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灵儿跟着男人进了办公室，进门就被搂住了：
    “说说，昨天晚上怎么没回家，又去你哥那儿了吧？”
    女孩儿依偎在男人怀里哼哼唧唧：
    “我才没有，我就是在你办公室给家里打的电话，我昨天和那个姓丛的妹妹聊高兴了，她跟我说了很多上海有趣的事儿呢，另外，她懂得也特别多，人家真是纺织学院毕业的学生。”
    王胜文轻轻拍打着她：
    “你这个傻媳妇，你没感觉她是乔阿姨派过来的间谍？”
    “她是间谍又能怎么样，能帮咱把事儿做好了就行呗，反正咱们在上海也要发展，人家上海电机厂没派人过来，咱们还不是得帮人家？”
    “妹妹，帮助上海电机厂，是机械工业部给的任务呢，我也是考虑到大功率电机运输的问题，才答应他们的。
    淮茹姐这一趟，能给试验厂挣五十万块钱呢，机械工业部给。”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和尤凤霞俩人，可着劲儿在那边浪呢。”
    “尤凤霞是去和上海科技局以及上海电器厂联络的，胜义弟弟他们，都在那儿呢，我让她过去，一个是给弟弟送资料，一个是陪苏伯母和苏姐逛逛上海，这种事儿让淮茹姐去干，还真不合适。”
    “哥，咱们家在那边有房子吧？我也想过去玩一圈。”媳妇把男人的腰搂紧了说话。
    “嗯，有房子，还是三套大房子，我自己买了一套，上海科技局给了一套，以娄爸爸的名义补偿了一套，分别是美美、凤霞、娄爸的名字。”
    “坏蛋，还有个艾莲姐吧？她住哪儿？”
    “哦，她有套小的，在四川路那边，房子太小，又靠近路口，目标又太大，不怎么好用。”
    “嗯，等我生完孩子，就去那里住一段时间，住最好的那一套。”张灵儿也能豪横。
    王胜文当然得答应：
    “当然可以，不过你现在要搞好培训，到时候你过去，上海那边有你这么多徒弟，多好的事儿？天天有人过去看你，带着你们玩。”
    “老公，我现在才知道，那个培训材料为什么写我的名字，早就给我布置好了吧？”
    “对，有那个材料，你这个职工培训中心主任才名正言顺。我以后还会给你写培训材料，让你在全国各地都有学生。”
    张灵儿还是那句老话：
    “做你的女人真幸福，我多给你生孩子。”
    王胜文吻了她一下：
    “现在去上边看看吧，我需要去局里一趟，跟苏局长见个面。”
    女孩儿很温柔的声音：
    “嗯，我等你回来吃饭。”
    王胜文来到工业局，直接进了苏局长办公室，先把去上海接苏伯母和苏姐回来的事情说了一下，然后才谈工作：
    “苏伯伯，化纤试验厂试车成功了。”
    “嗯，昨天老梁就给我打电话了，把他高兴坏了。
    胜文，你在北京只是让石景山区搞吗？”
    “那怎么可能，石景山区可容不下这么多产品种类。”
    “胜文，你的意思是撇开纺织工业部？”
    “我并没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他们拿钱买技术？”
    “你那边缺钱？”
    “苏伯伯，我那里不缺钱，可是李哥这儿缺钱，他一直搞建设，没钱支持可不行，光靠市里、局里投资更不行，我也给他助助力。”
    “胜文，你说的是他搞的那个建设大厦吧？”
    “也不全是，那也只是个样板工程，我的主要目标还是各个学校的教学楼和学生宿舍，咱们新区那边已经快完成了，让李哥按那个标准建设就可以。”
    苏局长点点头：
    “你这个思路好啊，不过彭市长问我了，十七层的建筑，有把握吗？”
    王胜文很认真地回答；
    “苏伯伯，那不是十七层的建筑，是十九层的建筑，地上十七层，地下两层。
    你的想法是想让李哥给各城市立个标杆，即便是港岛，也没有这么高的建筑。
    建筑，我当然有把握，而且可以推广使用各种建筑机械和各种建筑材料。
    不过李哥建那个楼不能建快了，因为有些建筑材料，还没有制造出来。”
    “那你打算让他建多长时间？”苏局长问。
    “三年吧，用三年的时间把楼建起来。
    第一年建地下部分和楼裙，第二年建主体，第三年搞装饰。”
    苏局长想了一下才说话：
    “胜文，你是想用这个建筑带动建筑材料的发展吧？”
    王胜文点点头：
    “对，用粉煤灰生产加气混凝土砌块的设备图纸，我已经给了机修厂那边了，包括粉碎煤矸石的锤式粉碎机，他们差不多年底就能做出来，以后咱们的建筑，就不怎么用青砖了，那东西毁坏土地。
    加气混凝土砌块，重量轻，特别适合于高层建筑使用，是个很好的产品。做了这种产品，以后煤矿就见不到渣石山了，煤矸石都直接拿去做砖了。
    还有就是铝合金，咱们国家正在山东滨州那边建大型电解铝厂，建好了，正好可以给咱们提供铝合金门窗用的建材，至于刚才，咱们轧钢厂自己就能提供。”
    苏局长又问：
    “铝合金？搞这个咱们可以建厂吗？”
    “我就是打算这样做。铝合金分很多种，添加铜、锌、硅、锰、钛、镁等金属，可以做出不同型号的铝合金，这个，以后发展前途更广阔。
    苏伯伯，你可以选个北京的区县，咱们在那边建厂，要求是距离市区不能太近。
    这个工厂的产值可是巨大啊，你要慎重选择。
    我还是建议到时候你先把这个建议跟市长提出来，作为集体智慧的结晶。”
    苏局长点点头：
    “谢谢你给伯伯助力，我一定慎重考虑。
    胜文，最近局里的几个处级干部，被你调动的积极性可是很高啊。”
    “对，设备处韩处长和生产计划处秦处长最积极，都去独当一面了。”
    “嗯，我明白，你们轧钢厂那个肖华怎么处理？”
    “我抽时间找他谈谈，看看他的表现。他这事儿，也该给他办了，除了嘴臭得罪人，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
    “嗯，你就看着处理吧。
    还有，钱局长马上退休，怎么处理？让市里派人过来？”
    “那怎么可以，还是在咱们内部提拔，谁表现更好，提拔谁。”
    “胜文，你没人选？”
    “没有！”
    “明白了，你回去吧。”
    “好嘞，苏伯伯，我把伯母接回来，马上去趟广州。”
    “你随意！”
    ……
    回到试验厂，正好是吃饭时间，张灵儿和丛芳菲在食堂门口等着他呢。
    王胜文过去拉着张灵儿的手：
    “其他人呢？”
    “其他人赵燕已经领进去了，人家早上就给安排了上海人爱吃的早饭。”
    “啊？早餐吃烧卖？”
    丛芳菲回答：
    “没有烧卖，厨师给我们做的阳春面，还是手工的呢，说是中午也给我们做淮扬菜吃。”
    王胜文笑了:
    “呵呵，南易这小子还真聪明，借机练练手吧，他做的淮阳菜肯定不好吃。”
    女孩儿追问一句：
    “你怎么知道的？”
    张灵儿代替回答：
    “大厨是他徒弟！”
    “奥，原来你还是个住家男人。”女人的声音竟然有些兴奋。
    王胜文呵斥张灵儿一句：
    “媳妇，不许透露咱们家的秘密！让外人听去拿来兴奋。”
    丛芳菲反而抓住他的一只手：
    “老师，你知道吗，在上海，会做饭的男人很受欢迎呢。”
    王胜文并没有甩开她的手，而是扭头说了一句：
    “还有怕老婆这事儿，是上海男人的画风，对吧？”
    “哎？你怎么知道的？”
    张灵儿乐得不行了：
    “哈哈哈！怕老婆会传染的，他那些徒弟，大部分都怕老婆呢，其实别看他这么大个子，也是怕我呢，我一不高兴他就哄。”
    王胜文把女人的小手交张灵儿手里：
    “还是你俩牵着吧，我牵着别扭，你俩就不能在一起，在一起就讨论怎么欺负家里男人。”
    女人脱口而出：
    “对，她在北京，我在上海！”
    王胜文眼见斗嘴斗不过人家，也就不说话了，跑去食堂的接待区查看南易做出来的“淮阳菜”，越看越好笑：酱方和狮子头还像那么会事儿，你这松鼠桂鱼用鲤鱼代替是怎么个意思，这是典型鲁菜的做法啊。
    刚想坐到肖乔身边来吃，被后边赶来的张灵儿一把拉起来：
    “跟我去洗手！”
    肖乔噗呲一声就笑出来，王胜文一声训斥：
    “你洗手了吗，跟我一起去洗！”
    “这次你拉不上我了，我洗过了！”
    王胜文也不管，一把把他拉起来：
    “陪师傅再去洗一次！”
    后边的女人们都笑出声来了…
    吃完饭，丛芳菲跑过来偷偷问了一句：
    “老师，你们写出来的那个培训材料，技术数据不怕泄密？”
    王胜文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你认为我们傻？以后你会知道实情的，这点，你不用纠结，尽管大胆使用就可以。”
    女人马上跟他一句：
    “越看你越像个坏人！”
    “那就别看我，去看设备，认真看，研究明白了。”王胜文回怼一句。
    女孩儿翻着白眼就走了，别说，上海女人的风韵，在这个白眼中体现出来了。
    王胜文也不再理她们，让肖乔把周正找过来，去自己办公室，然后拉着张灵儿回了厂办公楼。
    “哥，不让我跟着她们？”
    “你跟着她们干什么？有肖乔他两口子呢，那是他们的工作，你可不能跟他们抢。以后我让厂招待所专门给你留个房间，你随时过去休息。”
    “就是对你的孩子好，所以才心疼他的妈妈。
    人家招待所已经给你留了个专门的房间了，我去那儿睡。”
    “哦，谁这么懂事儿啊？”
    “陈晓燕呗，昨晚听说我在这儿住下，还专门给我带过来的水果吃呢。”
    “嗯，那孩子懂事儿，你以后跟着学学。”
    到了办公楼，拉张灵儿到五楼招待所睡觉，被小媳妇搂住脖子亲了几口才下来，周正已经在办公室门口等着了。
    进门拿出一份图纸：
    “周正，这是一些体育器材的图纸，你让你的工人们先做出样品，然后交给西城区那个医疗器械厂去做。”
    “师傅，要不咱们自己做吧，他们那些人技术不行。”
    “这个，要求不严格，比病床还容易做，让他们拿去练练手吧，你们只要把样品做出来就可以。
    你腾出手来配合孙伟他们搞机加工设备，以后这种要求不严格的产品，咱们只做样品，不做产品，一律拿出去干，只要派人过去指导他们的生产就可以了。
    弯管机、折弯机这些设备，厂里留下一套，其余都交给局里韩处长，他不是负责那个医疗器械厂吗，让他们去用吧。
    生产出来的产品也由他们自己销售，咱们也不用管。”
    “师傅，这次你怎么这么大方了？”
    “废话，这叫全民健身器材，政府都是给市民免费使用的，咱总不能跟政府讹钱吧？”
    “师傅，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苏局长和韩处长推荐过来的，他妹夫和我们家是老乡。”
    “嗯，我知道，这次就是给他妹夫他们做的产品，老韩这次干得不错，不言不语就把西城区医疗器械厂给搞起来了，没怎么靠咱们的帮助。”
    “师傅，我听说他们处里的人，轮流去那边干活儿呢。”
    “这我知道，没事儿你就去忙吧，让陈文松把肖华厂长给我叫过来。”
    “师傅，我有事儿，我姐说让你过去看看她。”
    “没空！我明天还要出差去上海，等我忙完了再说。
    另外，我告诉你，注意青岛那边的消息，随时准备出发。”
    “我也没有消息，可能是到了关键阶段了吧。
    师傅，你真该过去看看我姐，她最近很憔悴。”
    “活该，没人可以欺负了，就不神气了吧。”
    “嘿嘿，还是你懂她。”
    “快滚！”
    周正走了，王胜文趴桌子上写东西，大约十几分钟，肖华才过来。
    王胜文指指椅子让他坐下说话。
    “老肖，最近辣酱送得不错啊，局里的人都夸奖你呢。”
    “嘿嘿，王局长，不光是辣酱，最近我们给局家属院安装暖气呢。”
    王胜文又从橱子里拿出一份图纸递过去：
    “这是半吨供热锅炉的图纸，你拿到新区找孙厂长做出来吧，做两套。”
    “那还跟局里要钱吗？另外一套给谁用？”
    “不要跟局里提钱的事儿，这次我跟苏局长提了你级别的事儿了，拿供热换个正处级，你不吃亏。
    另外一套，是给市政府那个办公楼用的，政府办公楼还没有冬季采暖呢，咱得上心，这事儿，你负责组织实施，带上生产计划处的秦处长。”
    肖华站起来，深深鞠了一躬：
    “王局长，谢谢您给我的机会。”
    王胜文赶紧把他拉到椅子上坐下：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以后这种废话少说！”
    肖华坐下，凑近了说话：
    “王局长，有个女孩儿，我想让你见见她。”
    “嗯，要招工？招工得等到年底了，到时候你直接给她办就可以。”
    “六月份已经招进来了，就在那个管道安装队做配件管理。”
    “奥，咱们的职工啊，那等有机会吧，我最近挺忙，没时间跟职工说事儿。老肖，你不会是想提拔她吧？那可不行，刚进厂，不能随便提拔人。”
    “不是不是，我媳妇娘家的邻居，人长得漂亮，你肯定喜欢。”
    王胜文笑了：
    “我去，肖厂长，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难道你认为我媳妇不够漂亮？以后不要说这种废话！
    事儿，我给你办到了，你认真工作就是了，特别是给市政府办公楼安装采暖设备，绝对马虎不得，否则拿你是问！”
    “我当然得认真干工作，这样，你忙，哪天我请你吃饭。”
    “吃饭倒是可以，等天气冷了，从海边弄点海鲜吃吃吧，同时给咱们食堂也弄一批。”
    “好嘞，这事儿，我绝对办到！”
    ……
    王胜文一行人，是八月十七号下午一点半，登上的去上海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