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之后

    楚国亡了。

    魏国联合吴国的大军攻破了楚国厚重的城池,朱红的高门在撞击之下轰然倒下,战火纷飞中,楚王被斩首于乱军之中,头颅高挂城门,王公贵族们的鲜血染红了京城内的青砖黛瓦,昔日的高门贵子转瞬间成为了阶下囚。

    三年后。

    “听说了吗?太子府昨个又出事了,太医是被连夜叫过去的!”

    “说来也是这公主可怜,家破人亡嘛,大不了死了也是一了百了,可偏偏遇见咱们这位惹不起的,作贱了三年,生生把人熬的油尽灯枯,却又吊着口气不让死,将恶气都撒在了人家身上,唉~。”

    贵族子弟们的一举一动都会成为街头巷尾百姓们的饭后话题,这些百姓似乎已经淡忘了那场声势浩大的灭国之举,渐渐的接受了如今天下三分的局面。

    东宫内,太子薛宇航卸掉了一身的铠甲,大步向后院走去,身后,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儿小心翼翼的跟着,男孩儿将头埋在了胸前,唯唯诺诺的不敢抬头,直到了内院正房门前,才跟着太子薛宇航停住了脚步。

    太子脸色并不算好,他天生一副的武将模样,很难给人亲近的感觉,浓眉之下的双眼往往不怒自威,昨夜的事折腾了一宿,太医们的警告难得的听了几句,连行动都不自觉的放慢了。

    敲了敲门,放缓了语气:“柔星,我带了个小孩回来,你出来看看是不是你弟弟?”

    回应他的屋内是长久的沉默。

    “我知道你醒了,就出来瞅一眼。”薛宇航眉头忍不住立了起来,音量明显提高了几个度。

    回应他的依然还是沉默。

    “醒了就是醒了,给老子一声不吭的耍什么脾气。”薛宇航的火气瞬间上了头,他焦躁的推了推门,发现门被反锁了,顿时火气上头,连呼吸都重了几分,他稍稍后撤出一小段距离,下一秒带着怒气的一脚踹开了门。

    朱门贵府所用的木质材料品质高等,却也经不住薛宇航这一脚的力道,常年的从军生涯让他做事往往以最直接,最强硬的方法解决一切阻挡他达到目的的障碍,一拳把人骨头敲碎的事他也干过,比起他在战场上的真刀真枪,眼前的门不值一提。

    门板碎裂倒地的同时薛宇航迫不及待迈步进了屋,急躁的一把捞起床上沉默的人,直挺挺的将其拖下了床。

    苏柔星的手腕被强大的力道捏得发了白,拉扯之间膝盖磕到了床沿,疼得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薛宇航焦躁的冲着外面呆呆发愣的小男孩吼道:“麻溜进来,在那儿挺尸呢!”

    回头再看跌坐在地上的苏柔星时,苏柔星勉强站了起来,小腿的皮肤上正细细的渗着血。

    因为就在昨晚摔碎的陶瓷碎片还未来得及收拾,刚才的拉扯之下苏柔星直接摔了上去。

    “啧”了一声,薛宇航就要去看苏柔星的伤势。

    苏柔星光着脚,后退了几步,与薛宇航拉开了距离,却稳稳的站在了碎陶瓷上,细嫩的脚底立刻冒出细细麻麻的血珠,而她却不知疼痛一般站定了。

    她面容姣好,只是脸色白得可怜,即便站在眼前却给人以拒人千里的错觉,声音淡淡的冷声道:“你又在发什么疯?”

    “你……”薛宇航看着她脚底渐渐升起的血色,血压蹭蹭的往上涨:”踩在上面舒服吗?这么不想要这双腿,不如我帮帮你,让你永远下不来床!”

    苏柔星神情冷淡,就好像面前人的咆哮和犬吠没什么区别,只是听多了会多几分厌倦,她像是自言自语般的嘲讽道:“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薛宇航恶狠狠神色玩味般的盯着面前的人,语气轻佻:“你也知道我不可能满足你,但我可以废了你的腿,让你在床上慢慢等死,让你人生最后的价值都发挥在床上,你,不可能逃出我的视线范围内。”

    果然,比这更难听的话苏柔星听了整整三年,从起初的反抗到如今的麻木,薛宇航只用了三个月。

    苏柔星是楚国亡国的公主,她的父皇模仿着文王百子,在位期间嫔妃多得数不胜数,直到亡国后,史官记录时才粗粗统计出了皇子公主的数量多达200余人。

    苏柔星没见过她的父皇,母亲是一名出身卑微的驯兽女,战乱之中,与弟弟走散了,如今算来,该有8岁了。

    小男孩儿站在门外低着头默默的听着屋内的吵闹,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脆生生的叫了一声:“姐姐!”

    苏柔星抬头望向男孩儿的方向,对上男孩儿鼓足勇气抬起的双眼,目光一触即释。

    这不是她的弟弟,苏柔星没有见过他这个世界的弟弟,只粗粗的知道弟弟大概的年纪,但她此刻却能笃定这不是她的弟弟,因为,她是一个穿越者,被迫走着书中的剧情,取代了原主的身份与地位,目光看向远处原主苏柔星那连连摇头的动作,不管是原主苏柔星还是穿越过来的苏柔星都知道,穿书指南第一条,该死的人必须死,该活的人必须活。

    苏柔星同时也知道,自己必须按照原著的剧情走,手拿剧本的人对这个世界的其他人本就不公平,她作为穿越者的到来,是因为原著苏柔星在手拿剧本的情况下,肆意改变了剧本。

    而作为惩罚,原著的苏柔星被剥夺了继续走剧本的机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穿越者代替她的身份,继续走这个虐身虐心的剧本。

    “姐姐,我是鼎儿呀,我,我,我好想你。”

    脆生生的童音将苏柔星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刚刚还胆怯的小男孩儿,试探着走上前来,一点一点聚拢起地面上的碎瓷片,红红的眼眶中含着一汪泪水,迟迟不肯落下来。

    拱起的背部不自觉的微微发着抖。

    气氛似乎缓和了不少,苏柔星坐回了床铺之上,用着打量的目光端详了小男孩片刻,发现这孩子瘦得几乎脱了相,即便换上了干净清爽的合身衣物,依然掩盖不住原来身上的脂粉气息。

    “在哪儿捡回来的孩子啊?”说这话时,苏柔星并没有看薛宇航,就像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一般。

    薛宇航咬了咬牙,一边找出止血的药物,一把抓住苏柔星的脚踝,细细的涂上了药之后,闷声道:“妓馆。”

    薛宇航是有些心虚的,因为在那场灭国的战乱之后,楚国的王公贵族虽说被杀掉了绝大多数,但出于各国最终对楚地的地界瓜分争端,还是让不少皇室血脉得以幸免,为了彰显魏国大国之气度,皇帝一道圣旨,赦免了这些在外幸存的皇室血脉,但对于苏柔星的弟弟,苏鼎,却始终没有下落。

    可是天下长得相像的人多了去了,何况是一天一个样的小孩子呢,为了缓解和苏柔星的关系,薛宇航便找到了眼前的这个孩子。

    有七分相像,已是难得。妓馆中被调,教过的孩子,吓唬吓唬,在给点甜头,能进太子府就是太大的幸事了,还敢奢求什么呢?

    苏柔星长久的沉默让屋内几乎落针可闻,小男孩儿低着头,呼吸都显得微弱了几分,苏鼎的身份是假的,若能留在太子府,他便可逃脱沦为男宠的命运,若留不下,被拆穿了是假的,那么,那种被禁锢在床上的生活将折磨他直到死去。

    这个世界,只有三种人,平民,贵族和奴隶。

    而奴隶是天生用来压迫的,他们的生死向来由不得自己做主,或是供人玩乐,或是被人奴役致死。

    苏柔星面无表情的看着薛宇航一点一点用纱布包裹好自己受伤的小腿,她的小腿被一双大手紧紧的禁锢着,挣扎是没有用的,反抗只会遭到更强烈的反噬,她知道后果是什么,不到迫不得已,她也不愿意去触霉头。

    良久,薛宇航背对着男孩儿骂道:“还不快滚!”

    计划失败,假的终究是假的。

    男孩“苏鼎”终于抬起了头,目光与苏柔星那双冷淡的眸子对上的一瞬间快速退开了,他踉跄着撑起身子,满怀希望的心渐渐冷淡下去,整个人似乎蒙上了一层灰败的光。

    那种感觉似乎是濒死之人丧失斗志一般的最后挣扎,认命一般的浑浑噩噩下去吧。

    “鼎儿,姐姐是该好好管教你了,一身脂粉气息,不如死了算了。”苏柔星想撤回脚,挣扎了几下没有成功,只好就着

    这个姿势继续道:“你在怕什么,怕我?还是怕死?”

    苏鼎刚要卖出去的腿堪堪僵在原地,颤抖着回过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苏柔星的话就是认下了这个弟弟,薛宇航的火气来得快去的也快,拍了拍手,安抚道:“脚受伤了,就别下床了,老子今天伺候你一回,记着点儿我的好,好好跟着我,好日子在后头呢!”

    说完,薛宇航一把拉过苏柔星的前襟,强硬的贴向自己,一低头,吻了上去,直到苏柔星忍无可忍的想要推开,直到用力的手臂渐渐软了下来,薛宇航才心满意足的放开了怀里的人,一把拎起地上的小孩儿:“走,姐夫带你享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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