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迢迢

    自从上次方舟世界被叶瑄逮到一些海王现场后,我现在都学会了开屏蔽,毕竟虽然我能察觉到他的窥视,但是假如我在撩汉子的时候就算察觉到了也没办法当场隐身或者跑了,那果然还是开个屏蔽吧。将力量覆盖在身上后,就能避开被探查到,除非是他用灵镜联系我,我主动解开屏蔽。

    因此在帝国基地晃了一圈,并且撩了一下星提后,回到地球,还是平安无事的没有被叶瑄发现。我发现我越来越有做海王的天赋了,明明我以前也是个单一的一条路走到死的纯情少女,都是世界的锅,我脑海里的小人振振有词。

    不过,就算是知道我的实力,叶瑄有时候还是会不放心我,今天他又坐在我床边说是要陪我。我干脆就直接把他往床上一拉,又不是没有在一起睡过,盖棉被纯聊天也没有什么,当然,就算是开了个兰博基尼,我也能接受,毕竟都在一起这么久了,更别提记忆里那些叠加的无数岁月了。

    叶瑄反倒是束手束脚,一直不肯越雷池一步,每次吃醋后顶多就是亲亲抱抱。

    我估摸着啥时候把他拐到温泉去开个荤,毕竟上一周目也是这样。

    叶瑄睡在我旁边,十分具有安眠效果,浅淡的香气飘荡着,还有温热的体温,我翻来翻去最后还是钻到了他怀里,搂着叶瑄的腰不放手,他也没有纠正我的睡姿,“睡吧,我在你身边。”

    夜里,我的灵体去到了很远的地方。

    是某种力量在指引,我靠近了那颗外表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球状物,轻易的穿过那些屏障,我看了一眼四周,明白了这是哪里。

    我又一次穿越时间了,这里是小叶瑄被冰封后送到的帝国监狱。

    那两位帝国军官讨论着被俘虏的旅者,提到感兴趣的那个后,我立刻就跟了上去,是小叶瑄。

    被冰封的少年被安置在房间中央,面容毫无瑕疵,叶瑄给人的感觉像是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说话,所以就连那两人都噤声暂时没有开口。

    那两位军官开始讨论起来消除叶瑄的记忆,就将他纳入帝国的阵营,但是叶瑄不肯醒来,最终他们离开,打算从白城旅者中找到能用来刺激他醒来的人。

    不过片刻,整个空间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我和叶瑄。

    我朝着他走去,与他面对面地站着,他的耳后带着一丝焦灼,是那些人用的电击,我很想为他治疗,却担心引起那些军官的注意,以为叶瑄自带治愈能力的话,会用更多的刑罚手段,因此只是皱着眉,我的灵体穿过冰块触碰着叶瑄。

    此刻的叶瑄因为白城的信仰破灭,所以不想要醒来,但是我知道他需要醒来,他要继续长大,长大到成熟稳重可靠的叶瑄,然后来见我,教导我。

    “我知道你很累了,那就休息一会儿吧,我在这里陪着你。”我坐在一旁等待着。

    “没关系的,只是停下休息一会。”叶瑄的人生中少有放弃和止步不前的时候,所以,这恐怕也是他此生最自由的片刻。我重复着这句,叶瑄的睫毛在某个瞬间微微颤动了一下,只是很快他又陷入了睡眠。

    我去找了能解救他的人,那位来自白城第二城邦的智者,医者马卡翁。

    “年轻的孩子,你是从哪儿来的。我能感觉到你,虽然我看不清你的样子,但你不属于现在的时间。过去与未来在你身上交织共存,无数的因果在你吐息间诞生熄灭,我只见过寥寥无几的旅者可以突破时间的阻碍和□□的限制,但你还这样年轻,就有着这样的能力,真是让人惊叹不已。”

    “我是从未来而来。”我回答了他第一句话。

    “你来找我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吧。”马卡翁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却充满着智慧。

    我仍然记得他曾经说过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

    “等会,他们会请你让一个少年醒过来,而我有个办法,想要你帮忙。”我将想法告诉他。

    “好。”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不过,你和那位少年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彼此的恋人,当然,我们是在很久以后才相爱的。他曾将我从绝望中带出。”我给他讲述我们的故事,他很开心的听着,或许如今的旅者境遇太过无望,能突然听到充满正向情感的故事,对他也是一种慰藉,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耐下性子给他讲故事。

    虽然他想要采用我的方法,但是他不知道我的样子,没办法复述如何制造一个我的仿生人,我想起了阿多娜,就告诉了马卡翁,那是叶瑄的导师,也是见过我的人,最后,阿多娜想要用这个条件换取自由,那两个军官答应了。

    “虽然你可能不愿意,但我还是会让你活下去的。”对着仍然沉睡的叶瑄,我还是说着,他对我的话语做出了一丝无奈的反应。

    第二日,我的仿生人被制作好了,穿着帝国的制服简直就像是一个眼熟的副官小姐,只不过,如今帝国的技术还太粗糙,这个仿生人制作的并不完美。

    但也只能凑合着了,他们将我的仿生人投放到了叶瑄的心世界,这里一片漆黑,我的灵体也跟随其后进入,没有让任何人发现。

    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身影,他抱膝背对我坐着,一动不动,这让我想起坐在白城石阶的他,当他想不明白什么的时候,他总是这样孤身一人。

    他不吃也不睡,那个仿生人就这样静静地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他看也不看。

    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着,不知道他已那样坐了多久,亦不知道他还打算坐到何时,黑暗中,很容易失去时间的感知,我们各自呆在原本的地方,在这个长夜中。

    我没有去打扰他,在我当初失去母亲心情和如今的叶瑄一样,低落阴沉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叶瑄也没有将我强硬的拉出来,他做的只是出现在那里,让我想要开门走出去的时候就可以找到他。

    而我要做的也是这样。

    无聊、乏味、恐惧、孤独,这些东西对于我来说已经有些习以为常,我的记忆以万年记,这些情绪我早就已经经历并且习惯,我只是耐心的等着。

    顺便冒出一些想法,幸好这里是过去,在这里无论多久都不影响现代的时间,不然我恐怕补不完作业了,这种无厘头的想法也挺有意思的。

    然后,有一天,他终于站了起来,我看着叶瑄,他走到了仿生人身边,看了她一样,然后径直走了过去,但很快,他又走了回来,他弯下腰,摸索到开关键,将仿生人启动了,仿生人的眼睛与他对视。如果是灵体的话在外面很容易被叶瑄发现,所以我此刻也是躲在仿生人内,没有表露太多自己的情绪。

    此刻的小叶瑄,眼睛就像是一块灰紫色的天鹅绒,柔软,但没有光泽。那些曾经让我感到动人心魄的东西,此刻在他的眼睛里全都看不见了。

    我略微忍住心疼,不让情绪流露出去,刚出炉的劣质仿生人是不会有这种生动的情绪的。

    倒是小叶瑄,此刻用我的眼睛当做了镜子,好奇地端详着自己,他的手摸到自己的头发,眼神中忽然流露出一种羞赧,“我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是不是很糟糕?”

    “不会。”我用仿生人有限的词库回答着,我很想吐槽叶瑄对于头发的看重,自闭清醒过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发型乱了要修剪。

    “帮我修剪一下吧。”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到的剪刀。

    “请闭上眼睛。”叶瑄按照我说的,将眼睛闭上了。他得庆幸,我还是有很多修剪头发的经验的,如果是一周目的我,大概会把他剪得没脸见人的程度吧。

    我轻轻的帮他减掉那些杂乱的碎发,手指偶尔擦过他的脸颊,这时候,他的眼睫毛就会轻轻颤动一下,四周没有风,也没有其他声音,我慢慢的剪着。

    直到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好了的时候,他微微一震,如梦初醒般睁开眼睛。

    “谢谢。”他低下头,继续审视自己的衣衫和双手,“我也很久没有清洗过自己了。”

    我想起了叶瑄那句常说的话,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持优雅,不愧是你,小叶瑄时代就是这样的了吗。

    但是,我可没办法给他变盆水给他洗澡,如果轮起画灵的能力是可以的,但是我现在就是要隐藏自己,尽量不要干涉过去。所以我往旁边一趟,假装仿生人没电了。

    他有点疑惑的说道“你怎么了?断电了?”

    那天后,叶瑄依旧长时间地坐着,唯一的改变是,他开始每天睡一会。在他睡着时,我便起身凿刻着新世界平滑的地面,他很快就发现了异常。

    那些痕迹是金雀和灵鹫,我们养的那两只鸟儿,他一遍遍抚摸着,直到脑海中的轮廓清晰无误。

    “它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疑惑地看着这一对鸟雀,似乎在试图回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看向了“我”,我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你?”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又暗下来,他认出了“我”,但又确定仿生人不是我,他看向四周,认出我们所在的地方。

    我克制自己,不去告诉他,接下来他会经历一段非常非常辛苦的旅程,漫长的孤独岁月会一直伴随着他,直到我们再度相逢那日。

    他看向远方,目光悠远得仿佛能够冲破眼前所有黑暗,抵达破晓的明天,“现在我要走了,去找真的你。”在他说出这句话的一刹那,荒芜世界的上访仿佛张开了一道网,无数道光线穿透细密的网眼,金色亮光稀释了深浓夜色。

    “明天他就会忘了我。”我知道,离开这里后,他就会被帝国洗去记忆,然后从帝国基地醒来,成为帝国的一员,马卡翁,那个智者说过,“你要给他一个名字。”

    他一定会记得的,哪怕其他都不记得了,“叶瑄!记住,你的名字叫叶瑄。”我叫着他的名字,他没有回头,不知道是否听到,我下意识的追上了他。

    一双手拉住了我“别再往前去了,你再往前追,他就走不了了。接下来的一切,他要独自面对。”

    “嗯。”叶瑄将我抱入怀中,“你看,我已经顺利完成了我的使命,不是吗?”

    “辛苦了,叶瑄,你真的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才来到我面前啊。”

    “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是这样。”他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能再见到你,真是不容易。”

    “我也是第一次了解这段过去,你在帮我一点点找回过去那些被丢失的拼图。走吧,回家。”他伸出手,我将手放进他的手心,两双手就像是彼此交织缠绕的藤蔓一样,密不可分。

    “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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