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拉娣走了，王胜文在办公室认真整理东西，在整理好两个档案袋之后，把它们装进后备箱里。
    回后院打电话的时候，正在吃水果的姚琪梅和吴妈妈都有些心疼他：
    这孩子，其实很累！
    不到十点钟，白洁就高高兴兴的回来了，进屋就搂住脖子：
    “老公，猜猜黄局长要给我什么？”
    王胜文抱着她转了一圈：
    “媳妇，车到手了，对吧？”
    女人马上就傻笑起来：
    “嘿嘿，老公你是怎么猜到的？”
    “你不明白我为什么让你开着灵儿妹妹的车去见他，对吧？”
    女人恍然大悟：
    “奥，我想起来了，这辆车原来就是他的，我借来用，说明我工作需要用车了。”
    王胜文拍了拍她的翘臀：
    “行了，把车钥匙交给琪梅姐，咱们去昌平。”
    “嘿嘿，就让我开这么短时间。”
    “别废话，快去，本来就不是你的车。
    咱过去看看还得早回来，我们同学今天晚上聚会，我下午得去李刚那儿等我的同学们。”
    出了胡同口，白洁问了一句：
    “老公，孔刚想带他同学到家里来玩，有人不让他们进呢。”
    “嗯，以后让他俩不要带同学回来，你来住了这么长时间，见过咱们家邻居吗？没有吧？
    我跟你说吧，这个胡同之所以这么宽，是因为原来住的都是一些资本家和富户，政府全没收了，我是从轧钢厂手里接过来的。
    咱们左右两边，都是公安局的财产，现在一边是公安局派来的人，一边是部队上的人，都是派来保护咱们的，一般人，如果不是咱们家的大人带着，还真进不来。”
    女人惊呼一声：
    “哇，难怪我有时候见到有人腰里别着枪呢。”
    “对，所以说，咱们家根本就没客人来，孩子们住这儿你放心吧，他们晚上去睡觉的地方，也有人护送呢。”
    “老公，这就是说的隐形福利吧？”
    “对，以后你就会慢慢明白，孩子们在院子里玩手枪都没人管，就是这个道理。”
    女人脸上洋溢着得意：
    “幸亏当时下了狠心，什么事儿都告诉你了，不然你也不会这么相信我的。”
    王胜文摇摇头：
    “不是这样，不是因为咱俩肉体关系我才重视你，我是欣赏你那种为了达到目的，不惜撒泼打滚的做事方式，我们做的这些事儿，有时候还真必须有人跟领导去撒泼打滚。”
    “嗯？你什么时候跟领导撒泼打滚了？”
    “奥，打滚倒没有，我撒过泼，为了让轧钢厂搬大兴那边去，我都跟宋市长拍了桌子了。”
    “老公，你不怕他恨你？”
    “他恨我干什么？他现在被高层表扬了高瞻远瞩呢。
    要不，就凭他那个资历，他怎么成了市里的二把手？”
    白洁紧紧搂住男人的胳膊：
    “老公，你把这一手也教给我们吴书记了吧？”
    “对，他也跟彭市长拍了一次桌子，多要来一千万。”
    “为什么要这么多钱？”
    “要少了，昌平的基础设施建设，达不到标准。”
    “那标准还不是你定的？”
    “我定的怎么了？我是有科学依据的，按我那个标准铺设的路面，可以用至少三十年，学校，至少能用一百年。”
    “哇偶，这么厉害，你做什么都厉害。”
    “厉害有什么用，吃一顿又不能饱一周。”
    说这么奇怪的话，女人当然要反应一会儿，接着就是一顿猛捶：
    “你这个坏蛋，怪不得每个人都敢打你。”
    直接打得王胜文求饶：
    “哎呦，姐你别打了，我改了，不说这些容易让你误会的话了。
    今天你在昌平待一晚吧，估计明天畜牧局就会过来人，带着那图纸安排搞建设，你一定要让二表哥毫不犹豫地接下这个任务。”
    一听他又说正事儿，女人才停了手：
    “可他不会搞建设啊，盖个办公楼，搞搞监督还行，盖厂房够呛。”
    “他没你这么傻，他应该知道去问吴颖，反正娟娟在那儿。”
    女人小脸儿一红：
    “对不起了老公，我刚才打错了，我总往那方面想。”
    “所以你就是个浪娘们！总往歪里想，多想点正事儿多好。
    你看柴油机厂也盖厂房，人家南云云就不怕。”
    “要不你打回来？”
    “我可不舍得。”
    “真会哄女人。”
    “都是被你们逼的。”
    ……
    到了柴油机厂，仍然是保卫科李国茂科长迎接，王胜文又问一句：
    “李科长，怎么总是你值班啊？”
    “王局，白天天天发货，我不盯着行吗，我们的人都是下了夜班装完车再去休息。”
    “嗯？怎么回事儿？乔主任的货不是发完了吗？”
    “乔主任的货没发完，人家正往河南河北发货呢，乔主任的货还没发完，又来了个刘主任，天天逼着我们往内蒙古那边发货，油漆一干就得发，原来厂里是两班倒，现在都成了三班倒了。”
    王胜文挥挥手：
    “行了，李科长你去忙吧。”
    把车开到办公室门口，边下车边抱怨：
    “白洁，肯定是你干的好事儿，不过这事儿没错，这个季节正好是草原上牧民们贮藏草料的时间。”
    白洁笑着就跑进办公室，王胜文跟上去。
    看到屋里仍然是单婵婵一个人值班，便问道：
    “婵婵，怎么乔主任和你父亲都不在？”
    “乔主任前天又去石家庄了，我爸爸去市里去拉酒去了。”
    王胜文白了白洁一眼：
    “你指使的？”
    女人得意地笑了：
    “嘿嘿，这事儿，是我跟我表哥商量着办的，一个班组干出一台草料打捆机，给班组发一瓶牛栏山二锅头，他们下了班吃饭的时候喝。”
    单婵婵马上告状：
    “也有人不喝，回家的时候带回家呢。”
    王胜文指着白洁对她说：
    “看到了吧，你这个姑姑，不是什么好人，就会用小恩小惠收买人心，一台打捆机一百五十二，一瓶二锅头五毛二，根本就没可比性。”
    白洁犟嘴：
    “不是刘主任要货要的急吗，我们也没办法。”
    王胜文摆摆手：
    “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要这样，让乔主任看出来，容易引起矛盾。
    在柴油机厂，农机局和畜牧局不能搞竞争，等你们自己的厂子建起来，让厂子内部搞劳动竞赛可以。”
    白洁也不管侄女在场，跑过来抱住胳膊：
    “还得靠你给我们派人。”
    “派人可以，不过你得自己选。”
    “我们选易师傅，他技术全面。”
    王胜文点点头：
    “嗯，选的不错，不过你们得有能打动他的东西。”
    “给他涨工资？”
    “那不行，他工资已经够高了，再高就不符合政策了。
    我跟你说吧，他喜欢孩子，现在家里有个儿子了，还缺个女儿，那样的话，他就算儿女双全了。”
    “给他再找个孤儿？”
    王胜文又点点头：
    “对，这次给他找个远点的孩子吧，刘主任不是总去内蒙古吗，把这事儿给他讲明白，让他在那边给易师傅找一个。”
    ……
    这事儿，最后还真让那位刘主任给办成了，他很快从内蒙古巴彦淖尔给易中海一下找来俩个女孩儿，双胞胎，母亲难产死了，快养不活了，父亲只好送人。
    易中海两口子从俩孤寡老人一下变成了儿女双全的家庭，高兴自然不必多说，当然易中海必须是拼命在外挣钱，媳妇也累得快直不起腰了。
    王胜文都替他们高兴。
    贾张氏有些不高兴了，经常无缘无故痛骂秦淮茹一顿：你快给我外甥生孩子，我要看孩子！
    以上是个插曲，不是正文。
    ……
    说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王胜文直接来到车间。曲厂长一见到他，立马拉进办公室里：
    “王局长，求你办件事儿。”
    “咱俩谁跟谁，说呗。”
    “这不，你曲英姐那儿子，要上学了吗，她想让孩子去咱们红星小学上学，帮忙给她调调工作吧。”
    “调红星试验厂去？郑世君怎么办，他可调不过去。”
    “不用管他，他天天像个不着窝的兔子，到处乱窜，家在哪儿都可以。”
    “嗯，调工作单位，不换工种可以吧，曲英姐车工五级了，换其他工作有点可惜，工资上不去啊。”
    “没说换工种，还干车工就可以，再说了，她没文化，也干不了管理岗位。”
    王胜文点点头：
    “行吧，正好那边我们做了一批新式车床，过去干就可以。
    另外，曲哥，你得找个轧钢工段的关系好的人，在厂里家属楼上有房子的，告诉他，如果他给把这边的房子给曲英姐腾出来，我去新区给他换个大的。”
    曲厂长双眼一瞪：
    “真的？”
    “当然真的，这种人我不打诳语，新区家属楼九月份交工，面积都比这边的大。
    轧钢工段的人，基本都去新区了，不交这边的房子，过去只能住集体宿舍，没有厂里给分两套房子的道理。”
    “我给你送点礼？”
    “你狗屁！我发现你最近有点蜕化变质了，咱俩这关系，办这点事儿，还用送礼？
    我另外问你一句，曲英姐为什么这么远，让儿子去那边上学？”
    “你真不知道？”
    “我们最近又没见面，我怎么知道她的心思？”
    “恨不能整个东城区都知道了，说红星小学完全归红星轧钢厂领导了，轧钢厂有钱，领导重视，正给学生盖教学楼呢，全市最好的教室。”
    王胜文骂了一句：
    “徐正曦这个逼，不愧是干过宣传科的，宣传工作做得真他妈到位，教学楼刚打完地基，全东城区就都知道了。”
    曲厂长笑了：
    “嘿嘿，王局长，你小心点吧，今年，说不定学生报名的不少，周围那些孩子们估计都会去。”
    王胜文一拍脑门：
    “唉，也怪我，光知道用他这个人了，忘了嘱咐他一句少吹牛逼了，轧钢厂的人怎么都这样，习惯吹牛逼！”
    “还有谁？”
    “老孙呗，孙业平，许了人家厨具厂弄不锈钢厨具，冶金厂不给材料，哪儿来的不锈钢板？还有那个李林，跟人家煤炭部的人，吹得都没边了。”
    说完又醒悟过来：
    “老曲，我怎么感觉你是在看笑话呢？不是你在求我办事儿吗？”
    曲厂长连忙摆摆手：
    “没有没有，咱说点正事儿。今年我们这儿又来了一千零七十四个新工人，都已经安排到各班组开始学徒了，这次算是比较顺利，平时让老徒弟带新徒弟。”
    “嗯，说明你们教的好。说说那个关忆祖怎么样？”
    “他表现很好，是个好苗子，要不我把他叫过来，你跟他谈谈？”
    王胜文想了想：
    “可以，叫他来，你在外边等一会儿吧。”
    “知道了。”
    关忆祖进门，王胜文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你坐下说话，最近感觉怎么样？车工能到几级了？”
    “我师傅说三级不成问题，这不等着十月份考级吗。”
    “村里这次带过来几个人？”
    “又带过来七个人，都是我们本家姓关的。”
    王胜文表示认可：
    “嗯，不错，按要求办的。知道我是谁吗？”
    “我想过了，应该是姐夫。”
    “你媳妇改了吗？”
    “她改了，其实她也不是坏人，就是封建而已，她又没别的本事，就是想把孩子们护周全了。”
    “没文化，对吧？”
    “嗯，我高小，她小学都没上完。”
    “你们在村里，没人说三道四了吧？”
    “没有了，现在村长书记都去我家帮忙干农活挣工分呢。”
    “以后别挣那点工分了，你考下三级工以后，我把你调城里去，包括你媳妇孩子，一起进城。”
    关忆祖欣喜若狂：
    “我姐给你生了孩子了？”
    “目前还没有，十月份才能生，我考虑你们没有父母了，她一个人在城里有些孤单，所以才告诉你这个消息，不过生孩子之前你不能打搅她，以免她心情波动。”
    说着掏出一沓钱和一些票递过去：
    “也不能帮你们太多，拿着补贴家用，以后我不再多帮你，你要靠自己努力。”
    “姐夫，我给你磕个头？”
    “不用给我磕头，等见了你姐，给她磕头道歉吧。”
    “我们一家一定照办！
    姐夫，其实我有钱，村长每个招工指标给了我五百，我也没见你，送不出去。”
    “嗯，你自己留下三百，下次回家给村长还回二百。就说领导看在你的面子上，给便宜了。”
    “嗯，知道了，我照办。姐夫，我姐还好吧？”
    “放心吧，她好着呢，比你想象的都好。”
    “家里有些老物件，姐夫，你要吧？”
    “可以，你也可以在村里收一些，一起带过来，到时候一起给我就行。”
    “我姐也工作了？”
    “她没工作，她怀了双胞胎，以后还得在家养孩子。”
    “姐夫，都知道你技术特别高，可以教教我吗？”
    “等你去了城里以后吧，看看你想学点什么，拣你感兴趣的技术我教。”
    “姐夫，我今天太高兴了。”
    “高兴也不要喜形于色，你去工作吧，和平时一样。”
    “我明白！”
    关忆祖离开，王胜文也去车间看了看曲姐曲英的工作情况。
    还不错，也是个能认真工作的女人。
    刚出车间大门，又被南云云拉进了她自己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