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世(一)

    七大门派中,苍古派因为地处中原、人才辈出,白明山又实为钟灵毓秀之地,因为被奉为七大门派之首。门中除已经闭关的掌门之外,还有三位护法长老,分别姓曲、裴、田,其中曲济成曲长老为三位长老之首,也就是时错的师尊。

    这位曲长老武力高深,性格却古怪,有时候就连时错也难以捉摸他的想法。但他对时错似乎却有着无限的包容,无论时错有什么意外的举动,只要不是触及到他的底线的,他一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他的底线到底是什么,时错至今还未探索出来。

    曲长老平时总是不见人影,就连教时错练功这件事,也是头几天露了一下面领时错进了个门,就把他丢给负责教习时错其他师兄弟的师父了。有时候其他弟子还会拿这个嘲笑时错,说他这个长老亲传弟子结果还是要靠别的师父来教。

    负责教他们这一大帮子人的师父姓庄,比较古板暴躁,动不动就责罚学生,还爱吹嘘自己曾经的“丰功伟绩”,因此也得了个外号叫“装师父”。

    时错和柳稚说着门派里的这些关系和趣事,柳稚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地还要发问几句。比如曲长老长什么样子啦,庄师父上课都讲些什么啊。

    末了,时错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我们门派里还有一位师妹叫江景——算是你的师姐——你应该会很喜欢她的。”

    不知道为什么,时错对于“柳稚会喜欢江景”这点倒是十分笃定。因为在他认识的人里面,就没有几个不喜欢江景的。就算是有,也大多是因为追求江景未果,由爱生恨,因此出言造谣诋毁的心胸狭隘之徒。

    “江景师姐?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柳稚好奇地问。相处这么些日子以来,她还从来听过时错给人这么高的评价,就算是曲长老也被他说是“性格古怪”。

    “她嘛,温良贤淑,善解人意,长得又漂亮,可以说是大多数男子心中的完美女子。”时错道。

    柳稚不禁追问:“那也是时师兄心中的完美女子吗?”

    “我?我可是胸怀天下之人,怎么能留恋这些儿女私情?”时错道。

    闻言,柳稚“哦”了一声,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风吹得开不了口。

    等到太阳将要落下,天空逐渐显出夜色之际,两个人终于在一座高山脚下停下来。

    柳稚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和衣裳,仰头看着面前这座山。山上郁郁葱葱,被翠绿的树木掩盖着,山体高到看不见山顶,她仰得脖子都累了。时错见她这副样子好笑,便伸手托着她的下巴,将她张开的嘴巴合上。

    “看什么呢,这就看呆了,待会上了山有的是你以前见都没见过的东西给你看。”时错笑得有些流里流气,也不像在临云镇时那样紧绷着,浑身都是随意懒散的气息。

    柳稚听了有些不好意思,以为时错是在嫌弃自己没有见识的样子,脸红着低下了头。

    而时错却还傻傻地以为是他逗得太过火了呢,一时之间只得尴尬地咳了一声。

    他伸手在空中做了几个结印的手势,本来空无一物的空中突然现出一个金色的图案,看起来与时错先前那身霁色长袍上的纹样一样,时错解释说这是苍古派的瑞麟纹。

    “走吧,上去吧。”时错偏偏头,示意柳稚跟上他,然后循着一条山路向上面走。

    “好。”

    两人走了一会,却见原本泥泞的山路突然豁然开朗,眼前出现了一个之前从未见过的白色的带栏杆的大理石平台,就好似凭空出现一般突兀地横在那里。

    柳稚正不知所措着,时错踏步上去,对她说:“这是进入我们门派的云台。这么高的山,要真一步步爬上去,不知道得到猴年马月呢。”

    想要进苍古派还真是不容易啊,柳稚在心里默默感叹着,和时错一道站到了云台上。

    两人刚站定,脚下的大理石就开始腾空而起,柳稚感觉到自己在不断地升高,脚下的树木变得越来越小。

    “哇,好神奇啊。”柳稚感叹道。

    “你们红雨谷中,就没这些机关之类的玩意?”时错问。

    柳稚想了想,回答道:“没有,尊上说用不着这些,他想让人进来,不费吹灰之力那人就能到他眼前;他不想让人进来,那人到死也踏入不了红雨谷半步。”

    时错沉默了一会,才说:“我看,装师父这个名号应该让给他才对。”

    两个人正说这话,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

    “时错,为何现在才回来?”

    这是曲成济的声音。

    时错立马回答道:“师尊恕罪,弟子一时有事需要处理,所以未能与诸位师兄弟一同回来。”

    柳稚听着声音,本来以为那人会大发雷霆,谁知曲成济却道:“既是如此,也是情有可原。不过下次单独行动要提前告知我一声,不可莽然而行。”

    “是,弟子知错。”

    看来这曲成济还真如时错所说,对他是格外宽容。

    不过他立马又道:“你林师兄说你此次下山,结识了一位陌生女子,并且日夜与其同行,是否属实啊?”

    柳稚心里一慌,紧张地看着时错,生怕因为自己害时错被呵斥怪罪。尽管他们俩之间并没有什么可怪罪的事。

    可时错面上神情不变,依旧颔首不卑不亢:“是,师尊。只是因为那位姑娘在临云镇帮助了我们许多,弟子看她是可信赖之人,所以才与她一道查清了临云镇之事。”

    曲成济突然没了声音,柳稚刚以为是他们用来千里传音的什么装置失灵了,紧接着又听到他说道:“如此,那便快些上来吧。师尊给你留着晚饭呢。”

    “是,多谢师尊。”

    等到曲济成的声音许久没有响起,柳稚确定了他不会再突然和时错说话,才敢开口道:“曲长老还真是一个宽容的人啊。”

    时错道:“听说他年轻时脾气可坏了,动不动就骂人打人,把自己的徒弟全吓跑了。估计是怕我也受不了他走了,所以才对我不敢发火。”

    话是这么说,但时错也确实有不让曲成济发火的资本。他算是苍古派近数十年新入门的弟子里最有天资的一个,若不是曲长老极力争取,其他人又不敢与他抢,恐怕早就被其他二位裴长老田长老纳入麾下了。

    这么一说,曲长老倒挺像个怕被家里孩子嫌弃所以笨拙讨好的长辈。柳稚对他也没那么怕了。

    白色的云台终于停下,二人从上面下来,迎面又是一道长长的台阶。

    “爬上这些台阶,就是苍古派了。”时错说,又低头关心地问柳稚,“走了这么远,你累不累?”

    柳稚虽然脚有些痛,但还是摇摇头:“不累,我们继续上去吧时师兄。”

    时错:“你可不要勉强啊,看你这么瘦个小身板,以后一定要多吃些。我跟你说我们门派的饭菜,都可好吃了......”

    他说得绘声绘色、眉飞色舞的,柳稚虽然没见过那些吃食,也好像亲眼见到,亲口尝过了一样。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就爬完了所有台阶,抬头一眼就看见了写着“苍古派”的匾额,左右两边还写着一副对联:

    除奸邪一身正气

    惩妖魔满腔热血

    入眼是几名穿着霁色长袍,正在扫地的弟子,一见了时错,都过来问好。

    “时师兄好。”

    “时师兄好。”

    “有几天没看见时师兄了。”

    时错点点头:“你们扫完赶紧休息去啊,别累着了。”

    小弟子们鞠躬后,又好奇地盯着时错身边的柳稚,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好奇表情。

    柳稚被他们看得不自在,她还不是很擅长应对陌生人满是探究意味的目光。

    时错看出她的不舒服,挡在她面前说:“别看了别看了,一个个的,盯着人家小姑娘看个没完,不害臊啊?赶紧扫地去。”

    他这么一说,小弟子们才后知后觉地脸红起来,都散开来继续干自己的事了。

    时错转向柳稚:“你没事吧?别理那帮臭小子。”

    柳稚摇摇头:“我没事,谢谢珩哥哥。”

    “我带你去见师尊,现在掌门在闭关,门中上上下下都由曲长老说了算。”

    时错一边说着,一边带着柳稚往曲成济的苦寒殿走去。

    一进苦寒殿,柳稚才明白它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殿内虽摆设如常,不见冰雪之景,却让人感到比殿外还要寒冷。

    时错走到大殿中央,向着高处的软榻上跪下行礼道:“弟子时错,拜见师尊。”

    柳稚见他如此行礼,便也依葫芦画瓢跪下,只是模仿得有些拙劣,时错瞥见了不由得憋住笑意才没有笑出来。

    软榻之上,一身穿白衣的男子正在闭目侧躺着,闻言也没睁眼,只是微微抬了一抬手。

    “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师尊。”

    时错再一叩首,便起了身,见旁边柳稚还不动,便一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曲成济打了一个呵欠,看似毫不在意地问:“旁边那女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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