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琴弦戛然而止,李敬之少女倒下后的表情由空白转变为惊慌,慌乱的手脚一不小心就掀翻了木琴。

    方正的木琴倒在了土地上,实木不曾损坏却被荡了一层尘土,几根琴弦晃动着发出沉沉的轰鸣然后就断了过去。

    李敬之抖着手将少女抱进怀里,摸着少女的脸轻轻唤她:“白松?白松?你不要吓我,这不好玩,你不要吓我……”

    “我承认我被吓到了,你成功了,快睁眼,起来好不好。白松这不好玩,你快睁眼……求求你,睁眼再看我一眼。”

    一米八的大男人抱着狐妖少女哭的稀里哗啦的,两边脸都被泪糊了一脸,擦都来不擦就又落下一滴。

    宁听萝也被这变故吓到了,直接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缓过神来:“她,怎么回事?怎么会忽然就死了?”

    沈衣恣绕着跪在地上的两人赚了一圈,又蹲下来瞧了瞧李敬之怀中抱着的狐妖,确认无误后才道:“这狐妖应是早就患上了病,不过平日里应当是在用什么把病态给压了下去才不显,不然也不会才断气了一会儿嘴巴就乌青。”

    乌青的嘴巴?

    其实她很想套现代的医学的解释来的,人死血液无法流动,半个小时后自然会乌黑发紫,但系统却在她脑子里给了一个小提醒,让她放弃了玄幻套医学。

    【宿主,这种背景下的异常是无法用现代医学解释的,毕竟这里人修仙用灵力,还比现代人长寿,但现代却并没有,硬套可以,但不能太硬了。】

    宁听萝同意这个说法,但她很快反问:“你不装死了?还有闲心来给我解答问题。”

    【嘻嘻。】系统没有感情的机械音笑的异常欠扁,【我们系统一般只需要协助宿主完成任务就可以啦,而且我这哪是闲心,明明是来督工的。】

    “……”

    对于它的嬉皮笑脸,宁听萝表示无语。

    “对了,之前一直忘了问,”她顿了顿,趁着画面转播的空隙把心底的疑惑给问了出来;”我在破庙的那日,为何身体会不受控制。”

    那日的行为的确奇怪,她的身体居然还会不受自己这个灵魂的控制,如同傀儡一般没有感情的僵硬地做着事。

    所以事后她第一时间怀疑系统,当时系统催着她走剧情,自己又刚好烦躁不想搞,又是主角团重聚之时,系统那么看中,一定会暗中操作。

    【是我啊,】系统嬉皮笑脸,【宿主当时不愿意走剧情,系统就在就“强制走剧情和“抹杀”之间选了一个,我是不是很棒!】

    【宿主当时刚进壳子里,对身体的掌握还不是很好,所以就给了我能控制的机会了,嘿嘿嘿。】

    呼出一口气,得到想要答案的宁听萝关注点又回到了回忆中,可是这次进度条越发快速,不再在平常小事上停歇,二人的经历在他们眼中飞速划过,有的只有一点动态,过了许久才重新出现画面。

    男人成熟的面庞神色紧绷,他身着浅灰色衣裳,头发简单得被发冠束了起来,身后是红色绢布的帘子和闪着光的银制物。

    虽然衣服色彩低调,但在这诺达的魔族间还是很引人瞩目的,魔族一向偏爱亮色一场,会闪着发光的珠宝和银子因此也成了他们的最爱,有的还喜欢在身上挂满各种各样的小铃铛,走起路来不仅摇曳生姿还带着一股子媚感。

    “魔族?看来是要到重要环节了?”宁听萝捂了一下耳朵,刚好避开魔族那令人觉得审美堪忧的奏乐。

    李敬之面色冷静,微微躬身对着高台上的人行了一个中规中矩的礼,但此番动作却引起了那人的嗤笑。

    “你们人族一向对我们避之不及,说我们是邪魔外道,你倒是独特,愿意求助我们这群邪魔外道。”

    高台上人听声是个男人,声音却远不如李敬之的成熟,话语间含着得说笑与音色更像是一个不曾涉世的青少年。

    宁听萝仔细往台上看去,却被那一层翩然的朱红色薄纱阻隔了视线,只能看到一个远远的轮廓,模糊不清。

    李敬之不理会他的明嘲暗讽,只是提出了自己的来意:“听闻尊上有能使死人复生之法,敬之来此便是为了求这法子,不为其他。”

    魔尊却奇道:“你应当知晓用了这法子是会消耗自己的寿元的,这你也愿意?”

    “敬之愿意。”

    “哈哈哈,”魔尊忽然笑了开来,笑声回荡在大殿内,惊了乐妓的动作,使她弹错了一个音,但这却并没有引起二人的注意。魔尊挑眉,觉得新奇:“世间居然真有宁愿舍弃自己也要救回他人的人,罕见着实罕见。”

    他下了高台,掀起那朱红的薄纱,露出青涩干净的眉眼:“我可以将法子给你,但得用其他东西来换。”

    李敬之:“尊上要什么。”

    “你李家世代为凡人,我便要你李家日后所有继任家主之人的寿元,以及,你所圈养的那只狐狸的妖丹。”

    他微微一顿,最终伏首答:“如尊上所愿。”

    画面就此定格在李敬之的垂眸和少年魔尊的笑颜,他们身后是紧闭漆黑的大门与不知从何处闪出来的诡异的光芒。

    这画面说来让人心里不舒服,太压抑了。

    但回忆进行到此,他们也对李家的疑问有了答案,无非就是痴情种百年前和旁人坐了交易然后被后代给否认不干了,这才衍生出了后来的一系列事。

    “大师兄,三师妹?”

    秦月兰一手拽着哭唧唧的李硕,一边防着后面的应浮,眼睛看着宁听萝对着两个定格不动的人转圈,而沈衣恣则是在一手抵着下巴思考。

    这两人的行为她有时候总是看不透,回忆都放的这么明白了还在那思考什么?看什么?

    宁听萝闻声抬头,表情惊讶:“师姐?你们怎么会在这?我以为要出去了才能汇合呢。”

    然后她目光一转,看到了痛哭流涕的李小公子:“呃,李公子这是?”

    秦月兰浅浅翻了个白眼,解释:“他接受不了自己爹把自己卖个人家了,就哭成了这样。”

    宁听萝沉默半晌,安慰道:“李公子,你想开一点,至少你爹是为了救你娘。”

    这安慰的,李硕听完哭的更加伤心了,眼泪一把一把地往下掉。

    正头疼的秦月光刚想让宁听萝少说点,还没开口就被哭喊吸引过来注意的沈衣恣给抢先了:“虽然他娘最后没救活,他爹也死了,但至少他自己没事。”

    这话把李硕说的更加伤心了,刚缓过来泪就又接着往下掉,虽然是百年的狐狸,但心态如同刚出世的婴儿一样,被他们这一说,可不就是要哭了。

    秦月兰早就被他闹得头疼了,这会儿正烦着呢,听着李硕的抽泣便忍不住斥责二人:“你们俩少说点,说那么多再哭起来你们哄。”

    两人就齐刷刷扭过头去,一副不听的模样。

    她就在心中冷笑,不想哄人还要去招惹别人,两个人心里没一点数。

    周鹭在她身后跟着道:“大师兄三师姐想来不会哄人,师姐你这要求就有点越过他们的能力范围了。”

    秦月兰冷哼一声,她可不管什么范围不范围,这俩人就是欠揍而已。

    一群人在这边热热闹闹,只有应浮盯着这魔族大殿,神色中尽是怀念。

    这魔族宫殿,自从几十年前魔尊离开后,他就再也不曾来过了。这宫殿与他记忆中的一摸一样,还是这般奢靡压抑。

    黑色的瞳仁望向带着少年气的魔尊,不禁停在他身上。

    尊上,您何时才会回来呢。

    *

    明显宗,青散长老住处。

    竹椅朝西,对着西边青葱茂盛的竹林,能看到里面被遮挡的斑驳的光影,竹叶飘动,如乐曲动人心弦。

    青色衣衫之人眉眼带笑,唇角有着若有若无的弧度,但他此刻却一手执着那九节鞭,站在竹椅前方。

    九节鞭算不上罕见,但他手中的这把算得上一品灵器,材料制作也是极好的,细看还能看到鞭子上细小凸起的利刃,能非常轻割开皮肤。

    椅子上的人暗地里瑟瑟发抖,面子上稳如泰山,反而拿着玉瓷盏品了一口香茶,才慢吞吞道:“卫铉啊,他们毕竟已经长大了,让他们出去历练历练有什么不好?你不能总是把他们箍在明显宗吧。”

    卫铉此刻什么都听不进去,他只知道自己的徒弟下了山,要去面对应浮这样的魔族将军,以后还会经历……

    思及此,他就无意识地捏紧九节鞭,脑中的弦紧紧绷着。

    “长老,我知您苦心,但他们心性不成熟,连基础的东西都不曾参透,怎么能下山去?”

    “唉。”青散长老叹息一声,粗糙的手摸着自己白色的胡须,语速缓慢不急:“卫铉,你作为他们的师尊,难带不想看他们变得更好么?难道不想看他们一步一步成长么?你明知道禁锢他们没有任何好处,但却执意要做。这是对他们最好的办法,至于日后如何,就看他们自己了。”

    卫铉如何不知,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子前去送死!

    青散接着道:“明显宗此时也离不开你,魔族那边,恐怕有大动作,你是第一剑客,你身上背负的不仅是你自己!你应当知晓孰对孰错,哪个更重要!”

    这一句几乎是被老者吼出来的,在他耳朵中环绕。

    他自然分得清,但他……

    深吸一口气,卫铉将九节鞭背至身后,冲老者行了一礼。

    “徒儿明白,师尊。”

    他似乎,又要看着弟子死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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