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攻墙五分钟,破防三小时。”

    “等对面弄明白了入口再叫我,我先睡了。”温叙扫了一眼面前屏幕上跳跃的数据,揉了揉堵塞的鼻子,倒头就睡。

    昨天晚上刚刚降温,温叙只穿着一件秋衣就坐在床上熬夜看完了一部很火的宫斗剧,她体质向来很差,从早上开始眼皮就重的睁不开,脑袋还晕,加上对手的操作太菜,她甚至连远程进入他们系统的痕迹都懒得删,这场比赛一点激不起她的兴趣,温叙不管了,直接两眼一闭就是睡。

    结果这一睡,就给她睡了个天昏地暗头晕眼花。

    她是从一种缺水又冷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的,虽然举办比赛的学校抠门,比赛时候的午饭甚至都是一些粗粮,但是她怎么记得比赛房间里是开着空调来着?

    温叙接连咳嗽了好几声,才强撑着晕眩的脑袋,从昏睡中清醒过来。

    她本想看看房间空调在整什么幺蛾子,结果她这一睁眼,最先进入她视线的,竟然是一个蓝屏的显示屏?

    不是,她睡觉的时候太夸张,把显示屏给拆下来了?

    这个想法只出现在了她大脑里一秒钟,因为下一秒,她就发现了其他不对劲的地方,周围不是现代高校教室,而是一间木构室的老旧房屋。

    不等她大脑宕机多久,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随后一段电视剧里的开场画面闯进了她的脑海里。

    -

    瑞德年六月,夏,京城。

    一场大雨连下数天,乾清门前汉白玉石须弥座下的水积了要有半尺深。

    晚上有宴会,前后妃宫婢都被打发了去扫水,顶着瓢泼大雨,几人皆是一脸怒容,岁数最小的那个没忍住,扫了两下便开始骂了起来。

    “老不死的东西,就会欺软怕硬,这扫水哪里是我们该干的活!”

    “要是容妃娘娘的恩宠还在,哪里还敢使唤我们,马屁都要拍到天上去了!”

    “公主殿下也真是可怜,福气没享到,倒是承了圣上的一肚子的怨气,在这后宫里头活的还没个贵妃的猫好!”

    小宫婢嘴里说个不停,雨大,愣是没瞧见旁侧宫婢对着她挤眉弄眼好久。

    一直等到她叽里挂啦的说完打算认真扫水时,瓢泼大雨却突然在她这里停了。小宫婢疑惑抬眉,一把油纸伞正撑在她的头顶。

    这明黄色的油纸伞亮的她眼睛疼,小宫女的后背已经发凉,匆忙转身,在看见身后之人时脸色彻彻底底的僵住了。

    这人外罩着一件玄色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上头系着一条质地粗糙却古朴沉郁的墨玉。明明没有黄袍加身,可他单单站在那儿,就是一身的祥龙之气,不怒自威。

    静静听了好久的晏隆帝对着她弯唇一笑,可他的眼底却不见任何的笑意,倒是像藏了利剑一样,刺的小宫女直哆嗦,连手里的东西都拿不住,脱手掉进了雨里。

    晏隆帝又走进了这小宫女一步,他微微躬身,缠着佛珠的手在她的脸上拍了拍,像是在掂量着什么东西。

    “方才路过尚食局,听闻今日宴会少了一道肉食。”

    小宫女抖的更厉害了,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的靠近这个传闻里暴虐嗜血的皇帝。

    晏隆帝抬手勾起她的下巴,眼神肆意的描摹她的五官。

    “我瞧你模样甚佳,想必滋味更美,如此好物,抽筋扒皮,拿去煮了吧。”

    他的话轻飘飘的落在雨里,却砸的小宫女双腿一软跌坐在地。雨水噼里啪啦的落在她的身上,这次还混杂了泥水,把她浇的比刚才还要狼狈。

    晏隆帝状似心疼,手里的伞却并未偏向她半分,他语调温和,却说着草菅人命的话。

    “上官容杨在地下听到上头还有人如此惦念她,这心里肯定高兴,既然你们主仆情深,那朕便成全你们。”

    说完这话,晏隆帝瞧见了他不小心溅到泥水的袖摆,有些嫌弃的蹙眉,眼神不再落在小宫女身上半分,转身离开。

    下一刻,一道冷笑声在乾清门处传来。

    “上官容杨,你可真是死了也不让朕省心。”

    定昏后。

    午门架起了一石缸,石缸下的火烧的旺,里头的水咕噜咕噜的往外冒,外头架着一分不清是男是女的人彘,只单单留了脑袋,身上皮肉四肢皆无。

    这人彘好像还有些意识,垂着脑袋张着嘴咿咿呀呀着什么,不过她的声音比水声都小,没人听得出她说了什么,胆子大点的官员也都仅仅只是抬眼瞧了一下,便匆匆加快了步伐进了午门。有些胆儿小的,当即就吐了,战战兢兢的搂在了袖子里不敢出声。

    当今圣上晏隆帝,五年前也是一位众望所归的明君,可后来他突然变得喜怒无常,一旦暴怒,杀起人来的法子五花八门。

    今日午门煮肉,明日乾清门前曝尸,他们都见怪不怪了。

    华灯漫天,晚宴照旧,无人敢说,无人敢反。

    当日,数十年未曾住过人的公主府突然挂了灯,传言是当今年岁最小的公主被丢了过来,又有传言这位公主临走时圣上甚至未曾露面瞧过她,随行宫婢也只安排了一二,要有多寒酸有多寒酸。

    三年后,又是六月,子时,京城突然雷声阵阵,电光闪烁,公主府里这时正乱作团。

    破旧的木门里,本来唇红齿白的小女孩此时面色如灰的躺在拨布床上,她的边上坐着一个贼眉鼠眼的庸医正假模假样的给她把脉,站在边上的婢女双手环胸和边上的姐妹有说有笑的讲着什么,整个府里就没人脸上有什么焦急之色,更有甚者一脸轻松好像马上就要摆脱什么累赘了一样。

    又是轰隆一声巨响,这次的雷像是直接打在了公主府里,床上的女孩突然痛苦的痉挛,坐在一旁的庸医都被吓了一跳急急起身:“哎呦哎呦,坏了坏了,瞧瞧这模样,大概是要没了。”

    “真的吗?那是好.......啊那可真是要坏了事啊,实在是劳烦你了,明日就叫人快马加鞭禀告圣上,”床边的女人笑的合不拢嘴,从兜里掏出了些银两递给了庸医,和其它姐妹一起将他送了出去。

    庸医已经不是第一次来给这个苦命的小家伙看病了,走的时候虽说是有过片刻迟疑,但一想对她来说或许死了才是解脱,他就心安理得的拿着钱走了。

    在几个人离开后,夜空里再次闪过一道惊雷。

    这一道惊雷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公主卧房旁侧的柴房上。

    -

    画面至此骤然消失。

    温叙猛的惊醒,随即倒吸一口冷气——她特么的不会是穿越了吧!

    而且这个画面不是昨天晚上自己看的电视剧里的画面吗!

    而且为什么她全身那么疼。

    后腰,脖子,腿,像被雷劈了一样的疼,而且周围还冷的让人难受。

    温叙茫然的转了一个圈,她看着周围的堆叠的乱糟糟的柴火,还有角落里沾着血的柴火棍陷入了沉默.......这个开场和某个反派角色的开场好像呢。

    福至心灵,温叙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低头撩开身下衣摆,皙白的大腿上一条黑蛇自下而上的缠绕,猩红的蛇信子一直延伸至密处。

    这熟悉的纹身......

    “我去,我还在做梦吧!”

    这不是她昨天晚上看的一部古言后宫争斗剧里面,和自己同名同姓反派恶毒女配的刺青吗!

    温叙还记得这个反派的出场是这么写的:

    【娘娘去世前留下了一个长的颇有姿色的贱奴,脏兮兮的小小公主躲在角落里偷偷的看着这个漂亮的手长腿长的女人。她并不知道,在她看着贱奴的时候,贱奴也在悄悄的打量着这个单纯的小猎物。

    入夜十分,柴房里,衣衫篓缕的贱奴刚刚挨了一顿打,特别是皙白的大腿处,被几个老宫婢拿棍子打的青紫。

    青紫的下面埋着一条吐着蛇信子的黑蛇,这黑蛇盘踞着大腿,衬得贱奴浪荡妖艳。

    老宫婢走前嘴里还骂骂咧咧着:“瞧瞧这骚样,听说是在宫里头想要勾搭主子,被丢了过来受罚的。”“要我说就该在宫里头打死!”】

    温叙欲哭无泪的看着大腿上的刺青,这全身的痛感这么真实,不是,她不就是比赛的时候睡了一觉怎么就穿越了!而且穿成了电视剧里欺骗利用玩弄女主感情,陷害男主,并且最后会被女主手刃的那种大反派。

    “贱婢,醒了还不赶紧出来干活!”

    温叙还在自艾自怜,冷不丁的被吼了一嗓子呆愣愣的抬起头:“你是在叫我吗?”

    手里的显示屏瞬间消失。

    柴门外站着一穿着华贵的女孩,女孩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冷哼了一声:“呦,不是吧,被打傻了?贱婢,我叫的不是你还能是谁!”

    “果然是个空有皮囊的蠢货,活该被打。”

    “还不赶紧给我滚出来!”

    门外的女孩上前一把将温叙拽了出来,温叙脚底一个踉跄跌在地上。前一天的大雨留下了一地的小水潭,她这一摔,整个衣服还有身上都飞溅上了泥点子。

    温叙微微蹙眉,她有洁癖。

    “把地给我扫干净点,”女孩把手里扫帚丢到了温叙的身上,“啧,过两天圣上要来这里看病秧子,要是遭了圣上的心看我们不揍死你。”

    “忒。”

    女孩双手环胸边低估着“这病秧子怎么还不死”边往里走。

    病秧子......圣上。

    温叙想起来了,书里开头的时候圣上来看过女主——公主,也是公主成年前最后一次见到父皇,起因是因为公主殿下感染风寒庸医说没救了,于是婢女就派人禀告了陛下,结果没想到女主挺了过来,已经走到半路准备给她收尸的皇帝也懒得回去了,顺带就过来看了一眼公主。

    有一说一,这个女主是有点可怜虫属性在身上的,当然皇帝也是有很多点脑残在身上,女主生母本是宫里最受宠的妃子,后来因为皇帝听了些谗言,就把他最宠爱的女人打入了冷宫,那时她已经怀有身孕,后来在冷宫里难产身下女主后就病逝了。

    生母身前的荣华富贵没有继承给女主,倒是把皇帝的怒火继承给了她,愣是她长的再漂亮可人,不过三岁大就被丢出了皇宫,塞进了史上最落魄的公主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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