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五章
    巨大的龙像一座山,将那日明媚的阳光尽数遮掩,留下的只有沉沉的阴影,与那人回头看向他时虽带着些许恐惧,但却无比决绝的目光。
    变回人形的技能还在冷却中,小小的猫身虽然平日里使用起来轻巧灵敏,但依然封印了五条悟的大部分能力,以至于不管他如何努力地狂奔,拼劲全力都无法到达那人的身边。
    就差一点点了,明明就差一点点了。
    但他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被巨龙张开的血盆大口吞下,嚼碎。
    刹那间,血花四溅刺眼至极,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耳边则是她的那些刀剑绝望的呼声,还有她全身的骨头被嚼碎时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
    而他却只能睁大了眼,吃力地抬着头——猫的身体实在是太小了,他几乎看不清那人最后的表情,只记得她似乎微微牵起了嘴角,大抵是想要安抚拼命追上来的他们。
    五条悟猛地睁开眼,意识瞬间回笼。
    周边虽然一片漆黑,但这并不妨碍他清楚地看到这里是五条宅,刚才他所看到的一切都只是梦境。
    哦不,倒也不全是梦境。
    那天的寒河江霜月站在巨龙面前,从体积上看简直就像一颗小米粒一样。
    再接下来,五条悟与夏油杰一同回到了他们从前一直生活的地方。
    接下来……
    等天亮了,他要去见一个人。
    如鲠在喉,焦躁不安。
    除了寒河江霜月被巨龙吞吃的画面以外,所有的都是他与夏油杰曾亲身经历过的。
    「时间矫正已完成」
    第不知道多少次被噩梦惊醒的五条悟此时已是毫无睡意,他翻身下床,决定先去洗个澡。
    大概是由于被迫脱离异世界时眼前的画面过于触目惊心,离开的又过于突然,再也无从得知寒河江霜月的生死带给人极强的不安感,以至于渐渐地这就成了一个无法化解的心结。
    然后,还未等他追上去,小米粒就与巨大的怪兽一同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内。
    能够发明时光机的齐木空助。
    至于这一切是否真的只是他与夏油杰共同做了一个梦这一可能……
    而这个通道,他势必会找到的。
    要不是因为还有一个幸运狐的存在,单独他所经历的这一切是真的会让人有一种得了臆想症的错觉。
    耳内忽然传来了一阵意味不明的电流声。
    并且他们离开的这一段时间内,原世界的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样,等到他们回来才重新开始流动。
    「已识别到回程路线已打开,已开始强制传送……」
    既然能过去,就说明世界之中必然是有通道存在的。
    虽然现在也差不多了。
    「幸运猫五条悟的时空旅途已结束,为不影响您的正常生活,正在执行进行时间矫正」
    没有这个可能。
    齐木空助不愧为天才科学家。
    只不过穿越时空的机械并不是这么好做的,所以还需要不少时间。
    在这期间,26岁时的五条悟遇见了来自十年前的寒河江霜月。
    见到她身处男厕虽然茫然尴尬但还要强装镇定的样子,五条悟只觉得自己的双手都在因为兴奋微微发颤。
    ——她是真实的。
    肾上腺素飙升,他无比清醒地狂喜着。
    虽然只有短短的五分钟,但他同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寒河江霜月曾经前往十年后的时候他就在旁边,但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对方究竟在十年后遇见了什么。
    但目前看来,跨越时空来到26岁的他身边其实是不符合常理的。
    为什么唯独是这里,而非是异世界的十年后呢?
    这是否可以代表,在她的未来,是有来到这里的预定的,即便不是现在,但大体的走向与轨道是指向这里的。
    至于那人消失在十年前的原因究竟为何尚还有待考究,但目前可以确定的是,既然她的未来有前往此处的预定,那么至少现在,她也许还是活着的。
    一味的等待绝不是五条悟的作风,虽然跨越世界听起来是一件天方夜谭的事情,但却也不是毫无可能的事情。
    他会实现那个约定的。
    既然寒河江霜月曾经说了,‘无论如何’都想要他陪着她。
    那么他也‘无论如何’都会如她所愿。
    即便那将成为诅咒。
    关于五条悟的反常。
    作为同样体验过异世界之旅的夏油杰,是唯一知道原因的。
    刚从异世界回来的时候,算是五条悟表面上最反常的一段时间。
    那时候还在高专就读,五条悟的某些行为举止总是让周边的人瞳孔地震,这里数同级的家入硝子还有他们的老师夜蛾正道受害最深。
    比如——
    咒术高专为数不多的文化课上。
    课当然是不会有人好好听的,唯一投入在里面的只有老师一个人。
    虽然没有逃课(因为上这节课的是夜蛾正道),但看似坐姿端正认真听讲的夏油杰其实在发呆。
    直到他被一个纸团砸中,这才唤回了一些飘走的神智。
    打开纸条,显然是家入硝子的笔迹,上面写着——
    「你快看看五条悟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配上几个画的不是很好看的惊恐表情,写纸条的人内心的震撼显而易见。
    附体?
    五条悟怎么可能会被附体呢?
    这就有点扯了啊。
    夏油杰满是困惑地看向五条悟所在的位置。
    然后看清眼前画面的他拿着纸条的手微微颤唞。
    震撼期间,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这个时候讲台上激情四射的讲课声骤然停止,只觉得怎么忽然有一阵凉意从背后传来。
    等夏油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夜蛾正道已经来到他的背后,将他手中的纸条拿走了。
    随后看清纸条内容夜蛾正道也看向了话题的中心——
    正在像一只猫一样忘我舔爪子……哦不,是舔手的五条悟。
    夏油:……
    夜蛾:…………
    硝子:…………男人的兴趣好难懂我只觉得有点恶……
    “不要一竿子打死所有啊!”
    总之。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有了好转。
    但这也仅限于行为举止方面。
    夏油杰变成狐狸在异世界生活的时间并不长,与寒河江霜月的接触也并不算特别多。
    因为那个人通常都是被粘人的猫霸占着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五条悟对那个人的喜爱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可世界却用最残忍的方式将他们驱逐。
    他与五条悟一起目睹了一场实力极其悬殊的未完之战,且无法再知晓结果。
    那个人此时是否还活着呢?
    偶尔他也会回想起离开前最后的画面,大概是画面过于……所以直到过去许多年依旧仿若昨日,回想起来总是那么的令人觉得浑身战栗。
    尤其是当那个画面与昔日对方耐心地让他做一些有些幼稚的选择题,试图了解他喜好的画面重叠在一起时。
    寒河江霜月不笑的时候看起来会有些冷淡,但实际上却是个总爱招猫逗狐,对他倾注过许多关爱的人。
    如果能再见面就太好了。
    夏油杰如此想。
    所以他也期待着五条悟的计划能够成功。
    至于是否还活着这个问题。
    在没有看到她真正死亡的画面之前,所有的都不作数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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