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霍如桢握着他的腰往前一带,发觉这腰竟比红儒馆初见时还要瘦些
    容溪被他这个疯样子吓了一跳,眼眶微红,推搡着他“霍如桢,你无礼!”
    “你就不怕我告诉皇上!”
    霍如桢薄唇附在容溪耳边,笑声纨绔又阴冷“父皇为孤能囚贵妃,贬亲子,你算什么东西?”
    容溪清醒的知道,若是在名贵妃被贬之前,崇德帝许是拿他当解闷和观赏的花瓶,而贵妃断琴案之后,他则变成一枚棋子。
    以前他不知道崇德帝到底何意,现在来看应该全是为了霍如桢。
    霍如桢用力掐着那截腰,上瘾了般不愿松手,似要将这软绵绵揉进自己骨血,薄唇刚碰上那脆弱白皙的脖颈上,就听到容溪带着哭腔和怒气的声音“霍如桢,你若再碰我一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霍如桢停了下来。
    容溪不是傻子,仔细想想霍如桢的种种反常,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他顺势从束缚中抽出身来,扬手就给霍如桢一个耳光。
    “如桢难道就不是母后的亲孙?”崇德帝额上青筋暴起“母后何故三番五次想置其于死地!”
    她又冷笑道“倒也难为皇上还记得安太子妃,说起来皇上夺来的前乾王妃模样体态倒是有几分像安太子妃。哀家不知,哀家竟生了个情种!”
    果不其然,三月初,边疆就战事告急,秦大将军连上三道折子求国库拨军银,奈何国库余钱都用来给皇上的“男宠”建造椒房宫,根本挪不出银子送去边疆,而隶属朝廷的天下钱庄也因天高皇帝远,一听要银子就装傻充愣。
    他猛地抽出手指,看到了霍如桢意犹未尽的留恋神色。
    “因为你不乖。”
    民间也谣言四起,宫中有一男子,凭借男生女相,霍乱圣心,前因妒谋害贵妃,又怕贵妃报复,用计构陷楠王。最为细思极恐的是其还不是皇上的郎君,也不知此人是怀抱着什么狼子野心魅惑圣上。
    崇德帝沉默一会儿,良久道“母后,霍家的土地扎满马氏的根,这十多年来,儿子一直寝食难安。”
    霍如桢被猝不及防的打偏了脸,再转过头时,双眸森然,嘴角带着零星鲜血。
    “你太不乖了。”容溪深知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的道理,他走近霍如桢,指腹缓慢又轻柔的擦拭他嘴角的血迹,声音轻轻柔柔的“你不应该醉酒后来我房里,也不该刚刚强行抱我威胁我。”
    却听霍如桢稍闷的声音“孤以后乖还不行吗?是你处处对孤冷淡,孤给你送了那么多宝物,你见都不肯见孤,在宫宴上与父皇亲亲我我挑衅的看着孤,孤怎能不气!”
    容溪注意到他的动作,眯了眯那双好看的眼睛“想抱我?”
    容溪吃痛,心道还真是狗崽子。
    容溪觉得他真疯,转过身道“好了,一会儿你父皇要找我,我要回去了。”
    容溪看着乌云密布的天,低飞的黑燕,心中闪过一个词,风雨欲来。
    崇德帝神色微动,复又皱眉不语。
    崇德帝不言,脸上并无悦色。
    马太后厉声“你放任兵权于秦盟,朝堂尽听左相司马施,你以为他们就能对你忠心耿耿一辈子?马氏家族虽说遍结朝廷,可天下钱庄在宿无泱手中,这也不妨是一种制约抗衡!”
    此等流言不绝于耳,就连几岁小孩都能咿呀骂上几句。
    霍如桢呼吸加重,抬起手想要抱住面前的人,想到什么却悬在空中。
    “哀家年岁已大,没准在过几年,就连朝臣的话都听不清了。”马太后悠悠道“以后这朝堂皇上就多尽心,不管怎么说,这大都的天下永远都是你们霍家的。”
    容溪气他“现在不是,以后说不准呢。”
    “哀家现在只想在宫中安享晚年,只要有贵妃和如楠偶尔陪哀家说说话就好。”
    霍如桢眸色一沉,还想说什么就听容溪自嘲笑了笑“也是,我已成为你父子二人的盘中棋,有没有以后还说不准呢。”
    “皇上下一步打算做什么?再囚了哀家?”
    容溪强装镇定,粉眸带着水光,声音却带着诱导和尖刺。
    崇德帝面无表情“母后这是说的什么话。”
    不久,百姓的怨言就流进宫中,这让崇德帝极为恼火,不仅大力建造宫殿,将已经病入膏肓的七皇子霍如楠继续关押,甚至数次带容溪上朝!
    崇德帝将要走出永寿宫时,就听到马太后摔杯之声“霍沣!你糊涂!”
    原本容溪以为崇德帝说建造宫殿只是走个过场,没想到崇德帝竟然真的大张旗鼓的动工,看着那拔起的楼阁,容溪的心也愈发不安起来。
    马太后正轻柔的剪理花枝,妆容难得素净,似大病初愈,身后的婢女端着托盘亦步亦趋。
    马太后抬眼看崇德帝,她脸色渐渐不虞“霍沣,贵妃也算是你的妻子,如楠也是你的儿子,你怎可如此狠心这样对待他们母子!”
    “如桢也可陪母后说话。”
    马太后侧头,冷道“皇上说的话,哀家怎么听不懂。”
    马太后怎么会让头上悬剑,她道“你说哀家偏心,皇上可否看看自己?你对霍如桢如此,难不成不是因为安太子妃?“
    “你打孤?”
    霍如桢沉默一会儿,张嘴就咬住唇边那只葱白纤细的手指,细细的啄咬。
    崇德帝深吸一口气,沉沉道“母后这些年来处处提防如桢,其实还是怕如桢知道安太子妃的死因,怕如桢对你心有芥蒂,您可知如桢那孩子为人真挚,心地善良,就算有一天他知晓此事,也断不会怨恨祖母。”
    朝堂上下水深火热,所有矛头直指容溪。
    霍如桢喉结滚动下,犹豫良久,吐出一个字“想。”
    “乱讲!”霍如桢皱眉看他“什么小后娘不小后娘的,你与父皇无甚关系,可不是孤的后娘!”
    容溪睨他一眼,凶道“怎么,给准小后娘送些礼,还觉得吃亏?”
    马太后修剪完最后一盆牡丹,将金剪丢在托盘上,立马有奴才端着水盆为其净手。
    这让容溪更加肯定自己所想,他弯弯眼睛“为什么想抱我?”
    他现在的处境和原著虽有很多出入,但大体一致,即使他没有原文男后那样残虐疯狂,但因为建造劳民伤财的宫殿,害的边疆战士死伤无数,这就足以让他背负骂名。
    这本书他看的最后一章前部分还是男后和崇德帝寻欢作乐,后半部分就是秦盟率叛军冲了进来,男后仓皇逃窜,最后被秦盟一刀斩杀。
    那么他的结局会如男后这般吗?
    原著男后和崇德帝那是一路作死,怎么疯怎么来,而现在,旁人不知,容溪却清楚,崇德帝的所为有明显的刻意为之。
    结局许是会不一样。
    不过容溪还是不自觉的摸了摸脖子。
    “冷?”
    崇德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容溪摇头,轻声道“不冷。”
    “春寒伤人。”崇德帝道“还是要仔细着点。”
    容溪将头依在窗边,道“听说民间骂臣子的话已经被传成歌谣了。”
    崇德帝眉头一皱“谁传进来的!”
    容溪不语,过了会儿,才道“皇上,此事若是得以解决,您要怎么处置臣子。”
    崇德帝放下奏折,看向窗边颀长纤弱的背影。
    容溪低声道“这半年来,太医皆言臣子的脸好不了了。”他一顿,“不如皇上,放臣子离开吧。”
    “去哪?”
    “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处。”
    崇德帝冷声道“过来。”
    崇德帝隔着面纱捏住容溪下颌,“你想去找谁?乾王?”
    容溪垂着眼睛不语。
    崇德帝用了点力气,下一秒,容溪的眼睛就含了泪。
    他听到崇德帝语气冰冷“哪都别想去,你就是死也要死在宫中。”
    次日,容溪又被崇德帝带上了朝堂。
    面对那一众杀人的目光容溪已经麻木了,只是对上父亲殷切又心疼的眼神时,容溪心中就觉得酸涩不已,没想到他父子二人竟以这种形式相见。
    “皇上!”马氏朝臣跪地道“七殿下`身体本就不好,纵使有错那也是您的亲生儿子,您不能如此狠心!”
    又有一位朝臣道“七皇子当朝顶撞圣上,为罪母开脱,目无尊卑,皇上管教儿子,哪里需要马大人教!”
    马氏又有一臣道“皇上,名贵妃与皇上年少夫妻,操持六宫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崇德帝沉着脸色一甩玉串,叮咚落了满地,“放肆!”
    “朕不都说七皇子和马氏的事已无需再议,为何处处上朝都要争论一番!”
    朝臣跪了一地“臣惶恐!”
    很快,就见一直未开口的马之寿悠悠站起,然后对上崇德帝的眼睛。
    见马之寿站起,马氏朝臣和与其交好的大臣也都无诏站起。
    左相指着马之寿道“马大人!你,你们这是做什么!无诏起身,可将皇权至于何地!”
    马之寿面无表情,拍了拍手掌,只见瞬间大殿就被破门而入,无数御林军冲进大殿。
    “你想造反!”
    左相目眦欲裂,颤唞道“你,你这个乱臣贼子!”
    就在御林军冲进来的第一刻,霍如桢已经挡在了崇德帝面前。
    “老臣丹心一片,日月可鉴!”马之寿看着崇德帝,语气充满虚伪的劝诫“皇上啊,您听听,民间都把您怨成什么样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人魅惑圣上!皇上一时因美色当局者迷,作为朝中中流砥柱,我辈必誓以死清君侧!”
    “来啊,将妖人拿下!”
    眼看着有人提刀来捉自己,早就被变故吓得腿软的容溪连连后退,然而就听崇德帝怒喝“朕看谁敢!”
    “马之寿,朕到不知你能耐不小,竟将御林军统领王志都收到了麾下。”
    人群中的王志目光闪躲,握紧了长剑。
    崇德帝缓缓从长阶走下,霍如桢忙道“父皇!”却被崇德帝以手挡住,他冷道“马之寿,一个小小男宠你就用如此阵仗?看着这些人数,你怕不是也想顺便将朕和太子清了!”
    马之寿胡须微动,笑了笑“皇上错怪臣了,臣当然只是想替百姓替皇上除了这妖人,毕竟老臣的女儿和外孙都被其害的病的病,残的残,老臣关心则乱,还望皇上见谅。”
    “既如此,马大人就让御林军散了吧。”崇德帝淡声道“这人现在就交给你,你想怎么泄愤就怎么泄愤,如何?”
    容溪一愣,不可置信的看向崇德帝。
    马之寿闻言,面露凶色,他抽过旁人的佩剑直直朝容溪走去。
    然而也是在这时,马之寿忽然扭转方向,一剑劈向崇德帝,崇德帝躲闪不及,手臂当即渗透大片血迹。
    马之寿苍老的脸上全是对权力的欲|望,高喊“给我杀了霍沣霍如桢!”
    “保护皇上!”
    大殿当即一片混乱,厮杀无数。
    霍如桢一边抗敌一边将受伤的崇德帝护在身后,余光中他看到一把长剑直直朝慌乱逃窜的容溪刺去。
    霍如桢急道“容溪!”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三枚箭羽直中叛军眉心。
    而容溪也落在了来人怀里。
    容溪再次闻到那股熟悉的血腥味,也听到熟悉低沉的声音。
    “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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