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清人一走，那两位瞬间熄火。
贺齐跟在任清身后，回头笑：“纪少，我们调查组办案，可不是你能随意跟踪的。”
纪知渊站在原地，目光一直注视任清：“我已经买好单了，你放心走。如果不习惯S市的饮食，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你一个人来的？”任清问他。
“嗯，我跟家里申请过。别担心，我知道你来S市是为了工作，除非你找我，否则我不会主动打扰你。”
任清见他一副乖顺的样子，感觉心口被戳中，想狠狠揉烂毛茸茸白乎乎的尾巴，可惜现在人多，妖怪的尾巴放出来会吓到人，于是她揪着领带一口亲在他唇边。
原本淡色的薄唇被印红，有些偏，还有一半在嘴角。
“谢谢你来S市陪我，保护好自己。”
小猫咪那点心思，根本逃不过她的眼睛。
纪知渊目送她离开，被贺齐回头瞪了一眼，他不说话，安静地站着。
等到人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司机过来叫他：“纪少，橘叔刚才给您发消息，说是在市北景区散步，突然被人类袭击，腿摔骨折了，想让您帮忙联系医生。”
司机低着头，在无人看见的角度，灰色竖曈闪了闪——十分典型的妖怪特征。
“纪少，橘叔让您最好一天之内找到医生。”
“你怎么知道我刚才被家里的主人亲了？”
司机：“……”
谁问了？
纪知渊没打算擦，若无其事带着唇印走出餐厅。
“他为什么会突然遭袭击？”
司机：“因为和景区的猫抢井盖乘凉，结果井盖下突然冒出个人，把他打了一顿。”
纪知渊：“让他长个记性，这点小事请什么医生，买一百个井盖送他家里。”
司机：“……行。”
*
任清回酒店睡了一觉，起床时正好接到项青阳的电话。
“醒了？下来一趟，上面指名要见你。定位我发给你。”
项青阳只通知她一个人，贺齐和戚灵在另外的房间，似乎还没起来，现在是凌晨。
她披上外衣，洗了把脸，匆匆下楼。
酒店门口停着一辆车，昏暗灯光下，看不清后座人的脸，只能隐约窥见半边轮廓。
她上了车，冷气混着檀香扑面而来，冲得人头脑顿时清醒。
“久仰大名，预言家。”
那人戴着一顶礼帽，帽檐下压遮住额头与眼睛，食指间的鸽血红戒指十分夺目。
据任清所知，随身佩戴戒指的决策席只有一位——S级异能者“魔术师”，卓百川。
项青阳不说话，车内一片死寂。
卓百川曾经是从S市调查组升到总部的，当年贺齐要跨市调组时，也是他出手帮的忙。
“你的副作用，现在如何了？”卓百川开口，紫色眼瞳转向她眉目间。
任清：“尚且清醒。”
“那就好。”他缓缓说，“你我虽未曾见过面，谈不上有交情，但作为上司，我想提醒你，选择参与三色案，要确保自己的副作用不影响到案件调查，不止是你，所有人都一样。”
“从你正式加入调查组那天起，我一直在关注你，不可否认，你的异能与实力确实远远超过了大部分调查员，按照惯例，你应该升入总部。”
“在哪儿无所谓，能帮上忙就行。”任清说。
卓百川：“听说除了异能之外，你还有一项隐藏的本领？”
任清顿了顿，道：“算不上本领，只能在关键时刻保全自身而已，大面积控场暂时做不到。”
“足够了。”卓百川点点头，“总部也在想办法缓解你的副作用，毕竟像你这样的异能者，隐退实在可惜。”
“贺齐那小子转来S市，也是为了你的事情。因为S市距离总部近，大部分出派级都被调放在S市，他一转来后便与几个老资历的调查员上报了。”
“……”
任清实在没想到，贺齐离开H市调查组居然是因为她。
“嗯，我知道。”给贺齐也买件礼物答谢吧。
任清敛神，回归正经话题：“总部对三色案有什么特别指示吗？”
卓百川：“决策席中有几位曾与三色首领交过手，对方的异能只对内心不坚定的人有影响，如果能做到屏蔽一切外来情感操控，他于调查组而言，只是个耍小聪明的普通人。”
能进决策席，都是身经百战的顶尖异能者，对自身完全把控，刀枪不入。
“当时你们为什么不把他捉拿归案？”
卓百川抬首，靠在座椅上，帽檐下的紫瞳彻底暴露。
——他一直在使用异能。
任清半眯起眼，试着撑开感知场，却毫无反应。
他闭上眼，说：“三色首领的真名叫顾海道，我们和他交手那会儿，他是调查组的预录员。”
“我刚进决策席，上面要求我们去检验那一批预录新人，他的异能在一众人里是最特别，所以我们让他进了调查组。”卓百川说，“根据组里的异能分级，他属于A级，代号‘麻醉师’，专门负责安抚伤员情绪。但在某次任务里，我发现他给调查员传输的情绪不对劲。”
“他总是喜欢用异能探查别人的过去，然后煽动不良情绪，导致数十个调查员产生严重心理疾病，在任务中失手重伤。”
“顾海道因为失职而被解雇，后来忽然成立了不法组织，四处挑起混乱，我们是最近才发现三色首领的真实身份，就在一星期前，有人绕过安全防线，在总部大门口放了一束黑百合。”
“看来顾海道对总部的安防系统很熟悉啊，如果他当年只是单纯当一个预录员，应该不会刻意关注安全防线这一块。”任清说。
就连各市组长也没有权限查看完整的布防资料，更别提刚获得正式身份的A级调查员。
卓百川：“没错，他一开始便动机不纯，是我们筛查疏忽了。”
“自上星期之后，顾海道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查不到一点线索。”
任清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问：“需要我做点什么？”
卓百川目光深沉，看了一眼前方沉默不语的项青阳，郑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顾海道见过你了吗？”他最后确认一遍。
任清闷声应道：“嗯。”
“总部给你的指令都在这里，认真看。”卓百川把身边的包递给她。
“你是三色案最后的突破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