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生

    人非圣贤,是人,就会有欲望。

    贪婪、趋利避害、求生畏死,实乃人之常情。

    年羹尧就是这样一个人。

    背后的博古架上尽是珍玩,其中不乏御赐之物,架子的每一处都被精心擦拭打理过,可见主人对它的喜爱。

    可现在,年羹尧却没心思欣赏。

    “见过将军。”下属战战兢兢地行了个礼,半跪在地上不敢抬头,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萦绕在年羹尧周身的低气压,哪怕他是跟随在将军身边的老人,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何况......

    啪!

    “属下无能”见上头迟迟没有声音,男人猛地给了自己一巴掌,长痛不如短痛,心里把罪魁祸首骂了个狗血淋头“将军赎罪,刑部的人说了,没有皇上口谕,不敢轻易放人。”

    “呸!”年羹尧终于转过身,一口唾在他身前的地毯上,怒火上涌“这些个文官,惯是些见了骨头就跟着跑的狗东西,相互包庇,相互勾结,手上一点实事没有,嘴上却满口放屁!”

    “从年初到现在,京城多少流罪犯人他们不去料理,扯个旗子在本将军面前妆模作样。”

    他虽然和夏家做了交易,但那是建立在互惠互利的前提下,在不伤根本地做戏决裂给皇上看,可以!

    可若是夏家得寸进尺,借着做戏的由头来削他的势,那年羹尧一点不介意假戏真做,另寻出路!

    他堂堂正一品大员,在朝中身兼数职,要是真被一个入朝不到三年的黄毛小儿下了面子,连自己府中的下人都保不住,叫那些跟随他的属官怎么看?其他朝中的同僚怎么看?

    夏家在朝中的父子二人,夏威韬光养晦,明哲保身;夏朔锐意进取,滑不溜湫,抓人八成是他想出来,管杀不管埋。

    牙齿恨得痒痒,脑中思绪翻飞,身边人却半天说不上一句话来,年羹尧面色一沉“你下去吧,把郑先生给本将军请来。”

    郑先生是他不久前新得的一位门客,不过三十余岁的年纪,却见识广远,与他交谈甚欢,一见如故下年羹尧便将人请来了年府,说为幕僚,实则以友人待之,为他解决了几个难题,深得倚重。

    从得知皇帝对年家杀心已起,防备深重后,年羹尧就一直在为年家找一条出路——

    他固然狂妄自大,也知道胤禛早不是曾经对他深为倚重的皇子,年羹尧可以夸口一句若是没有昔日的他,就不会有今日天的皇上,却不敢说自己能扶持皇上登基就能把他拉下马来。

    今非昔比。

    哪怕交好敦亲王,他也只是为了交易钱财罢了,从龙之功他已做到头了,可现在,皇上要杀他!

    华贵妃的第一个孩子是怎么没的,年羹尧想想便觉得齿冷,虎毒还不食子呢。

    也正是胤禛的举动,让年羹尧看清了他的决心,华贵妃绝不可能有属于自己的皇子,年家连在下一任站队的可能都没有——因为皇帝不允许。

    那么快就和夏家联合一致,又何尝不是看在瑶妃膝下有个六阿哥呢?

    年羹尧得为年家找条退路,给自己找条退路,给在宫中的亲妹留条退路。

    可这也不够。

    薄情寡义、过河拆桥,年羹尧在胤禛身上倾注了那么多还是这么个下场,何况一个与年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小儿?

    他不愿意死,怕也好,不甘也好,他付出了那么多,年家好容易才走到今天,凭甚因着皇帝一个念头生生断了出路?

    年羹尧摩挲着桌上的军符,粘稠的阴暗在心底不断滋生。

    吱呀——

    书房的门被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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