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霍召南拿着衣服敲了敲浴室的门,男生在里面回了句来了,随后门打开一条缝,男生伸出一截雪白的手臂。
    “给我吧。”
    霍召南把衣服递进去,看着男生一闪而过的手腕和迅速关上的门,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很快,手机响起一声提示音。
    是叶时星发来的消息。
    【叶时星:谢谢老公~】
    虽然男生特意用了亲昵的称呼,霍召南却总感觉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段距离,因为每次他做了点什么,男生都总爱和他说谢谢。
    他又想起刚才看见的那只纸箱,觉得自己似乎也应该为男生准备些什么。
    浴室里,泡着热水的叶时星看见手机屏幕亮了下,拿到手里一看,发现是霍召南回复他的消息,而且不止一条。
    【霍先生:我们之间不用说谢谢。】
    霍召南:“想知道怎么都能知道。”
    叶时星:“走吧。”
    霍召南动了动唇:“望水山墓园。”
    叶时星喝掉最后一口牛奶,站起来:“我吃饱了。”
    【霍先生:但可以叫老公。】
    说着他转身回了卧室,收拾好出来时,霍召南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径直走去玄关换鞋,见霍召南走过来站在他面前,抬眼问:“今天不用上班吗?”
    就说陪他一起去。
    “哦,那你在家好好休息。”叶时星提上鞋跟起身拿伞:“我要出门一趟。”
    居然还会用颜文字。
    叶时星笑着回:【好的老公~】
    霍召南:“我陪你一起去。”
    霍召南:“不用。”
    【霍先生:^_^】
    他在花店预订了一束花,算着时间吃过早饭去取,再打车去墓园。
    他默了默,说:“我也买了花。”
    叶时星愣了下:“你怎么知道?”
    叶时星拿着雨伞,听他这么说,扯了下唇:“你又不知道我要去哪里。”
    婚宴没剩几天了,也不知道雨什么时候能停,听说霍召南安排的是户外婚礼,如果到时候还在下雨,计划可能会临时有变。
    霍召南:“一起去吧?”他安静地等待着男生的回答,过了一会儿,男生才点了点头。
    半夜下起了小雨,早上起来雨也没停,秦姨有事没来,叶时星吃着霍召南做的早餐,看了眼窗外。
    他们一起下了楼,小陈在楼下等着,叶时星打开车门一看,才发现霍召南原来早就做好了准备,有鲜花,有水果,还有各种小点心。
    霍召南:“那一会儿去取。”
    叶时星:“好。”
    雨下得淅淅沥沥,没有半点儿要停的意思,路上的行人撑着伞走过人行道,车轮轧过路面溅起水花。
    他们先去了花店,然后开车前往望水山。
    下车后,雨还在下,小陈主动帮他们提东西。
    叶时星说:“我们去就行了,你在这里等着吧。”
    小陈‘啊’了一声没动,看向霍召南,见霍召南伸过手来,才连忙把东西递过去。
    身旁的男人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撑着黑色雨伞,叶时星朝他伸出手:“我拿点吧。”
    霍召南:“不用。”
    叶时星:“给我。”
    霍召南这才将花束给他:“那你拿花。”
    墓园的草坪里立着一块块墓碑,远远望去一片雨雾茫茫,因为下着雨,一路走来都不见半条人影。
    他们在叶母的墓碑前停下,叶时星把带来的东西仔细摆放好,霍召南撑着伞立在他的旁边。
    他没说话,霍召南也没说话,两人就这么沉默地站了会儿。
    叶时星定定地看着墓碑上的那张照片,照片上的人也微笑地看着他,一头长发,眼睛微弯,一看就是个很温柔的人。
    他缓缓启唇:“妈,我来看你了。”
    霍召南静静地听着,仿佛已经融入了雨中。
    叶时星继续说:“我已经领证了,和我身边这个人,他叫霍召南,过两天我们就会举行婚礼。”
    叶时星:“我现在过得挺好的,我们已经住在一起了,虽然我不会做饭,但他会,秦姨做的饭也很好吃。”
    叶时星:“再过一年我就要大学毕业了,下半年开始实习,到时候还要准备考研,可能会忙一段时间,不过我会抽空来看你的。”
    “如果……”他顿了下:“如果你支持我,也希望我能幸福的话,就让雨停下来吧。”
    男生似是忘了身旁人的存在,一个人默默说了很多。雨滴落在白色的花瓣上,花枝往一旁微微倾斜,他弯腰扶了一下。
    霍召南随着他的动作偏了下伞,遮住他身上的雨水。从站在这里开始,他便一直沉默着,只安静地听着男生和墓碑上的照片聊天。
    叶时星的身世他很早以前就听说过,幼年时母亲病逝,不久后父亲娶了继母,紧接着有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这些年大概也只有他一个人来扫墓吧。
    叶时星转过头,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本想说谢谢他陪自己来,忽然记起男人昨晚给他发的消息,于是又把话吞回了肚子里。
    雨依然在下着,织成一片迷茫的水雾。他刚想说那就回去吧,便听见男人对着墓碑说。
    霍召南:“妈,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星星的。”
    霍召南:“从今以后,我就是他的亲人。”
    叶时星微微一顿,像是没想到他会说这些,目光久久地落在他的身上。
    亲人……这两个字从母亲去世起,就已经不属于他了。
    霍召南:“走吧。”
    叶时星缓缓收拢思绪:“嗯。”
    两人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雨比刚才小了些许,叶时星望着雾蒙蒙的雨丝,丝毫没有注意到往他倾斜的雨伞。
    “在我上幼儿园的时候我妈就去世了。”他冷不丁地开口说:“那时候我只知道她生了病,需要住在医院里,我以为她病好了就能回家,从没想过她有一天会离开我。”
    他很少跟别人说这些,连林彻都没说过,许是雨天容易令人多愁善感,不知不觉便说出了口。
    “每天放学后,保姆会来幼儿园门口接我,然后带我去医院看她。她一开始不愿意我去,说医院有病菌,后来大概是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了,每天都在病房里盼着我。”
    “我妈去世后,我就不爱去医院了。他们以为我那时年纪小,不记事,其实我都记得。”
    霍召南不由地想起上次叶时星生了病不肯吃药,或许便和小时候的经历有关吧,明明知道身体出了问题,却不愿意去医院接受治疗,可能也是这个原因。
    霍召南:“那我们不去医院,以后都让私人医生来家里。”
    叶时星:“嗯?你难道不是应该说,以后不会生病吗?”
    霍召南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叶时星在跟他开玩笑,他‘嗯’了一声,看着他的眼睛,“以后不会生病的。”
    叶时星笑了下,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霍召南:“感冒了?”
    “刚说了不会生病的。”叶时星:“我没事。”
    霍召南却是放心不下:“先回车里吧。”
    叶时星:“嗯。”
    霍召南走了两步,抬起伞沿,看向雾气朦胧的天空:“雨停了。”
    叶时星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嗯,雨停了。”
    一回到家,叶时星便被催着去洗澡。
    霍召南:“你先去洗,我给你煮点姜汤。”
    “你呢?”叶时星看了眼他被雨水淋湿的肩膀,说:“你的衣服也湿了。”
    霍召南:“没事,我一会儿就去换。”
    叶时星却是看着他,天生一双桃花眼,不笑的时候也似在笑:“要不一起洗吧?”
    霍召南默了下,到底没有接受他的邀请,只催促他:“快去。”
    不是都承认了吗?还在不好意思啊。
    可能这就是身为霍总的自尊心吧。
    他想。
    见他转身进了厨房,叶时星也去了浴室。进去之前,他顺手拿了件之前准备的东西。
    马上快到婚礼了,再不试试就来不及了。
    等到叶时星洗完澡出来时,窗外的雨已经彻底停了,他直接躺回了床上休息。霍召南端着煮好的姜汤走进卧室,这回比上回的醒酒汤容易,叶时星接过碗乖乖地便喝了。
    喝完后,他靠坐在床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床边的男人:“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霍召南:“嗯?”
    叶时星冲他勾了下手指,霍召南于是俯身向他靠近了一些。
    他微仰着头,凑到男人耳边轻声问:“你能接受我在上面吗?”
    这话说得太直白了,想要假装不懂都难。霍召南虽然没和人发生过关系,但这段时间也做了点准备,如果叶时星喜欢那样的体`位,也不是不可以。
    霍召南:“能。”
    叶时星‘噢’了一声。
    心想,那就好,有了霍召南这话,他就能放心地当1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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