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做妾有大夫人的脸色让阿婉有点不安，但若把那个男人的心拿过来呢，还有老夫人的撑腰，或许有一搏之力。

    丫鬟们只觉得表姑娘运气太好了，竟能进镇国公府，却忘记了阿婉若未得老夫人欢心，恐怕又是另一种境遇了。

    老夫人顿时笑盈盈的，拍了拍阿婉的手，心疼阿婉，不忍她被冷心的儿子扔在一边不管，：“婉丫头，我那儿子冷心得很，你们先熟悉熟悉，下次家宴是个好日子，适合办喜事啊。”

    顾渊站在老夫人下首，看着小姑娘和老夫人的互动，得了母亲的允许办喜事，顾渊冷肃的脸上有了一丝松动，嘴角泛起若有若无的笑意，又尽快的掩饰，连顾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解决了阿婉去处而喜，还是只是因为阿婉嫁给自己而喜。

    只是顾渊清楚，以后小姑娘入了自己的院子，定是要好好护着，要不然也无法给老夫人交代。

    只是顾渊不知道婚前有了怜惜甚至是一点点的喜欢，那发展到爱意乃至步步沦陷不过只是时间早晚的事罢了。

    一事接着一事，老夫人刚刚解决了镇国公的事，镇国公府小姐，顾汐从安国寺上香斋戒回来了。

    老夫人听闻那丫头回来，欢喜不已，虽是为了磨顾汐的性子才送到安国寺，但一去快两个月了，自然也是十分欢喜。

    老夫人早早得在万春堂让人开始布置了，镇国公顾渊今日还有政事，只能中午回来，老夫人便在万春堂中午摆宴，这是除了家宴，阿婉能见到镇国公的时候，自然阿婉也好好准备了准备。

    顾渊是冷清，基本上只初一十五回后院，平日老夫人慈爱，免了众人请安问候，顾渊又政务繁忙，只能有时间再去老夫人那处，阿婉又不能去前院溜达，让人莫名觉得她不安分，虽然她确实有图谋，她图谋的是顾渊更多的怜惜，甚至于是爱，但不能让人抓住流言宣传，毁了自己未嫁女的名声，阻挠她入镇国公府。

    阿婉昨晚听了消息，便命盈玉，拿出凝香露，滴在浴水中，阿婉在氤氲的水气中享受着，盈玉在一旁提醒阿婉，“小姐，时间到了，该出来了。”

    盈玉扶着阿婉，看了一眼自家姑娘的玉体，便红了脸颊，姑娘生的真好看，明明侍奉姑娘这么久了，还是会被姑娘的美貌吸引。

    盈玉熟练的给阿婉肌肤上抹着玉肌膏，让阿婉的肌肤更加白嫩细腻，因为凝香露的原因，阿婉也有了一股淡淡的桃花香，只能靠近的时候闻到，又不过分香甜，恰到好处。

    阿婉今天穿着淡蓝色的兰花刺绣裙，细白的脖颈处为了一圈白色的围脖，将女孩瓜子脸越发显得精致小巧。

    阿婉这次没有和老夫人一起去，而是去了厨房，亲自做了桃花酥，母亲说厨艺可以不精，但得有心意，让人眼前一亮，觉得用心。

    因为美容方子原因，阿婉有储藏花朵的习惯，晾制干花，桃花自然也是有的，桃花在这冬日既不常见，也有春日的意趣，这便是巧思。

    阿婉到了以后，看见赵若俞和镇国公膝下唯一的女儿茹姐儿已经到了，阿婉心境与初见赵若俞时，还是有变化的，当初是谨慎赵若俞对自己的防备，如今则是在防备中夺得宠爱，甚至是大爷的心。

    赵若俞今天穿的菊纹锦裙，显得端庄大气，当家主母的气场拿捏的十分充足，但未免有些过于成熟。

    茹姐儿就安安静静的坐在座位上，一看便知是一个乖巧的丫头，阿婉先给正在忙碌的赵若俞行礼致意后，便走到茹姐儿身边，纤细白嫩的手从盈玉提着的食篮中端出一盘桃花酥。

    盈盈笑道：“茹姐儿，这是桃花酥，你尝尝。”

    顾茹看着眼前美丽的女孩，也乖乖点头：“谢谢姐姐。”

    阿婉坐在茹姐儿旁边，看着顾茹吃着点心，一边不时注意门口的动静。

    一抹橘黄色衣摆进入了阿婉的眼中，阿婉起身，只见一个娇俏明媚的少女，风风火火入了万春堂。

    顾汐一进门，看见一个雪肤香腮，笑意盈盈的少女在顾茹身边，有点愣神。

    直到阿婉走到顾汐身边，顾汐才从美人姐姐的冲击中回过神来，还不等阿婉开口，顾汐便迫不及待地说：“美人姐姐，我叫顾汐，你叫什么呀？”

    阿婉有点呆住了，实在是没有女子如此直白的夸奖过自己美貌，反应过来后，两团红云浮上脸颊。

    弯了弯嘴角，笑意满满：“我是阿婉，不过我可不是姐姐，我今年16了。”

    阿婉略微带着打趣看着少女，顾汐知道阿婉是知晓自己的身份，甚至年龄都知道，自己才17岁，身段却没有阿婉出落的玲珑有致，才以为阿婉年纪大点，现在明了，顾汐顿时有点羞涩。

    顾汐也在阿婉耳边道歉：“婉妹妹，你出落的太好看了，我以为...我以为...”阿婉明白顾汐的意思，顾汐道歉也不忘夸自己好看，让阿婉的红云又加深了。

    越来越像一个散发着芳香的水蜜桃了，镇国公顾渊进了万春堂，看到的便是少女羞怯，红云浮面的场景，自己的妹妹站在旁边，也如同顾渊一样，愣神，欣赏着少女的容貌。

    阿婉抬头，盈盈行礼，一双杏眼，带着欢喜，闯入顾渊的眼中，两人对视，顾渊不想放过这双杏眼，眸子深了深，直到阿婉顶不住顾渊的目光，才率先移过了视线，而红云更深了几分。

    顾渊这才回过神来，关切了关切自己的妹妹。

    阿婉则是在茹姐儿旁边坐下，等着老夫人到来，顾渊来到茹姐儿跟前，茹姐儿起身，有些紧张：“父亲安。”

    知晓女儿对自己有些害怕，自己冷清不知道如何和女儿相处，便只能尽力安抚女儿，顾渊看到女儿桌上的桃花酥，精美小巧，：“茹姐儿，这桃花酥如何？”

    顾茹听到吃食，不是功课，松了口气，：“这是婉姐姐送的，很是可口。”

    顾渊垂眸看着茹姐儿身边的女孩，自己身量高大，女孩坐着，只能看到女孩头上的发晕，和一个白色的玉兰簪子，想到进门女孩脸颊微红，果真人如桃花，甜腻美好。

    茹姐儿没邀请自己吃，顾渊也不好要，回到主座上，赵若俞盯完丫鬟们办事后，来到万春堂。

    看到主座上的顾渊，想到自己生病多日，顾渊只看过自己一次，夫妻二人已许久未见，赵若俞走到顾渊身边，为顾渊亲自倒了一杯茶：“大爷，请喝茶。”

    顾渊也客气的抿了一口，神色不见波动，：“夫人也辛苦了。”

    赵若俞其实有点脸热，自己生病多日，中馈名义上在自己手中，大爷其实才是真正的把持着，分给了两个嬷嬷，一个管事替自己管着，毕竟自己精力有限，除了养病也没什么辛苦。

    但大爷给了台阶，赵若俞也就应承着：“大爷也莫要过于辛劳。”

    顾渊嗯了一声后，便再也没开口说话了，赵若俞走到顾渊身边座位，坐下后，看了一眼顾渊便也没说什么，两人之间存在着淡淡的疏离。

    赵若俞不明白为什么两人之间会这样，成亲之后，顾渊便冷清冷性，一个月就四五天来和自己温存一番，后来有了茹姐儿，自己求子，身子差了，顾渊也逐渐减少了来后院的次数，除了初一十五便不再踏足，甚至近两年就算来了，两人也是各盖一条被子，同床异梦。

    阿婉看着两人之间话都不说，弯了弯唇，便又同顾汐一起小声聊天私语。

    第六章

    老夫人扶着嬷嬷的手到了万春堂，众人起身，顾汐赶紧小跑到老夫人身侧，接过嬷嬷的活，扶着老夫人，：“母亲，我好想你。”

    女儿的思念，让老夫人有些感概，眼里似有泪花，顾汐从小活泼机灵，若不磨磨她急躁的性子，怕将来吃亏。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不过如是。

    老夫人掩袖，收拾了收拾情绪，慈爱对众人说：“都坐下，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赵若俞听到这话，微微皱了皱眉，一家人，阿婉那个江南小户来的表姑娘，能攀上一家人，哼，笑话。

    不能拂了老夫人的颜面，赵若俞便撑着笑脸，迎合着老夫人。

    团聚之日，都很高兴，顾渊也多少饮了几杯酒，武将出身，这点酒醉不倒顾渊，结束后，顾渊不喜嘈杂，便回了前院。

    赵若俞一看顾渊走了，也带着顾茹回了竹芳堂，老夫人则在阿婉和顾汐的陪伴下，回了墨韵堂。

    前院书房，顾渊回来时，天色已深，加之多饮了几杯酒，腹中大多是酒水，袖口处不知从哪里沾了桃花香。

    冬日并没有桃花，想来只能是女儿香，顾渊将袖口抬起，闻了闻，眸子暗了下来。

    “长顺，进来。”顾渊将从小侍奉自己的长顺叫了进来。

    长顺进来，默默等待国公爷的吩咐。

    “去拿个桃花酥。”

    顾渊揉了揉发疼的眉心，吩咐长顺，长顺有点疑惑，桃花酥，自家大爷向来不喜甜食的，怎会突然吃什么桃花酥。

    长顺不明白，但还是去厨房，要什么桃花酥了，谁知桃花酥不是这个时节常有的，但厨房的管事嬷嬷见长顺为难，便把阿婉留在厨房的剩下的干花，给顾渊做了桃花酥。

    长顺是个机灵的小厮，要不然也不能跟在顾渊身边，没有人能取代长顺在前院的地位。

    表姑娘，莫非自家大爷.......

    不敢想，不敢想，一向冷清的大爷，怎会受到表姑娘的影响，长顺还是将这件事记在心里，万一哪天大爷又开始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至于桃花酥，大爷吃没吃都不重要了，长顺明白大爷这是对表姑娘起了点心思。

    而长顺拿来的桃花酥，顾渊看了看盘中淡粉色的桃花酥，不知为什么又想起那小姑娘羞红的桃花面，捏起一个桃花酥，尝了尝，总觉得没有她做的好吃。

    顾渊吃了一个，便不再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