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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下场

    秦斯礼被安顿在府衙的一处厢房,桌上还摆满了不少的吃食,他坐椅子上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自己得寻一个周密的身份,日后总不能都靠夜间翻墙入城,青州紧邻边陲,夜间值守不可能如成县这般松懈。

    天光大亮,门外才传来敲门声。

    “公子,老爷和夫人请您去前方花厅。”

    “嗯。”秦斯礼回想一下自己的身世,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一踏进花厅便看见那赵夫人抱着孩子朝自己一拜,“感谢公子救命之恩。”

    秦斯礼连忙避开,“夫人不可,在下不过是举手之劳。”

    赵全也在一旁补充道:“公子不要自谦,这乃救命之恩,我们自当重谢。”

    “县令大人不必如此客气。”

    秦斯礼和县令夫妇几番客气,才终于在饭桌旁落座。

    几番交谈,秦斯礼得知这赵全出自江南赵家,来成县已有近十年。那位妇人则名为楚芸,他们成婚多年,终于生下一子,自是这赵全与楚芸青梅竹马,感情十分浓厚。

    而劫走他们的人则是距成县十余里的一处名为凌风寨的劫匪,也不明白为何此次竟胆大包天劫持官眷。

    “不知公子是何方人士?”

    听到这话,秦斯礼眼里闪过一丝亮光。

    总算是聊到这里了。

    秦斯礼闻言故意垂下头,然后才落寞的说:“不瞒县令大人,在下名为苏越出生江南,只是家中父母病逝家产又被当地其他商户尽数瓜分,这才不得不离开故地前去西北寻亲。”

    “这世间怎么还有如此之人。”楚芸在一旁愤愤不平,不说这时自己的救命恩人,就是仅看苏越这俊秀的样貌,那些瓜分苏家财产的奸商便不得好死。

    赵全此时心中了然,难怪这少年郎身上的衣袍看着就并非凡品,但心中还是有着几分怀疑,“只是不知道,公子为何深夜宵禁之时出现在路边?”

    秦斯礼刚想回答,就只见楚芸不满的朝着赵全喊道:“你莫不是还想审问我的救命恩人不成?”

    “我……”

    “你什么你,你说你是不是还要审问我和你儿子啊?是不是怀疑我和凌风寨有所勾结?”

    “夫人恕罪,夫人恕罪。”赵全连忙求饶。

    “好你个赵全,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和晟儿活着回来啊?你居然还审问我和你儿子的救命恩人。”

    “无妨,县令大人有所怀疑也是应该的。”秦斯礼见状连忙开口解释道:“只是我的路引和关碟在路途中被偷走了,说来也是我太过粗心,竟把如此重要的东西弄丢,这才不得不露宿街头。”

    语气带着几分懊恼,说完秦斯礼便垂着头,盯着桌子上的暗纹默默出神。

    “这有何难,赵全你马上帮救命恩人重新补办一份。”楚芸特意将救命恩人四字的语气加重,说完便面带微笑的看着赵全。

    秦斯礼闻言心中一跳,这自然是最好不过,只是不知这县令会不会答应。

    “这……这自然是可以,只是……”

    “只是什么?你吞吞吐吐干嘛啊。”楚芸柳眉一竖。

    “这……还得派人前往江南核对,这一来一往怕是需要不少的时间。”赵全话语中有着几分为难。

    “还核对什么?救命恩人怎么会撒谎?赵全你是不是故意的,你看看你自己是怎么对待我和晟儿的救命恩人的?”楚芸可不管这些流程,她只知道眼前这人刚刚救了自己和孩子。

    想到尚在襁褓的孩子,眼前愤愤不满的夫人,赵全又看了看霁月清风般的苏越,牙关一咬,“好,我这就吩咐人替公子再造一份路引和关碟。”

    秦斯礼连忙站到桌边,对着赵全和楚芸拱手一礼,“多谢县令大人。”

    没想到路引和关碟一事解决的如此顺利,但苏越还没有忘记自己此番进城的主要目的。

    苏越状似不经意的提起,“还有一事,我有些好奇。”

    “但说无妨。”

    “来时的路上,我听有人谈论秦阁老和那三元及第的秦斯越,据说他们通敌叛国,不知县令大人可否知晓这是真是假?”苏越面上看似轻巧,实则掩在桌下的手早已紧紧握拳。

    赵全一顿,随即长叹了一口气,感慨道,“唉,这事说来也有着几分奇怪。”

    “你知道就说,卖什么关子啊?”楚芸在一旁看着故弄玄虚的赵全,紧忙催促道。

    “可是不便细说?”苏越问道。

    赵全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只是我也是仅从府衙官报上得知的,秦阁老被派往西北监军时被发现通敌叛国,还未押送回京在路上便畏罪自杀,而秦状元及其余秦家人几日前已经斩首示众,连那在外求学的嫡次子也是不慎坠崖。”

    “说来也是奇怪,按理说牵扯到秦阁老这般位高权重之人必然是会有不少人从中周旋,至少不应该短短十几日便匆匆定案……”

    赵全还在说,苏越此时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畏罪自杀,自尽身亡,不慎坠崖……

    秦府上下两日前便被株连九族,斩首示众……

    怎……怎么可能?

    苏越的脸色一白,泛白的嘴唇无声的嗫嚅着,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都被冻结了一般,浑身僵硬,动弹不得,隐隐感觉到牙齿发出咯咯的声音。

    冷静,冷静,秦斯礼你冷静下来,你必须冷静下来。

    楚芸有些奇怪的问道,“京城办案效率如此高吗?”她虽是不通政事,但见赵全办案连一些鸡毛蒜皮的案子一审便都是十天半个月的,且一般不都是都是秋后斩首。

    “夫人慎言。”赵全一听这话,便低声朝着楚芸说道。

    祸从口出,京城那些争斗不是他可以议论的,如若不然他也不可能在这成县一呆就是近十年。

    “苏公子?你……你怎么了?”赵全一回头便见苏越脸色极为难看。

    楚芸也是一惊,“是不是对付那劫匪时受了伤?快,快去找郎中。”

    苏越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他尽量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片刻之后他才堪堪找回自己的声音,“许是……牵动了旧伤,我先去调息一番。”

    “赵大人无需担心。”

    他极力遏制住内心的剧烈波动,额上早已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话音一落他便从座位上站起来朝着厢房走去,往日挺立的身姿此刻竟显得羸弱佝偻。

    那背上竟是一片湿润。

    “都怪你,苏公子如此重伤竟还强撑着陪你用饭。”楚芸朝赵全瞪了一眼,还不是赵全非得说觉得苏越出现的泰国凑巧,用膳时还得稍试探一番,竟害的苏公子旧伤复发。

    楚芸冷哼一声,便直接离席。

    明明烈日当空,他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冰天雪地之中。

    苏越一路踉踉跄跄的跑到了厢房,一进房间就猛地关上门,看着眼前紧闭的门,他一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仿佛力气在这一刻被抽离了出去,双腿抖动的难以站立,瞬间便跌倒在地。

    畏罪自杀,自尽身亡,不慎坠崖,斩首示众……

    脑海中不断回荡着方才赵全的话,一股恨意喷涌而出,为什么秦家世代纯臣竟落得个如此下场。

    不能失去理智…

    不能失去理智……

    秦斯礼你得冷静下来,你必须冷静下来……

    赵全的疑虑并没有完全打消,只是一夜间经历家眷被劫,失而复得的大悲大喜,又迫于救命之恩才帮自己造了文牒,自己绝不能在赵全面前露出丝毫马脚。

    秦府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苏郎君,李大夫是成县最好的郎中,让他为你看看吧。”厢房外传来楚芸有些急切的声音。

    苏越闻声便从地上挣扎着坐起来,拿起桌上的茶壶便往嘴里灌去,大股还不及吞咽的茶水打湿了身上的锦袍,他还不满意,便将茶壶径直举过头顶,凉透的茶水径直从头上淋下来。

    楚芸见无人回应,心中更焦急了,她敲了敲厢房的门,朝内喊道,“苏郎君?苏郎君你还好吗?”

    “赵夫人,我没事,只要自己调息片刻就好了。”

    楚芸还是有些不放心,“真的没事吗?”

    “只是小伤,调息便足够了。”

    楚芸见苏越如此坚持,便也没有再过多的强求,得知只是小伤便离开了。

    苏越在原地呆愣了一会之后,思绪慢慢的冷静下来,取出怀中苏叔送来的那枚玉佩,不断地摸索着。

    这竟是如今他身边唯一一件与秦府有关的东西了。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厢房内此时光线也暗淡了下来,地上的水渍早已消失,唯有锦袍上淡淡的茶渍,显示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门外又传来敲门声,随即便是一道男声,“苏公子,我家县令让我来问你,你是要去哪里寻亲?关碟之上又该如何写?”

    苏越已经想过了,江南不能待,北上回京显然更不可能,现如今恐怕也只有西北这一条路了。

    父亲一个文臣为何会奉命前往西北监军?又是如何被发现通敌叛国的呢?这其中有何隐情?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看来也只有去西北才能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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