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过生日的宴秋被细心地吃抹干净。
    林晚晴第二天醒来时,身旁的宴秋已经不见了。
    只有房间里还残留着非常甜蜜的奶油香味。
    在床头柜上有一颗完美红红的草莓。
    “秋秋?”林晚晴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下意识就要往她怀里钻,结果扑了一个空。
    人到哪里去了……
    卧室里空荡荡,宴秋睡的那一半边床已经变得冰凉!
    取而代之的是抱在怀里的枕头。
    林晚晴昨日玩闹让肌肉酸疼,她皱着眉,发出一声细微的痛呼。
    秘书试图给老板找补,但又不敢说得太多。
    一个总是欺负别人的人,被按在月色下的沙发上,像一条脱了水的鱼。
    俞菲无奈:“……夫人。”
    “宴总人呢,”林晚晴略有些不自在地看着秘书,“她早上去哪里了。”
    “他们不知道我现在有多爽。”
    林晚晴把粥喝完,靠在摇椅上,愣愣地看着寂静的宅子。
    “你过年怎么不回家?”
    俞菲:“您千万别失手,把怀表给玩坏了,这可是老板的心肝小宝贝。”
    短短一句话,把不为人知的苦诉说出来。
    林晚晴皱眉:“明天是大年三十,她今天出什么差,那么大人还离家出走?”
    俞菲快要哭了,心说夫人您别说了。
    厨房里热着宴秋临走之前熬好的粥,海鲜虾仁和瑶柱炖在一起,一口喝下去鲜掉舌头。
    俞菲嘴唇动了动,“啊,不是的。”
    一个上午林晚晴都没有等到宴秋回来,发短信不回,打电话也不接。
    俞菲敲门进来,“夫人可醒了?”
    俞菲频繁看手机,等待老板的消息。
    她把草莓握在手掌心里,想起了昨日她把这颗草莓放在宴秋的小腹部……
    俞菲:“没事,那群傻逼不知道我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有个两百平的房子,和三百万的车子。”
    林晚晴光着脚踩在松软的地毯上,手里一下一下抛着宴秋总是携带在身边的褪色金色怀表。
    林晚晴望着窗外已经停了雪的天气,晴空万里,冬日里暖洋洋的太阳从玻璃窗照在床上。
    俞菲捂着脸,露出痛苦万分的表情,“我只是一个小秘书,什么都不懂。”
    林晚晴:“……如果我和你们老板的白月光一起掉到水里,她会先救谁?”
    林晚晴:“……恭喜”
    “老板有事出差去,天还没亮就出发了。”
    甜滋滋的,像宴秋昨日在她身上撒了娇。
    俞菲坐在沙发上研究年后的工作,苦笑了一下:“我是山区出来的,亲戚朋友很多,家里有个弟弟,不回去也罢。”
    宴秋这人一向心高气傲,即使在她身上表现出十成十的温柔,依然掩盖不了总是她欺负人的事实。
    好疼疼疼疼疼。
    林晚晴慵懒地把那颗草莓放入口中。
    她的黑色猫猫到哪里去了?
    林晚晴看她窘迫的样子,忍俊不禁,“不是白月光,难不成是小情人?”
    林晚晴坐在空荡荡的宅院里生闷气,“怕不是去见她心里的那个白月光吧。”
    俞菲:“那不是白月光,那是……”
    俞菲心惊胆战生怕,生怕林晚晴一下子给砸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很快到了中午,林晚晴手机叮咚一声在茶几上震动。
    “抱歉,我不该问。”
    她手指用力抓住被褥,担忧是昨日玩得太过宴秋生气了。
    随着摇椅一下一下地晃,林晚晴手指上把玩着怀表的金色链子。
    这叫什么,定情信物!
    林晚晴:你的表情很可疑呀。
    “醒了,进来吧。”
    “老板打电话来?!”
    林晚晴把手机打开,入眼的是一张照片。
    “不是宴秋……”
    林晚晴先有些失望,紧接着打开相片用双指放大一看。
    是个十多年前的老照片,那时候像素很低,拍脸也很模糊,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高挑的女孩,牵着一个小妹妹站在花丛里面。
    那个小妹妹的眼睛上覆盖了一层纱布。
    长得高挑一点的女孩,头顶上戴着苦橙花编织的花环。
    宴秋的容貌和现在相差不多,去掉鲜嫩和青春,变得更加成熟稳重。
    而纱布上的眼睛准确昭示着小妹妹的身份。
    顾双:“或许你觉得这张照片眼熟。”
    林晚晴激动得站起来,立刻拨打过去。
    顾双懒羊羊的声音从话筒里出来,“在十四年前,宴秋已经认识你了,你救了她一命。”
    林晚晴手用力捏着手机,“你说什么?!什么我救了她一命?”
    顾双:“你不记得了?”
    林晚晴不记得了,她眼瞎的记忆很模糊,只有零零散散的触感的片段。
    顾双耸耸肩说,“不记得就算了,宴秋会讲给你听,你有没有想过宴秋这十四年都没有找你的行为有多过分!”
    “你明明是她的救命恩人,却把你扔在那个乱七八糟的家族里被人欺负。”
    “平心而论,她真的适合做你的妻子吗?”
    “宴秋她这个人,配吗?”
    电话里的顾双骂了一句脏话。
    为林晚晴深深地鸣不平。
    林晚晴:“她有暗地里保护我,只是公司内部太忙了,无法处处周到。”
    顾双:“……你恋爱脑。”
    林晚晴小声说:“我高中时候总是失窃袜子,这宴秋让人把那个变态男同学给打了一顿。”
    “会偷偷安排我打工的地方多给我点钱,给我安排学校……”
    虽然之后那些袜子和贴身衣物全被宴秋拿走了。
    话音刚落,林晚晴突然觉得宴秋这人从小到大精神都不太正常。
    咦惹。
    好像越描越黑了。
    顾双劝了几句,“算了,祝你新年快乐,明年多赚点钱,争取和我一样会所嫩模。”
    林晚晴苦笑说:“如果咱破产了,就只能去会所当嫩模了。”
    然后找个金主安安心心当金丝雀雀。
    “……”顾双把电话挂了。
    随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嘟的忙音,林晚晴悬在半空的心稍微回落了一点。
    俞菲轻轻拍她的肩膀,“我接到老板的电话,我开车带夫人去一个地方。”
    在樟城老宅的院子中。
    宴秋一只手拿着铲子另一只手抚摸着刚刚种下的山茶花。
    她在整个院子里种满了火热浓烈的花。
    冬天正是山茶花开花的季节。
    樟城的天气要温暖一些,是名副其实的江南水乡。
    多烟雨,少寒雪。
    院子里一共有两百三十棵山茶花,全是宴秋利用出差时间种的。
    她今天早上天还没亮就出门,把剩下的二十八颗种完。
    樟城的天气很养人,是个很温暖适合过冬的城市。
    宴秋用冷水把手上的泥土冲洗干净,铲子和耙子的粗糙木柄把它柔软的手掌磨得发红。
    略有酸疼的腰每活动一下都带来甜蜜的不适感。
    红色的山茶花如一把烈火,燃烧在大地之上,又像是一颗生生从胸膛里剖出来的真心,双手颤颤巍巍给送到心爱的人面前。
    宴秋走进房子,这里和她十六岁时来的时候没有很大的区别。
    林家人不常过来住,在建筑的细节上有些腐朽,宴秋让人重新修缮一番。
    她把身上脏兮兮的橡胶围裙和橡胶鞋换下来,穿上的一袭红色长裙。
    弯腰捧起一束花走出院。
    行走在乡间地头,能看到一些鞭炮燃烧过的红皮痕迹。
    乡间土狗追着小朋友屁.股后面咬。
    一群上了年纪的婶婶阿姨坐在一圈,一边晒太阳一边择菜。
    说是东家长李家短。
    “哎,站住,你是谁家的,我看你面生。”
    宴秋停下步伐,她长得漂亮,身上的雍容华贵让人心生向往,就连说话都不敢在她面前大声,生怕惊扰的那份美丽。
    宴秋撑着手杖,勉强站着和常人无异。
    “我是林家的旧识,和林晚晴一起来,就是十字路口那个宅子的。”
    宴秋脸上露出长辈们都很喜欢的温柔的笑容,“请问面粉仓库怎么走?”
    正在一起唠嗑的大妈大婶停下手里的活计,仔细打量宴秋。
    “你说林晚晴?林晚晴要回来过年了?!我好多年都没见到那丫头。”
    她们纷纷感慨,“林晚晴小时候还抱过她呢,冰清雪白的小丫头,比她那妹妹好多了。”
    “怎么今年林家不回来过年?”
    宴秋笑而不语,林家两个人在监狱里过年呢。
    她当然不会说她专找人“照料”二老,两人的肋骨已经断了好几次了。
    “面粉厂子一直往前走向左拐,然后向右走就到了,土路不好走,你小心点。”
    几个阿姨婶婶听到宴秋是林晚晴的朋友,纷纷热情给她指路,还有个要带着她的目的地。
    “不用,谢谢阿姨,我慢慢走。”
    宴秋从花束中抽出一只开得正好的山茶花,送给那个指路的阿姨,“多谢您。”
    后面远远跟着老板的私人安全顾问,像见到鬼似的。
    老板什么时候那么和蔼可亲了??
    拿到山茶花的阿姨笑得满脸褶子,“真是个好姑娘啊,比我家那个小丫头有礼貌多了。”
    她看到宴秋无名指上的戒指,默默收回了问对方择偶标准的话。
    宴秋走在泥泞的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忍着双腿的疼痛,站在已经破旧的面粉仓库外面。
    木头砖瓦做的仓库已经废弃很久了,里面很潮湿,透着一股子南方的霉味。
    在仓库不远处,有个依旧繁盛的苦橙花园子。
    小时候觉得这段路有些远,现在一眼就能望得到。
    宴秋把盛开的花放在仓库门口。
    她的眉眼从未如此温柔过。
    终于回到这里了。
    宴秋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刚要触碰到发潮,长蘑菇的木头立刻收回,把手套脱下用手指碰在上面。
    那副手套是林晚晴送她的礼物,不能弄脏了。
    残破漏水的仓库里有一根柱子,十四年前宴秋双手和身体被绑在柱子上,
    身上流淌着刺鼻的血腥。
    胸口的伤口往外涓涓流淌血液,在那一瞬间宴秋以为会死在这个破地方。
    父亲当即同意了绑匪的要求,给了钱,人却没有放走。
    她是父母结婚多年唯一的孩子,母亲在生下她后被诊断成不适合继续生育。
    在她等待死亡过程时,有一个小妹妹踮着脚站在仓库外面。
    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然后转身离开又噔噔噔的,带着梯子过来,怀里还揣着个从开锁匠那里偷来的钳子。
    “秋秋,你怎么在这里?”
    林晚晴熟悉的嗓音从背后传来,宴秋心神一紧,立刻回头。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宴秋心神恍惚,小丫头明明有九岁大,身子矮得却像六岁。
    岁月弹指一挥间,如一场梦似的,她已经长得高挑。
    “林晚晴,”宴秋喉咙哽咽,她几乎支撑不了身体的力量,往她的方向倒去,“你,记得我吗?”
    林晚晴用力抱着她,俞菲的车子停在不远处的土路上。
    远离主干道的非铺装马路让两人走得艰难,若非如此能提前半个小时到。
    “你的手怎么那么冷,快让我捂一捂。”
    林晚晴赶紧拿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脖子上。
    “刚刚冲了冷水,我身上不冷。”
    宴秋静静地看着她又问了一句,“你还记得我吗?”
    语气平缓和眼底也藏着浓烈的期盼,好像只要林晚晴一点头,她多年的思念立刻能被无形的熨斗烫平,化作连绵不绝的幸福。
    林晚晴哑然失笑,她把口袋里的金色怀表用力放在宴秋手里。
    “把你的好东西收着吧,丢三落四。”
    “甜甜!”
    宴秋额头抵在她肩膀上,“对不起,我一直瞒着你当年的事情。”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怕你怪我,怕你强行要和我离婚,所以嘴上说着绝对不可能分开,签了无聊的协议,说着冠冕堂皇的利害关系,我只想让你在我身边。”
    “甜甜,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宴秋潜藏在内心里的自卑在心脏中翻涌。
    外表有多高傲,在面对林晚晴时就有多自卑。
    自卑让她没有办法以平等的身份面对她的爱人。
    如果林晚晴点头说要离婚,她还能坚持把人捆在身边吗?
    “我当时眼瞎,是因为你?”
    宴秋身体一晃,“嗯。”
    她如等待最后判决的犯人,希望在死刑来临之前,多多汲取林晚晴身上的体温。
    昨天晚上的那场生日是她最幸福的生日。
    “如果我的眼瞎能让现在秋秋姐在我怀里撒娇,那十四年前的黑暗,不是痛苦,是浪漫。”
    林晚晴揉了揉怀里黑色大猫猫的脑袋,
    “乖,别撒娇了,小心腿疼。”
    撒娇?
    宴秋愕然地看着她,林晚晴管她的内心挣扎痛苦是撒娇?
    漂亮昳丽的冰雪美人笑了,她埋在林晚晴的怀里。
    “甜甜你很温柔。”
    温柔地让宴秋深深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如虔诚的信徒,面对宽容赎罪的神,“这个地方你还记得吗。”
    宴秋牵着她的手,两个人的手心贴在一起传递双方身体里的热度。
    很滚烫,很暖和,就像这座城市的冬天一样,温暖似春天。
    爱你,皮靴踩在泥泞的地上,这个仓库早就废弃不用,里面没有任何面粉的痕迹,只有一根全是伤痕的柱子立在里面。
    宴秋指着柱子说,“你当时踮着脚在墙上面的豁口看着我。”
    林晚晴疑惑地看着她,“为什么你会在这个地方?”
    在她印象中的宴秋应该锦衣玉食,被人前前后后伺候着,比任何影视作品和小说里的富二代更加雍容华贵。
    绝不可能来到这种泥泞之地。
    现在的破旧仓库,残垣断壁在墙角长着,潮湿的一簇一簇白蘑菇。
    在十四年前这里已经被荒废了,似乎是面粉厂的老板跑路,剩下的存货放在里面用来抵债,面粉在潮湿的空气中发霉发臭。
    以此为食的老鼠和各种虫子爬满了墙壁。
    大人都教导小孩不能往这里来,会被仓库里的怪物给吃掉。
    林晚晴没有人叮嘱,她来了。
    “给甜甜看过我身上的疤痕,腿脚上的是几年前的车祸,上半身的全是这时候留下的。”
    宴秋的声音小心惬意,目光悄悄地看着林晚晴揣摩她的神情。
    会嫌弃吗。
    宴秋曾经没有林晚晴想象得那么完美。
    她不止一次跌落在泥潭里。
    林晚晴神色哀伤,心脏随着每一下的跳动,发出阵阵闷痛。
    “一定很疼……”
    林晚晴落寞想着,“樟城的天气闷热潮湿,伤口容易发炎腐烂,难以愈合,这里距离城市新区很远,附近没有很好的医疗设施……”
    林晚晴声音很小,絮絮叨叨说着记忆中老家的情况。
    比起大都市的繁荣和配套设施的健全,这里更像是个适合度假养老的区域。
    所以林家在赚了一笔钱后,立刻搬出去了。
    酒精和消毒药水冲刷过鲜血淋漓的伤口,用镊子把子弹从心口夹出来,在简陋的卫生站里糊上廉价效果不佳的药粉。
    “宴秋我好心疼你。”
    林晚晴用力把宴秋按在边上的一棵桂花树上。
    翠绿的叶子簌簌作响,林晚晴给予了宴秋以一个很深的吻,比起平日里的耳鬓厮磨,这更像是互相啃咬,想把对方吸进灵魂里,融为一体。
    把她的嘴唇给咬破了,宴秋双腿疼痛只能靠在桂花树干上,任由林晚晴的动作。
    她被亲的脸色展现出异样的红色,“这边有人,别……”
    宴秋目光哀求把林晚晴推开,却被突然公主抱起来。
    她惊吓的金边眼睛差点从鼻梁上掉下来。
    “你腿疼,别走路了。”
    “把我放在轮椅上,谢谢……”
    可谁知林晚晴路过轮椅,却让秘书放到后备箱里,一路公主抱着她,走在熟悉的小路上。
    崭新的小羊皮靴子上染上了一层泥泞的土,土里还残留着红皮鞭炮的残骸。
    家家户户挂着红灯笼,风一吹,灯笼飘来荡去。
    门上的对联挂在墙上的福字,小孩子身上花花绿绿的新衣服和手上难得一见的垃圾食品,都昭示着新年的到来。
    比大城市里的新年多了很多热闹和人情味。
    “呀,这不是林家的那个丫头吗?终于舍得回来了。”
    “刚刚我看她就奇怪,原来是你们一家小两口。”
    “林姑娘出落得更漂亮,变成一个大姑娘了。”
    林晚晴笑着应答村口阿姨婶婶的话,宴秋不好意思地撇过脸。
    “你害羞什么,人家没说错。”
    宴秋受不了香,请邻居的火辣辣的眼神。
    “是小两口。”她小声说一句,用力抓住了林晚晴的衣襟,“我身体重,你把我放下来,腿已经不疼了。”
    “我们家宴总是个精致不能碰的瓷娃娃,万一在这不平整的路上摔一跤这地方可没有医生给你接骨头。”
    宴秋的脸火辣辣地疼,总是清冷着的,面容少有的开始窘迫。
    “你真的不生我的气?”
    宴秋迫不及待地试探林晚晴的心意。
    林晚晴面露无奈,“说实话,我的计划中从来都没有你的出现,如果早就指望能嫁入豪门,那我何苦辛苦工作。”
    因为不期望,所以不会失望。
    因为不期望,所以得到糖果时才会意外惊喜。
    宴秋更心疼了,“甜甜……”
    兔子小姐太招人疼了。
    林晚晴走到承载了她小时候并不美满记忆的宅子面前。
    里里外外被重新装修了一遍,保留了原来的风格。
    在大门上贴着宴秋手写的对联和福字。
    宴秋撑手杖从她身上下来,“去花园里看看。”
    十四年前,林晚晴在花园里只有一小块地方种植了两棵山茶花,最后因为妹妹的花粉过敏,预计花被连根拔起,扔进了接口的垃圾桶里面。
    宴秋自作主张,把园子里原来的设计全部铲除,换上了漂亮的山茶花。
    馥郁盛大的花朵绽放在目力所及的所有地方。
    “每一颗花都照顾得很好,工匠费心了。”
    宴秋静静望着她,俏皮地眨眼。
    “不是工匠?”林晚晴看到水池旁边有,还沾着新鲜泥土的铲子和耙子,“是你种的?”
    宴秋笑了一下,“出差路过樟城会过来种一些,特意计算过花期和过年的日期,今日刚好全部开了。”
    “秋秋……”林晚晴一时语塞,她不动心是假的,可更担心宴秋的双腿。
    她的漂亮大猫猫,完全不会照顾好自己。
    让林晚晴牵肠挂肚,每当她想要退缩一步,宴秋总会往前一步堵死她后退的步伐。
    “你喜欢吗?”宴秋牵起她的小拇指,眼巴巴地凝望着她,“我后悔没有在十四年前把你带在身边,尽管在首都会过得凶险不平静,但总比被人欺负漠视要好。”
    林晚晴爱哭,说软弱却也坚强。
    她一向不会因为日子过得不好,而流下懦弱的眼泪。
    她泪水充盈着眼眶,默默从下巴滴在了脚下的花瓣上。
    在纯粹又热烈的真心面前,谁能说一个不字。
    “所以,我是你的白月光?”
    “对,新年快乐白月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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