躯壳

    少宸为了躲开魄体的攻击只得被迫扑在地面上滚开,虽然离谱,但至少省了灵力。

    对方也是没想到,蒙了一瞬,随即怒气更盛。

    魄体此前或许是忌惮于瑾瑜在,并未下动杀手,却因此迟迟未能碰到对方一根毫毛,还让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走。

    他的声音阴沉到了极致,所控的走尸也全部呈现最暴戾的形容。

    “今天你这壳子,我要定了!”

    他们以庞大的数量组成巨大的漩涡,疯狂的将周遭的所有可利用的气息吸收的一干二净。

    而魄体身上的精气似乎得到了填充,凝实了不少。

    少宸十灵皆阴,对躯壳的依附度很低,而且灵根资质也极佳,因为之前曾魂魄脱离温养了很长一段时间,基本上剥除魂魄立刻就可以使用。

    只不过意外于这团魄体竟然看上的是躯壳。

    怪不得要耗干自己的灵力,失去灵力傍身的魂魄更容易剥离,而且可以省去清理和梳理灵根的时间。

    少宸不紧不慢的拍拍身上的灰土,已经笃定了对方不会让走尸伤自己分毫,便肆无忌惮起来。

    “哦吼,那我先帮你清理清理哈,看看这脏的,”

    下半句话没等吐出口,对面突然一个闪身对着少宸的面门就是一掌。

    “我不介意用一具上等的烂壳子。”

    这不按套路的突如其来吓得少宸差点爆粗口,下意识召出控尸鞭对着手掌就是一鞭子。

    对方本就灵力傍身,再者未夹带一丝灵力的物理上攻击根本伤不到对方半分,接下这一击全靠这几年对这鞭子的灵力温养,否则此时的少宸一定脑壳开花。

    可即便省了又省,这尸人还是把少宸身上的灵力抽去了不少,本先还有一半的灵力只余四分之一。

    少宸乌溜溜的眼珠一转,坏笑着甩鞭念出魄体曾吟的控尸诀。

    魄体似乎有意想要试探少宸的控尸能力,缓缓敛起气息和少宸拉扯走尸的控权。

    如此一来,少宸的灵力流失的更加迅速,见灵力见底,非但不慌还冲魄体做了个鬼脸。

    “有缘再见咯。”

    “嗯?”

    少宸收了鞭子反念尸诀,未与魄体抢夺主控权,而是逆主发令。

    “破!”

    这招之前少宸曾用过,虽会对自己造成反噬伤害,但对比身为主人的魄体,这点反噬不抵其十分之一。

    对于这局面来讲是伤害最低的解法。

    对方瞳孔骤缩,瞪向少宸。

    “你等着。”

    伴着阵阵血液迸溅骨骼扭曲碎裂的声音,少宸和魄体都消失在这漫天血色中。

    ***

    传送符本先定下的传送点便是东灵山,此刻东灵山山脚下灵光一现,所有人安然无恙被传送至此。

    “师父还在城里!”

    这是萧依回过神来说的第一句话。

    “我现在上山找师伯去救他老人家。”

    “不必。”瑾瑜突然打断道。

    “先安顿城民吧,你师父不可能出事的。”

    若不是临走前看见了少宸眼里那抹狡黠的光华,她还真不敢确定。

    “为什么?”

    瑾瑜拍了拍萧依的肩以示安抚,继而道:

    “小依啊,你知道你应该向师父学习什么吗?”

    萧依被这无厘头的问题问的宕机了一秒。

    “…符咒吗?”

    “是逃跑。”

    少宸总是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逃跑的最佳方法,如若跑不掉迫不得已迎战,他必然可以做到跑前先把对方坑残。

    “…”

    符道多靠悟和用才可提升,说到底少宸身为师父确实没在此方面帮上自己多少过。

    反观,还真就只教会了自己跑。

    每次遇到棘手的问题求助师父,都能收到一张高阶传送符。

    萧依与少宸互通了小部分神识,所以隔空传些无生气的小物件还是很简单的。

    ***

    葛地,冥门一阵红光闪过,一道暗红色的身影再度出现在冥界。

    无常无奈叹气,起身迎了过去。

    “这次又带了多少?”

    少宸踉跄两步勉强站定,抬起头露出苍白的脸。

    “这回…咳…没带。”

    白无常赶紧上前两步扶住少宸。

    “怎么搞成这样?”

    他二指一并一道神识探入少宸的脉搏,谁知这一刺激引得少宸更加不适,紧绷着唇忍着不咳嗽。

    “灵力耗干,灵体破碎,究竟是什么样的对手能把你逼成这个样子?”

    “咳…无碍…咳…噗。”

    少宸终是没忍住吐出一口血来。

    “别忍了,你体内有瘀血,逼出来才能好受。”

    白无常扶着少宸依着石头盘坐下来,给他周身施下保护障。

    “调息修复一下你的灵体吧,虽不危及性命,倒也不容拖延,短时间可不能再受创了。”

    ***

    历时十日,终于将全山招入的五百名弟子全部测验完毕,二成甲乙等弟子留在内门,五成丙等弟子流入外门,等待下次依修为筛选比试进入内门,而剩余三成丁等弟子乃心性极度恶劣之类,是务必逐下山的。

    然而让他们下山,本就心性邪恶,必然是怀恨在心,留下修为必然会留下隐患,剥去修为怕是更甚,所以最终决定保留修为根基,抹除和伪造记忆,是他们来求仙问道得到的修为,不会记得东灵山,也不会记得如何使用灵力。

    此时大怨种津乐耷拉着脑袋,怏怏不乐的习惯性背着手,站在半山腰准备施阵。

    同时抹除如此数量的人的记忆,必然是极度费力的,而且还要把他们都送下山,真真是苦。

    整整十天未得空休息,还一人整理出内门外门和下山弟子的名单,此时又要耗力布阵。

    只想哀嚎。

    平日里还有少宸他们帮忙,而现下自己熟识的几乎都下山游历去了,请长辈不好开口,小辈无法开口,同辈因此特地躲的远远的生怕自己被委以重任。

    “掌门,下山弟子们已经都叫来了。”

    梁浅大师姐的身份还是蛮有震慑力的,即使是不愿意来的也都让她捆来了。

    津乐整理好表情点点头,吭哧两声正了正声线。

    “开始吧。”

    梁浅微微一揖,回身御剑升至半空。

    “各位无需恐惧,现下会由掌门亲自启阵送你们离开,并不会损害你们的修为。你们并非无缘大道,不过心性不符我宗要求,满可另寻他家。”

    梁浅水色的衣裙在晨光的照映下熠熠生辉,仿若自带金光。

    “况且心性经过磨炼是可以更改的,如若真的有缘,抹去记忆后你们还是能够回到这里的。”

    喧闹的人群听此也是安静了不少,似乎是还在斟酌中突然就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入阵法。

    梁浅略显迷茫的回头,只见津乐一脸烦躁的操着阵法将人一个个拽了进去。

    “太墨迹,再讲一会儿我都要睡着了。”

    没错,少宸曾讲过津乐最讨厌这种场合。

    她默默落地,见不需要自己帮忙便作揖退下了。

    半山腰,正好是外门扫地弟子的聚集点。

    梁浅照常去怀墨住的小木屋里找人,屋内却空无一人。

    她唤了两声,却不见回应心中连道奇怪。

    “奇怪,这个时候他不应该会乱跑的啊?”

    怀墨平日里几乎是时刻守在小木屋里,因为梁浅总是不定时的来找他,况且他也没交过什么朋友,不会离开太远,生怕错过与梁浅每一次的见面。

    而此时梁浅的唤声在空荡荡的山腰一遍遍回响,却还是不得回应。

    梁浅内心漫上一股强烈的不安,见呼唤无果赶紧展开神识搜索,顷刻在不远处的水池探到了怀墨的神识松了一口气。

    他周遭的气息紊乱,似乎是灵气的波动,很像打斗后的场景,却短之又短,很快就结束一般,但这波动周围竟然还夹带着血腥气。

    这距离,他听不到也是有可能的。

    他在水边似乎在奋力清洗着什么,血腥气愈加弥漫。

    血腥气随着水池的一端逐渐扩散展开,转过视角这端,梁浅才终于看清。

    是一柄小匕。

    如此清洗常人怕是真的无法察觉其上的痕迹,而对于修士来说简直相当于赤.裸裸的暴露。

    这匕首是她赠与的没错,但这上面明晃晃挂着的三条人魂是什么情况?!

    大脑宕机一秒,神识迅速回笼。

    这期间却不自觉涌现那日怀墨告诉她,要拔掉欺负他的那些家伙的舌头。

    梁浅瞳孔猛缩,内心的不安疯狂滋生,迅速符遁来到怀墨面前,施障清除一切气息。

    “怀墨…你…”

    她面色焦急按住怀墨都肩膀,舌头打着结不知从何问起。

    怀墨心情似乎大好,脸上挂着这些日子极少可见的甜笑,真的犹如那日他要她承诺拔舌头的时候一般。

    “姐姐,你给的符真的很好用啊!”他眨着大大的眼睛,语气未曾有过的轻快,黝黑的瞳孔看不出别的情绪,倒映出梁浅情绪复杂的面庞。

    “可以再给我一些吗?或许不久就可以派上用场啦!”

    黑瞳似乎突然张开,将梁浅吞入其中。

    她惊的一哆嗦,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她极度压制自己内心的情绪让声音听起来比较冷静。

    “你…做了什么?”

    怀墨黝黑的瞳子似乎深不见底,阴寒交错了一瞬,低声喃喃。

    “我拔掉了他们的舌头,烧成灰,再让他们吃掉。”

    “姐姐,”他仰起脸又露出甜甜的笑容,“你说他们三个这算不算自食恶果啊?”

    “你…”

    梁浅现下内心已然乱成麻花。

    她没想到,也根本不会想到,怀墨会杀人。

    自己多次告诉他要学会反击,不要忍着白白受欺负,每次他都会乖乖应下,但始终没有改变。

    梁浅也知道他不想倚靠自己,每每发生诸如此类的事情也没太过偏袒的教训过对方。

    不承想,在他们被抹除记忆的当天怀墨便动了手,按他以往的性子来看,这个想法他已经揣了很久了。

    思及此她头绪更乱了。

    如果这么说,自己大概是造成现在这个结果的始作俑者?

    如果自己教训了他们,应该就不是这个结果了。

    “怀…怀墨,”她张了张嘴,刚把视线从碎成一团的人魂上挪开便对上怀墨期待的视线。

    “算…但是…”她底气略略不足的轻应了一句,继而赶紧甩了甩头,如梦初醒般按住怀墨的肩膀。

    “不,这是乘人之危。”

    绝对要把话说得清清楚楚才可以,怀墨的心思太细,太容易多想,也容易误解。

    怀墨的眸光黯淡了一瞬,皱着眉一脸不解的追问梁浅。

    “不是姐姐告诉怀墨,要学会反击的吗?怀墨好不容易才等到这般能打过他们的时候一次全部反击回去的啊。”

    “怀墨不乘人之危,凭这死结灵根怎么可能有反击的机会啊?”

    死结灵根。

    那些长舌弟子都这么唤他,笑他瘦弱,笑他出身,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他本就依靠着别人,他们所嘲笑也都是事实。

    难道要继续靠梁浅来堵住他们的嘴吗?

    他想要的从来不是报复出气,只不过是有能够堂堂正正堵住他们嘴的能力和底气。

    第一步便是,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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