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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取所需的复仇

    “想复仇么?拜我为师,我将助你夺回你的一切。”

    纤细的手指拂过那张缠满药带的脸,蔻丹指尖冰凉的温度透过轻薄的药带,被寒到骨子里的少年,依旧昂起被药带缠得只剩一只眼睛的头,稚气未脱的眸直视着眼前那双红纱之上出落的狭长凤眸。

    那双凤眸微眯,瞳底宛若赤莲般绽放,上挑的右眼尾处点缀着一颗红痣,平添出几分凛冽,让人不敢抗拒。

    “你为何救我,又为何助我复仇。”

    少年声线微颤,他在赌,赌眼前之人有几分可信。

    “这个嘛——自然是各取所需。”

    声音的主人语气清冽中带着戏谑,两指一并,指骨轻敲在少年额间。

    万里无云,蔚蓝的天际笼罩着四面峭壁的堂洲,堂洲像一个无人问津的孤岛,一眼望去是密密麻麻的植株,黑压压的不见一点光亮。

    一只玄色长羽鸦像一只箭于天空下坠,不带丝毫犹豫的俯冲,却在即将钻入树丛时骤然停顿。

    “哑——”

    沙哑的鸟鸣伴随着树叶婆娑声响彻寂静的半空。

    一只庞大的炽鸠,不怀好意地挡在相比之下显得玲珑的玄色长羽鸦的面前。

    树影斑驳,黑发如瀑,被一根暗红木杈高高挽起,发尾垂于腰间随动作与红纱共舞,每一式都干净利落、急缓有序,手持红柄长剑,叶过二分、无一例外,脸上面纱飞舞却不显真容。

    长剑入鞘,绛棠胭将剑负于身后,朝眼前之人微微昂首。

    云长如一身玄衣,手持木剑,作揖而后仿其式,生涩却不失其形。

    绛棠胭的一招一式自云长如脑海中呈现,全神贯注之间竟被腕间的温热拉回现实。

    “傻徒儿,光顾着练招,不观察周围,练武可就白练了。”

    不知何时,绛棠胭已站至云长如身后,墨赤交融,手间轻附,将云长如还未反应过来的木剑往天上一举,只是一瞬,绛棠胭自己便迅速往后一跃。

    后颈还有轻纱拂过的痒意,背后的余温还未消散,鼻尖的奇异香味还在萦绕——

    【噗嗤——】

    几根赤色的羽毛自头顶飘落,黏糊糊的血液从木剑延伸到手腕。

    云长如僵硬地微微抬头,便看见一只炽鸠精准地叉在他上举的木剑上。

    飘飘悠悠的赤色羽毛落到了他扬起的脸上,原本风姿意气的少年郎,此时满头黑线,嘴角微抽。

    到底还是习惯不了从不按常理出牌的绛棠胭,云长如微叹一声,扭回头,脸上的羽毛便顺势掉了。

    “晚膳就炽鸠,配上茳吙。”

    绛棠胭脚尖一踢,便将刚刚顺手插入地里的长剑再次负于手中,完全没有一种自己是这个滑稽场面的始作俑者的心虚,转身离去的同时还不忘毫不客气地指使道:

    “记得切出一部分喂尾青。”

    那只名为尾青的玄色长羽鸦轻巧地落到云长如的头上,扑闪着的双翅扫落了粘在他头上的赤色羽毛,站稳后它抖了抖在阳光照耀下泛金光的头羽,便开始慢条斯理地清理自己沾了血的羽翼。

    云长如忍住将尾青从头顶上揪下来的冲动,顶着拿他头发做鸟巢的尾青转身去料理食材。

    日色近暮,云长如照旧将做好的餐食放在堂室中央的藤黎蔓桌上,他抬头朝堂室左边望去,那里是绛棠胭的居室,自他来这里三个月以来未曾踏足一次。

    绛棠胭当时便是坐在堂室最中央的岱赭鹊木椅上,漫不经心地擦拭着自己手中的剑,对着云长如悠悠地说:

    “如果还想活着复仇的话,就不要不经过允许靠近那边哦。”

    【铮——】

    手腕轻转,剑尖便向堂室左边一指,绛棠胭眼中带笑地望着被剑气惊退几步的云长如,又道:

    “我相信你是个乖孩子,不会干这种好奇心害死猫的蠢事的。”

    居高临下的凝视,仅露出的那双凤眼眼尾殷红微挑,颇有皮笑肉不笑的意味,加上慵懒地依靠在那偌大岱赭鹊木椅上,莫名给人一种威压。

    孩……子……

    云长如嘴角轻抽,年岁已步入舞象,虽离弱冠还差三年,但还是不爽对方轻视自己。

    他双手往胸前一抱,扬起那张虽未完全长开、但已颇为俊秀的脸,毫不畏色地直视绛棠胭,冷声道:

    “我可不是什么乖孩子,而且我死了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唰!】

    那寒光闪烁的剑入了鞘,绛棠胭若有所思地长嗯一声,将那双微眯的眸对上云长如的视线,随后一股冷意爬上云长如的后背。

    绛棠胭的语气倒是忽地一转,半开玩笑道:

    “虽说你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但毕竟男女有别,还是不要胡乱靠近我的居室了。”

    绛棠胭虽从未露过真容,但也绝不比自己大多少,居然编这种骗三岁毛孩的借口。

    云长如目移,朝那如树木根系盘根错节而形成的佛赤木榭制成的居室望了一眼。

    在他能下地走路时,便偶然偷看到各种身着黑袍的人进出过那里,有次当他疑惑想跟上前去的时候,不料竟撞上了一个人。

    那人也身着黑袍,从头到脚都被遮得严严实实,轻轻俯身将被撞倒在地的云长如扶起,在云长如刚准备道谢时,突然佝偻着身形,将那被遮掩得黑洞洞的脸猛地凑近云长如,急切道:

    “您也是尊敬的面容师大人吗?求您帮帮我,我等不了了,我等不了了!”

    那声音从最开始的毕恭毕敬到最后的些许癫狂,攥着云长如的手上的力道也一点点加重。

    云长如倒吸一口凉气,他也不过刚能下地走路,身体并未完全恢复,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开口道:

    “你先冷静,我不是什么面容师,也不知道你说的这个是什么。”

    那人听了这话像是泄了气般,摇摇晃晃地转身离去。

    面容师……

    云长如蹙眉,所以绛棠胭便是什么所谓的面容师吗?

    《堂洲奇术千客门师》中对面容师有过记载:

    “世俗人,食也,饱矣,然后欲也。

    欲其性也,性以容生。

    容其更换,唯面容师矣。”

    改头换面之术竟真的存在,这里便是堂洲吗?云长如望向四周,铺天盖地的树冠自接连的树枝生根,不断向地面延伸地面,直至那檀褐根扎入泥土之中,参差不齐似恶魔爪牙,独木成林唯堂洲——万年堂榕。

    在大国争霸之时,天下奇门匠人不堪其扰,不汇自聚,定于堂洲,堂洲地形地势险峻多变,禽畜猛兽、奇株异草丛生,危机四伏,能在此生存者皆身手不凡。

    以自居看家本领者,渐成门派,各自分散却又紧密相连,贩其技者处名为‘江典’。

    而自江典形成之时,各方势力大战于此,经此一战后突然偃旗息鼓,堂洲此后便与各方势力达成契约,史称“江之典契”,维持了数百年的和平。

    云长如回神看着那身穿黑袍的人落寞而去的背影,疾走而带起的黑袍显露出被遮盖住的桔缙衫,轻咬了一下自己苍白的下唇,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

    自江之典契之后,堂洲便像是个无人踏足的禁地,就连《堂洲奇术千客门师》都在民间销声匿迹,所以这些黑袍人是如何知晓这里、又如何来到这里?

    想到这里,云长如从那佛赤木榭制成的居室回望到坐在岱赭鹊木椅上的绛棠胭,恭恭敬敬地朝绛棠胭抱拳作揖道:

    “请师父授予我面容之术。”

    绛棠胭倒是不稀奇这个刚能下地几日的毛头小子是如何知晓自己面容师的身份,她懒散地靠在岱赭鹊木椅上,白皙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拨弄着自己的发丝。

    许是看云长如有些撑不住了,身形都有些晃,这才噗嗤一声道:

    “我可不会费心血去培养一个病秧子,万一教着教着哪天出了什么意外,我的努力不就全白费了?”

    “意外”二字绛棠胭咬得格外重。

    于是自那天起,云长如便揽下了所有杂物事,绛棠胭吩咐他做事时也毫不客气,美其名曰:修炼身心。

    从云长如身体恢复得差不多时,绛棠胭每日不到五更便逼着云长如起来练功,从最为基础的基本功到至今,云长如已经能做到绛棠胭所演练的招式过目不忘。

    云长如对自己也足够地狠,三个月以来呕血累晕过好几回,绛棠胭每次喂云长如喝药,云长如都能明显地感觉到杀气。

    “臭小子,你知不知道这药有多名贵,我存四年都没用过一回,你才来三个月就全给我干完了?我警告你,再背着我偷偷练功把你腿卸了。”

    那一字一句几乎是绛棠胭咬牙切齿地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咔嚓!】

    一声细微瓷碗破碎的声音,让云长如头皮一阵发麻,眼睛一瞥就看见绛棠胭左手托着的白瓷碗,自碗口延伸出了细细的裂缝。

    云长如当时紧抿着下唇没敢吱声,总感觉下一秒被捏碎的就是自己的脚脖子。

    许是经过绛棠胭的警告云长如练功消停了些,身体恢复得不错,胃口也跟着变好了,幸好那只赤鸠够大,一只赤鸠刚好够两人一鸟的餐食。

    云长如回望放在藤黎蔓桌上用箐荷叶包裹着的烤赤鸠,倒是想起他第一次上手烧饭,失败了好几回才做出了一样卖相看起来能入口的,但绛棠胭只是站在藤黎蔓桌旁闻了一下,就断定云长如做出来的餐食里面掺了相克的食材,吃了会幻视。

    于是云长如的日常修炼里又多了“下毒”。

    随着在这里的时日越多,绛棠胭让云长如学的东西与日俱增,但丝毫没有没有提过传授面容之术的苗头。

    是自己还太弱了吗?

    云长如想着,不由得攥紧了自己因修炼而布满伤痕的手,细碎的疼痛自掌心蔓延。

    虽然不可操之过急,但——

    云长如抬头,那双墨色的眸像一汪深潭,静静地倒影着那枝藤缠绕着的四四方方的门外闪烁着的星星点点。

    “但我想让他们早日安息啊。”

    他轻轻地将内心所想诉说给漫天繁星,又像是怕惊扰了门外窸窣虫鸣,就这样在摇曳的烛影里静默着,直至眉间舒展,才转头返回自己的居室。

    待云长如将门关上时,绛棠胭才缓步走进堂室,寇丹圆润如脂的指尖戳了戳摆在藤黎蔓桌上的用箐荷叶包裹着的烤赤鸠,四散的热气带着香味扑鼻。

    “火候可还没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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