来的老婆婆。
    最终断定,老婆婆的确是中了毒,那毒看起来像是羌族的毒药,柳白先前走南闯北,手里恰好有解毒的药,给老婆婆服下以后只能安心等待她恢复。
    因她年岁已大,这毒又耽误了许久,能不能醒也是个命数。
    但眼下,所有人都盼望着她能早日醒来。
    时间飞逝,一晃秋天就要来了,这桩案子却始终没有水落石出。
    罪名已定,定国公府几乎已经没有洗清冤屈的机会了。
    边关战事吃紧,明德帝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烦闷,更是将一腔怒意全都撒在了定国公府身上。
    于是他便着令下旨,按着先前的吩咐进行。
    也就是说,定国公府的人,将要在秋后问斩。
    现在有关于定国公府的消息都做了保密处理,定国公早年威望不亚于现在的梁丞相,手下将领与部族个个都是忠心耿耿的勇士,明德帝担心斩首的消息一旦传出去,就会引得叛乱,届时内忧与外患足矣将现在这个岌岌可危的国家压垮。
    这个消息叶清漪还是从叶世泽口中知道的。
    他身为大理寺卿,正是负责监斩之人。
    得知了这件事后的叶清漪当即便哭了出来,整日里以泪洗面。
    这一个月以来,她想了个无数个办法,都没有可行之处,唯一一个看似有希望的就是那个老婆婆的毒有的解,但时至今日,她也还没有醒过来。
    当真是老天都在绝定国公府的后路。
    行刑的日子越来越近,柳白不忍看外甥女整日里浑浑噩噩的样子,叶清漪如此用情至深,恐怕在李景知死以后也很难走出来,与其这样,莫不如放手博一把。
    于是他走进来朝叶清漪说:“我当年连燕国皇宫都闯进去过,如今不过区区刑部大牢,你只管在家中等着,定国公府的人,舅舅帮你救。”
    可叶清漪却在柳白转身的时候拽住了他的衣袖。
    她眼睛红得仿佛要滴血,眉头紧皱在一起,眼中还隐约含泪:“舅舅,你不能去”
    “那样同认罪脱逃又有什么区别,更何况.那样还会连累到你,更会连累到远在江南的外祖母以及整个柳家,舅舅,这不是在燕国,你是邺国人,只要你还是邺国人,便逃不掉,躲不及。”
    她望着柳白的眼,泣声道:“倘若为了救人,连累到你们,漪儿定会自责一辈子,所以舅舅,人我会自己想办法去救”
    柳白闻言登时便急了:“你救?你还能怎么救?以你的身手,想要闯刑部大牢的话.”
    “我没有想用这个方法救人。”
    叶清漪开口打断了柳白未说完的话。
    她定了定神,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继续道:“定国公府意图谋反的罪名本就是莫须有的事,可他们却查都没查,直接当场给定国公府定了罪,此等冤情,何以为昭?!我要面见圣上,诉尽冤情!”
    柳白不敢置信地望着面前的外甥女。
    “你难不成想要.”
    在柳白目光的注视下,他看见叶清漪的眼神逐渐坚定,目光中暗含光芒,在这一刻,似乎比那骄阳还要刺眼。
    在他的错愕下,叶清漪并未回答他的话,只是转头看着他,语气带着深深地请求:“舅舅,你带我去一趟定国公府吧。”
    兴许是血脉连心,叶清漪明明什么都没有告诉柳白,但他好像已经知道了外甥女究竟想要做什么。
    柳白知道,但凡是她下定了决心想要去做的事,无论是谁,都拦不住她。
    于是他最终妥协地点了下头。
    “好,我带你去。”
    自打定国公府的人被抓后,定国公府也被贴上了封条,并在这期间设有重兵看守。
    叶清漪知道单靠自己的话,想进来难于登天,但柳白不一样。
    在外,他素有第一剑客的盛名,从前叶清漪时常拿他打趣,若不是他一心想要闯荡江湖,恐怕现在早就是一国名将了。
    以柳白的身手,神不知鬼不觉便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偷偷地潜入进了定国公府。
    叶清漪凭着记忆,最终来到了李家的宗祠。
    宗祠设在定国公府的后院最末端,她知道这里。
    进去之前,柳白抓住了叶清漪的手臂,最后询问道:“舅舅知你想击鼓鸣冤告御状,以此获面圣的机会,但你又可知,鸣冤容易,但面圣可是要先滚钉床才能”
    “我知道。”
    叶清漪简短的两个字,却让柳白将其余劝阻的话纷纷都收了回去。
    他的小外甥女此时正扬笑抬眸,眸光潋滟,眼角带泪。
    那一瞬间,柳白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已故的阿姐。
    叶清漪的样貌生得酷似其母,五官柔中带刺,美中却带着十足的英气,此刻她神情倔强,一如多年前,她母亲决心要嫁给叶世泽的那一日。
    她们母女二人失态皆为一情字,她的母亲因这情而难得善终,柳白只希望叶清漪莫要重蹈覆辙。
    “舅舅。”
    叶清漪突然的呼唤拉回了柳白全部思绪。
    他怔怔地在原地望着她,见着她清泪滚落,见着她眼眶泛红,见着她故作笑容。
    她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叫柳白永生难忘。
    只听叶清漪哭笑道:“大邺律法规定,鸣冤只可为亲族,漪儿身为李景知的未婚妻子,自是有这鸣冤的权力,但漪儿一日未嫁,便是一日的叶家女。”
    “漪儿唯恐连累宗亲,今日特来李家宗祠,待将名字写于李家族谱后,漪儿此生便为李家妇,再不是叶、柳两家人。”
    叶清漪字字哽咽,在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时,她款款欠身,最后一次以叶家女的身份,朝自己的舅舅行礼。
    她已不敢去看柳白此刻的神情,起身后转头便进了李家宗祠。
    那日,李景知以她名字尚未李家族谱为由,在禁军手中保下了她。
    今日,她却不得不违背李景知心中所愿。
    此前种种,她都受李景知的护佑,而这一次,也让她来保护他。
    叶清漪做下的这个决定,除了柳白以外,谁都不曾知晓。
    她甚至连李玥瑛都没有告诉。
    虽然这丫头才是正儿八经的李家人,但她亦是在逃通缉犯,倘若叶清漪把这个决定告诉给她,她一定会与自己同去,但那同自投罗网又有什么区别?
    这回,就让叶清漪单枪匹马地闯下去吧。
    八月十五,正是中秋团圆日。
    这一日,却是定国公府人的处刑日。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刑台便已在大理寺附近设好,眼下时候还早,大理寺却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群人正推推搡搡间,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叶大小姐来了!”
    “叶清漪来了?!”
    此话一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纷纷看向了这条街的尽头。
    那里,正有一人着一身素白,身披缟素,额前绑着白色的布条,一袭寡色却难掩她婉约绰资。
    她手里捧着一册竹简,步伐走得稳健,面容清冷,眼里满是凌然决意,直将人看得微微怔然。
    来人正是叶清漪。
    有人搞不清面前所见,不禁问出口:“叶清漪这是来给定国公府的人送行吗?”
    “她送什么行啊!她不是还没嫁给李景知呢吗?!”
    人群正议论纷纷时,叶清漪的脚步早已走了过来。
    不知不觉间,这群人竟下意识地给她让出了一条路。
    直到那少女毅然决然地当着所有人的面,走到了大理寺石狮旁,那架尘封已久的鸣冤鼓前。
    已经近十余年未被敲响的鸣冤鼓,如今正被一块红布掩上了全容。
    众目睽睽之下,叶清漪缓缓抬手,颤唞着揭下了那块红布,与之被一同揭下的还有那些尘封已久的冤案,先前那些同她一样的人对她的期许。
    周遭仿佛都在此刻安静了下来。
    太阳正在东边缓缓升起,天朗气清,半点风丝也没有。
    叶清漪沉下心来,一把握住了那两个用来击鼓的木槌,在数十双眼睛的注视之下,她提气扬手,用尽全身力气,拼命砸向鸣冤鼓。
    在众人的惊诧声中,鼓声似乎穿透了云层,直达云霄。
    敲打声愈来愈烈,颇有震耳欲聋之势,而叶清漪似乎正通过这鼓声,想要传递心中无尽愤懑。
    有人说,鸣冤鼓的声音越沉闷,便是那案情越冤。
    而在叶清漪敲响这面鸣冤鼓的那一刻,鼓声宛若悲鸣,壮烈磅礴,仿佛声声都在泣血。
    叶世泽原本正在大理寺中等待监刑的时候,忽闻外面一阵喧闹,他原本无心去管,直到听见了有人恍惚中叫了他女儿的名字。
    叶世泽起身往外走时,大理寺门前摆放的那面鸣冤鼓,却突然响了起来,登时他便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脚步匆匆就往外跑。
    直到眼下亲眼所见。
    只见她的女儿正着一袭素缟,目光坚毅决然,鼓声随着她手上用力而越来越沉闷。
    阳光透过云层,准确无误地照映在了她身上,此时突然起了风,这阵风来得又猛又急,直将人吹得睁不开眼,惹得无数人纷纷抬袖遮挡,但叶清漪仍巍然不动地站在那里,脑后长发随飞肆意飞舞而起,宽大的袖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在此时似乎与鼓声产生了共鸣。
    而她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反而越敲越用力,似乎永没有停歇的意思,想要将这激愤的鼓声,声声传入邺京城的每一个角落,传入那万丈宫闱,传入那龙椅之上明德帝的耳中。
    父女间似乎总有着某种心有灵犀的感应。
    叶清漪眸光微动,缓缓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侧头一眼瞧见了正站在不远处,含泪看着她的叶世泽。
    父女对视间,是叶清漪轻声开口道:“罪臣之妇,有冤要诉。”
    在一瞬间的静默后,是她突然扬起来嗓音,她声音高昂且急促,字字落在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罪臣之妇李叶氏,要替定国公府申冤!!!”
    叶世泽闻言什么话都没有说,他目光定定地看着叶清漪的面容,不知不觉间早已老泪纵横。
    叶清漪见状死命地咬着下唇,直到那里被她咬出了血渍。
    她将眼泪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扬起手中的竹简:“我已在李家的族谱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从今往后,我只是李家妇,不再是叶家女。”
    叶清漪哽咽住,她语气稍停顿了一下,随后哑声道:“叶大人,鸣冤鼓已响便再无回头之路,此番前来,我只为替定国公府求一个公道,今日,我定要进宫面圣,当着陛下的面,诉尽冤情!”
    父女良久的对峙后,是叶世泽含泪点头。
    他望着叶清漪那张视死如归的脸,转头朝着手下人吩咐:“上钉床!”
    叶世泽的手下都是跟随了他多年的心腹,看着叶清漪一点点长大,可如今却要眼睁睁的看着她滚钉床,这叫他们如何能狠得下心来?!
    看着手下人犹犹豫豫的模样,叶世泽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哭喊道:“难道你们都想违背大邺的法律吗?!鸣冤鼓已响,既想面圣就必须要付出代价,还不快去?!!”
    待人群散去后,叶世泽背着手,步伐沉重地一步步走进了大理寺。
    每走一步,他眼中便有泪滴落。
    她的女儿,为了不连累所有人,竟然能做出如此决绝的决定。
    这仿佛是叶世泽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个女儿。
    叶清漪被左右两人架住了胳膊,跟在了叶世泽的身后。
    她印象里,父亲的背影总是挺拔高大的,却没有一次是像现在这般,有种即将坍塌的错觉。
    一直到公堂之上,叶清漪才被人一把按住跪在了地上,叶世泽坐在公堂上,案板一拍,钉床已在眼前。
    寻常人,单看这钉子密密麻麻排布的钉床,就已经开始忍不住双腿打颤,哪怕是叶世泽在大理寺这么多年,也依旧对此尚有惧意。
    这块钉床,自打他接手大理寺以后,便几乎无人滚过,因此这上面的钉子至今还是锋利无比,又因每日都有人定期清理,上面连铁锈都没有生,看起来就跟新的一样,隐约中还反着光。
    叶清漪是女儿家,平时虽不至于娇生惯养,但也是一富裕人家的大小姐,哪里受得住如此酷刑。
    叶世泽于心不忍,正想出言劝阻时,叶清漪却上前一步,在众人惊呼声与制止的话语声中,身子直直地朝那锋利的钉床倒了下去。
    霎时间,钻心刺骨的疼痛从身体的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宛若刀刀刺在了骨缝上,光是躺上去刚滚了一下`身上的素衣便已经被斑斑血迹所染红。
    抑制不住的惨叫从叶清漪的喉咙里破碎而出。
    从前习武时,她受了再多的苦也没有哭过叫过,哪怕后来深陷匪窝,她也依旧咬紧牙关,本性顽强坚毅。
    但如今,向来坚韧的叶清漪,却也忍不住如此酷刑,声泪俱下,听得人一颗心都紧紧地揪在了一起。
    她身上的衣服早就被钉子刮得破碎不堪,身上的血迹一块又一块的分布不均,她艰难地在钉床上滚动着,每动一下`身体仿佛就像被万剑穿刺,在钉子的阻力下,她好似寸步难行,停在一个位置上再也动弹不得。
    “漪儿!!!”
    与此同时,刑部大牢内。
    原本正要带着定国公一家人去往刑场的狱卒却突然过来相告,说情况有变,行刑之日要另择日子了。
    那狱卒传完话后扭头就要走,却被李景知叫停了脚步。
    他眼神灼灼问道:“这位大哥,你可知行刑为何突然被叫停了?”
    那狱卒笑着回道:“就在刚刚,有人在大理寺门前击鼓鸣冤了,要为你们定国公府洗刷冤情。”
    一听这话,李景知心下一沉,他又连忙追问:“那你可知.击鼓那人是谁?”
    “这我可不知道,不过听说好像是个女子。”
    说完以后,那狱卒便不再多待,转身就走了。
    待他走后,李景知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女子女子
    李景知脚下一个趔趄,最终跌坐在了草垫上。
    击鼓鸣冤,滚钉床
    他呼吸逐渐急促起来,最终抬起手来,死命地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他的叶子,他的傻姑娘。
    “怎么可以这么傻.”
    自古以来滚过钉床的人,不死也丢了半条命。
    求上苍保佑,他李景知愿用自己的命,只希望换他的姑娘好好的,平安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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