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凤凰的脾气有多火爆，一眼就看得出来。
不过固执也是真固执。为了和一个小孩儿的约定，宁愿不拿回自己的尾羽，也要继续待在沈曜的身体里。
其实他想变回真身很简单，可代价他也再清楚不过。
一旦变回真身，这个世上就不会再有沈曜这个人存在了。
沈曜的名字会被刻上墓碑，身体最终也会化为一捧黄土。
这些沈庄自然也很清楚，但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曜儿那孩子……脾气确实不大好。”此时沈庄说的，其实是住在孙儿体内的那位神灵。可说起对方时，他脸上也是带笑的。
“若有冒犯你的地方，还请你多包涵……不过，姜小道友，你是不是拿了他的什么东西？”
他掩唇咳嗽了几声，有些疑惑地问。
“你说这个？”姜栀一言不合就将挎包里的那根尾羽拿了出来。
顿时一股火热的气息就扑面而来，沈庄都惊呆了……“这是……”
“你孙儿沈曜……不，凤凰屁股上的毛。”她一脸从容地说。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也是随手捡的。”
沈庄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差点以为，是她从凤凰屁股上拔下来的了。
那这仇可就结大了。
如果只是随手捡的，那还没太大事……
凤凰应该也算鸟类，众所周知，鸟类有多爱惜自己的羽毛。
“这根应该是他自己用嘴梳理羽毛的时候，掉下来的。”姜栀把尾羽捏在手中转了转，像把玩一个玩具似的。
沈庄不禁用佩服的眼神望着她：“姜小道友……你不觉得烫吗？”
“还好。”毕竟她有灵力护身，怎么会被烫到。
玩了几下，便收回了包里。
“你托我做的事，我答应了。”她起身说，“可我不想动手，所以，我会用我自己的办法。”
虽然沈曜早就死了，但毕竟看起来跟杀人也没啥区别，她自然不想动这个手。
“最好的情况就是他愿意放弃约定，自我了结，总之我会尽力试一试。”
“……那就麻烦你了。”沈庄其实也料到了她的回答，因此没有太意外。
“方才的秘密……也希望姜小道友你能帮忙保管下。”
在姜栀离开房间前，他忽然请求道。
“总之……现在暂时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没问题。”姜栀答应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张凝安在外面等她，见她出来，不由面露好奇：“小姜，你们聊完了？”
“嗯。”她应了声，转头一瞥，就看见沈曜正站在不远处，一如既往，虎视眈眈地望着她。
好像有种随时都想对她发难的感觉。
显然，他还是想要回自己的尾羽，且没放弃亲手从姜栀这儿夺回去。
姜栀和张凝安既然来了，那短时间内肯定是不会急着走的，而且沈苍方才已经主动邀请她们留下多待几天了。
还为她们安排好了客房。
吃饭的时候，许多远道而来，和沈老道长相熟的大师们围坐在一起，聊起了时光飞逝，和生老病死。
“岁月不饶人呐，好像就转瞬间的事，大家就都老了……”
“我以为修道能看开，现在才发现，自己貌似也看的没那么开。”
“哎，咱们这些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见过，已经可以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难道还真觉得修炼就能长生不老吗？怎么可能！”
“那倒是……”
姜栀和张凝安也坐在其中，静静听着他们的感言。
张凝安似乎有话想要说，但到了嘴边，还是收了回去，最后也只化为一声轻叹。
其实她想说的无非也就是这些，但说出口总觉得有些矫情。
想想沈老道长，又觉得伤感。
“你这个臭小子，能不能好好吃饭？”坐在主位上的沈苍略带怒意地望着沈曜，手上却又给这小子夹了一筷子菜。
“吃你的饭，别一直盯着人家姜小姐！”
“……”沈曜撇撇嘴，这才收回视线，低下头老实吃饭。
沈苍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便继续跟身旁的人聊了起来。
而沈曜的哥哥姐姐就坐在他旁边，时不时也给他递个水，夹个菜之类的。
看得出，他们都很宠这个最小的弟弟。哪怕他脾气大了点，人暴躁了点，也完全不计较。
老实说，当初沈曜能幸运的活下来，到现在长到这么大，他们已经很开心了。
家里头这么脆弱的一个宝贝疙瘩，自然要拼了命的宠，极尽小心的对待。
而且沈曜是他们这一辈里灵力最强的人，他们就指望着由他来继承沈家在修道方面的衣钵呢。
至于他们嘛，都有自己感兴趣和喜欢的事情做，压根就不嫉妒弟弟在这方面的天赋和成就。
总之，沈家的气氛看起来是真的很和谐，尊老爱幼的传统也做的很好。
姜栀的目光从墙上的凤凰图腾上划过，又落到对面的沈曜脸上。
沈曜发现了，立马朝她瞪了过来：干什么？你想找事儿？
姜栀极其淡定地和他对视，并用灵力给他传了一道音。
等吃完饭，咱们单独聊聊。
“……”听到这道传音的沈曜立马来了劲，也用灵力回道：
行啊！这可是你说的，待会儿可别跑！
这是下意识以为，姜栀要找他约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