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您别晃了，再晃系统也是无法说出答案的。”系统无奈地叹气，对于宁听萝某些时候突发奇想要干什么事已经接受。
宁听萝晃着脑子，半敛着眼睑向下看去，手上抓着十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她不知看了多少遍。
石壁内没有土灰，里面阴冷地有些刺骨，唯一一个发着光的蜡烛被沈衣恣拿来拿去，照着屋内的某一处，一会儿就被他拿的又换了一个地方。
襦裙还是稍稍碍事，她提着裙子将地上的纸捡起，一转头，角落里坐着的秦月兰手中紧紧抓着一张宣纸，怎么也不肯松手。
“师姐，”她上前，意图劝说：”先起来吧。”
“这些，都是真的？”
“……是，在我记忆中是的。”她轻轻回答，嗓音轻的如漂浮在水面的羽毛，凑近了才能听到。
她伸出一只手，瘦长的指节闯入秦月兰的实现，带走了她散乱的注意力。
“别看了，你现在接受不了。”
说着，就要去夺她手中的那张纸。
秦月兰又怎么会让，拿着纸往身后一背，抿着唇不让她拿走，神色满是抗拒。
“我能接受，”她反驳，秀气的眉毛一压，咬着牙问：“如果这些是真的，那我是谁？”
“……”
还是没想起来。
宁听萝闭眼，近乎绝望。
系统还想要来凑热闹，电子音如响的如同鞭炮，在她耳边炸开。
她在心底默默开口：系统，你真的很吵。
“……”系统默了几秒，而后又笑嘻嘻地说：”宿主可真会开玩笑，嘻嘻。”
一系列方法让系统闭嘴后，宁听萝转头看向秦月兰，她目光晦涩地看着自己，眼中隐隐带着不解与迷茫，朱唇微张重复那一句问话：
“那我是谁？”
呆愣的目光短暂停滞，忽然好像有一道亮光划过，眸光一凝看向她：“那你是谁？”
“我……”
“你是谁呢？宁听萝，是那个宁家娇纵的大小姐？还是……别的什么。”秦月兰逼问她，无视了试图劝告自己的系统。
但黑色眼眸中溢出的疯狂不是它一句话就能劝解开的，秦月兰伸手拽住她的袖子，指尖用力的泛白。
宁听萝被她拽住，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该怎么说？说他们是被山公搞进来的，其实他们是一个宗门内的师兄妹，不过感情不太好就是了。
然而还未开口，肩膀上就按了一只宽大的带着茧子的手，轻轻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并未用多大力气，她回头一看，果然是沈衣恣。
青年手上还抓着那些纸张，在他们看过来后晃着手中的那叠纸，扬起唇角笑的从容不迫，目光缓缓移向宁听萝：“谈什么？我也想听。”
“……”
宁听萝抽了嘴角，要不你还是别听了。
沈衣恣却不依不饶：“这上面编的倒像是真的，你觉得呢？宁姑娘。”
眼中的情绪与刚才明显有些不对，恶劣的目光无法忽视，毫不掩饰地落在她身上。
等等！沈衣恣不对。
他的眼神继续在她身上打转，像是一条游刃有余的鱼儿没有丝毫阻力，直到最后停在她的脸上，眼睛垂了下去，遮掩住所有情绪。
哪怕他动作迅速，宁听萝依然捕捉到了他一点晦暗的眼神，映着浅浅的烛火。
“师兄？“她轻声唤道。
沈衣恣不答，自顾自地说：“这些纸上写的还是有失偏颇，能信没有的不了多少。”
但大部分是真的。
他的系统默默和他唱反调。
被拽着衣袖的宁听萝头脑风暴，眼睛没有焦距缓慢地眨着，想要开口的嗓子不知为何许久无法出声。
沈衣恣醒了？！那也就是说成功一半了。
系统当时告诉她的是，山公的幻境虽然不好破除，但要是秦月兰和沈衣恣这俩人记起来就会好解除很多，他能利用主系统给的权限修改的剧情虽然很少，但能保证他们活着出去。
不过……
它说，修改剧情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当时的她一心想要逃离这地方，便催促系统说代价是什么，她想了许多，但从未想到系统会提起月余前。
“宿主还记得月末一个月前几近消失的法力么？”系统放缓了声音，在她耳中却犹如刀割：“法力消失并非偶然，而是这个世界在汲取宿主这个外来之人的力量，用于维持这个世界的活力。”
“……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会将宿主的法力吸食殆尽，直至枯竭。”系统的声音在她耳边忽然变得沉重，一颗犹如地雷般地消息在她耳边炸开，晃了她的神。
“有些确实信不得，师兄说的不错。”
也好，沈衣恣醒了她就不用担心给秦月兰解释后如何再跟他解释了。
搭在肩膀上的手离开前点了一下她的肩膀，耳边是沈衣恣压的沉闷的声音：”师妹套话不错，以后寻到时间师兄要向你请教一下。”
说罢就拿着纸慢悠悠地在屋子里转了起来，看到一张捡一张，还要每张纸上写的什么都看一遍。
宁听萝呼出一口气，心道这师兄还真是爱装，明明是他自己要上钩的，怎么能怪自己这个抛鱼钩的人。
秦月兰听着他们所言所说，心中也有了些决断，恐怕这个世界真如宁听萝所说，是个假的世界，但她依然贪恋这个世界里对自己好的父亲，那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愿舍弃的亲情。
只是一点点就让她视若珍宝，可宁听萝与系统那般模样一个比一个急，好想她不清醒这个世界就会毁灭一样。
她独自想通后，松开宁听萝的袖子，忍不住对她说：“能给我讲讲外面那个世界的事么？”
宁听萝和她讲了许多，从她一开始与她们的初遇讲到现在，眼瞧着秦月兰终于有了变化，她心中一喜。
“师姐？”
旁边的沈衣恣悠闲地不成样子，看他们二人在那边交谈，忍不住在心里对系统问：
”她这么明目张胆地把以前的事说出来真的没问题？”
系统答：“这是那妖怪的幻境，他是主宰人，只要这幻境还在，那她说什么都改变不了。”
沈衣恣问：“那你能不能把这幻境破了，总归马甲都被扒了，用一下你作为系统的权利应当也没问题。”
“……”
你听听这两者有什么联系。
“系统无法……”
沈衣恣笑嘻嘻地威胁：“那你的任务废了吧。”
“……”系统再度沉默，细想这个宿主或许真的能做出这种事后，就只能咬牙切齿地答应：“系统能动用的权限很小，能出去的几率很小……”
沈衣恣欣慰地点了点头，至少这个系统还有在乎的东西，以后提要求就会容易许多。
外面的风越刮越大，不一会就扬起了满天尘埃，秦月兰在听完宁听萝的介绍后很快想起了什么，声音忽然响起：“对了，赵婵！还有你的毒。”
光记得扒那些里面的东西了，把宁听萝身上中的毒忘了个一干二净。
宁听萝听她这么一说，也想起来了，自己身上还中着毒，就不知不觉地跑了好几个地方了。
她一抬头看向沈衣恣，感觉自己身上微微的刺痛越来越明显，忍不住开口：“对哦，我还中着毒呢。”
沈衣恣却不做任何反应，只是在她看过来后把头扭了过去，好似看不见一样。
宁听萝：“……”
逃避的也太明显了点。
秦月兰没发现他们二人之间这小小的互动，边走边说着：“你的毒不好解决，赵婵那里倒是有药，不过可惜他现在谁也不听，找他要解药还是艰难了点。”
“让师兄去。”宁听萝半开玩笑说。
她却摇头，目光鄙夷地看向沈衣恣：“他？他不行的，赵婵早就已经要反了，他去没什么用。”
“？”
“反了？为什么”
沈衣恣接话：“造反哪还有为什么。”
“呃，那你就看着他造反？”宁听萝不理解，凑过去小声又问了一句：”好歹拦一下。”
沈衣恣看着她这表情，不由得笑了一下，然后离她选了至少一米：“你想看什么？”
“我想看反目成仇呗，放在眼前的八卦不吃怎么行，你俩打一架给我看看。”宁听萝拽着秦月兰的衣袖，晃着晃着把她晃得心烦意乱，而捣乱的本人却向她俏皮的吐舌。
……算了，随她去吧。
这句话一出，沈衣恣拽着衣袖的手摆出了一个拒绝的动作，毫不留情地说出了拒绝的话：“不，他要造反就让他造去。”
“心态不错，但是否有些太过于咸鱼了？”他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好歹挣一挣。”
秦月兰想让二人安静下来，但实在是插不进去话，只能拽着宁听萝的手捏了几下，在她回眸看过来的时候正欲说话。
“嗖——”
一支羽箭划破天空，在三人不注意时朝他们刺来，锋利的刀刃顺着风向擦着他们的肩膀刺入土里，箭尾还抖动了两下。
堪堪躲过一只箭，正想看清射来的地方时忽然卷起了风，尘土迷了三人的目光，一片混乱中只听宁听萝骂道：“什么东西？这儿还能遇到他们。”
这荒郊野岭，追到这儿也太过于离谱了。
秦月兰忽然想起一人，那人与她交谈时总保留了些什么，虽然她并不在意那人保留了些什么，而今早刚去问过她要去作何。
秦月兰心中升起一股怒火，咬牙暗骂：
赵婵，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