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袭

    夜里,谢婴正睡得安稳,却忽然被山上一阵剧烈的真气波动惊醒,不只是她,整座逍遥山都瞬间灯火通明。

    谢婴第一时间冲进皇后屋子,确认她安然无恙后方才松了一口气,让贴身的婢女们与皇后待在一起,旋即自己攀上屋顶眺望远方。

    逍遥门有三座山峰,主峰逍遥,左右分别是天清与点星,谢婴所拜之师乃逍遥门八百一十四代传人净空仙人,如今引起的波动亦是出自逍遥峰。

    谢婴身上的玉佩忽然震动起来,那是沈昀小时候送她的巴掌大的玉佩,如今长大了倒显得没那么大了,拜师那日原以为会得到仙师的法宝傍身,结果净空只是握住玉佩注入了一丝真气,告诉谢婴这是个有大用的秘密武器。

    谢婴尝试注入真气,却遭到了玉佩的反噬,便在此时玉佩里传来净空的声音。

    “敬辞,待在山腰别往上蹿。”接着谢婴便听到净空那头传来了叮叮当当武器相交的声音,还有几个师兄受伤惨叫声,吓得谢婴手脚冰凉,连忙翻下屋檐,跑到皇后的身边。

    “婴婴怎么了,脸色竟这样白?”皇后搓了搓谢婴的小手,“可是外头生了乱子?”

    皇后话音刚落,屋子外头传来了噼里啪啦的脚步声,谢婴正警惕地望着门口,便看见几道穿着长袍的修士边往山上冲边喊道:“敌袭!敌袭!金丹以上修士速速随我支援!”

    有人从袖中掏出一只法宝仙笔,给这间屋子画了道守护符,除非画符者身故,否则符文不灭、守护不消。

    谢婴认出为首的正是平日里与她嬉笑耍宝的十二师兄,连忙喊道:“师兄,发生何事了?哪来的敌人?”

    可师兄来不及解释,只说了句:“魔修入侵,大师尊被暗害重伤。”

    身在守护符内确实安全,里面的人却也无法离开屋子超过一丈距离,谢婴安抚好皇后,旋即攀上屋檐望向山巅,那儿雷击火烧好不热闹,可落在谢婴眼里只有一片绚丽的白色闪光。

    也不知战况如何,师傅师兄们是否安好……

    就在谢婴焦灼之时,屋子不远处的树林里忽然闪过一道黑影,那黑影速度极快,仅是几瞬便出现在谢婴眼前,眼眸赤红、神志不清,举起长刀便往谢婴脖颈砍去。

    谢婴来不及反应,下意识抬手去挡,可下一刻便听到剧烈的“叮”一声自头顶之上响起,谢婴放下手腕,看见攻击自己的黑影被守护咒震飞十几丈远。

    原来十二师兄这般强!

    “婴婴?!你怎么了?”皇后焦急的声音从屋内而起,谢婴连忙回应道:“我没事,娘娘您别出来。”

    “你是何人?”谢婴尝试询问那道倒在地上挣扎爬起的黑影,林子里又忽然钻出几个黑衣人,上前搀扶起最先那名黑衣人后,有个身形稍微瘦削的回头与谢婴遥遥相望。

    谢婴只觉得他熟悉不已,却提不起一丝印象,也不敢轻举妄动。

    黑衣人们似乎都很服他,此刻围在他身边死死盯着谢婴。

    “罢了,”黑衣人摆了摆手,银色面具之下仿佛暗流深藏,“她不过一个孩子,咱们此行任务重大,莫要节外生枝。”

    众人重新隐匿于黑暗之中,就在他们消失的一瞬,十二师兄设下的守护咒掀起了一道裂痕。

    “遭了!”

    谢婴心下一慌,守护咒与施咒者息息相关,守护咒破,则施咒人亡,可见师兄此时定然受到了重创!

    就在谢婴心乱如麻时,守护咒的裂痕愈来愈大,雷声响起,咒文彻底破灭,十二师兄就此战亡。

    虽然谢婴来逍遥山不久,可众师兄弟中十二师兄脾气最好,也没有寻常修士身上的清高气,最爱带着谢婴画一些没什么用但是很好玩的符咒,还将自己自创加固的守护咒教给了谢婴。

    可今日十二师兄上山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已面见阎罗,谢婴一时间有些崩溃地腿软瘫坐,竟顺着屋檐滚落到地上。

    皇后听到外面的响动也慌慌张张跑出了院子,与贴身的婢女们将失神的谢婴抬进了屋子,谢婴无助地抱着皇后,道:“师兄亖了,师傅现如今定是强行破关,不知是何情况……天下第一仙门的逍遥山,竟也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吗?”

    皇后摸了摸谢婴的脸颊,明明自己怕得要命,却依旧温声安慰她:“婴婴别怕。”

    谢婴听了皇后颤抖的声音,心里酸涩不已,说什么年少情深,皇后身陷危险时,陛下在哪里?陛下的守卫在哪里?

    哪怕只是相处时日并不长的师兄都会给谢婴留下守护咒,皇后千里迢迢奔赴逍遥山为君祈福、为民祈福,竟没有一兵一卒守护在侧……

    今日若没有谢婴,没有十二师兄的守护咒,皇后可还有性命?

    谢婴听到屋子外仍然有破风声响起,知道大家境遇依旧危险,便走到屋子外学着十二师兄的招式设下守护咒。

    施咒人无法待在守护咒内。

    陛下护不住的人,谢婴来护!

    谢婴躲在暗处观察着,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了一阵不徐不疾的脚步声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谢婴从袖子里摸出了父亲的遗物,那把嵌着红宝石的匕首,猛一回身,便与一道熟悉的眼睛对上眼神。

    “是你?”二人皆有些惊讶,少年摘下面罩,兴奋地走到谢婴面前。

    “谢婴,你怎么在这?”

    来者正是谢婴在兰芝峡谷捡到的失忆少年。

    谢婴望着他一身黑袍,与之前袭击她的杀手一般无二,心里顿时警惕了些,问:“你呢,你怎会在此?”

    少年长吁短叹,无奈地说:“我没钱没身世,混不到饭吃,只好到镖局里做工,结果入了贼窝!他们竟然是四处烧杀抢掠的大土匪,常年驻扎在扶桐山上,你瞧,今日我们老大要来逍遥山寻宝,连我们这些虾兵蟹将都带来了。”

    少年苦兮兮地撇撇嘴,忽然想起什么,对谢婴说:“啊对,我如今有名字了,我们宗门的一位长老给起的,叫鹤临,你可记好了?”

    “鹤临?”谢婴并未放松警惕,而是更加狐疑地打量着少年。

    “我投名时师傅们问我会些什么,我本想说会抓鸡养鸟,但看他们院里那么多鹤,便说我会抓鹤。还好在兰芝峡谷时,你经常带我去山里抓鸡,对于抓禽类真是手到‘禽’来!在他们面前露了一手,这不就叫‘鹤临’了吗?”

    “……”

    鹤临颇为得意地拍了拍胸膛,又凑到谢婴面前仔细打量了一下,才说:“哭过?”

    谢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一下子炸起毛来,反驳道:“我才没有!”

    鹤临托着下巴挑了挑眉,“怎么?今日没跟皇后还有那个什么太子一起了?”

    谢婴颇为不爽地横了他一眼:“你再敢这样轻浮地说他们,我便对你不客气了!”

    “怎么了嘛?今天气性这么大呀?”鹤临还不知谢婴为何生气,抖了抖身上的黑袍道,“别生气了,你瞧,今天上山前长老们给我们每个人一件鸦羽披风,你若是喜欢,便拿去好了!”

    谢婴看见这袍子就来气,此刻被鹤临气得脸色青白,一双美目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你知不知道,方才我献血被一个穿着黑袍的人杀死了!”谢婴沉声说着,“我的师兄,也被你们的人杀了!我的师傅现如今还不知死活!”

    鹤临眼看谢婴望着自己的目光越来越凶,杀气越来越重,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颤着嘴角说道:“我我我,我不知啊!你别急,要不我带你上山看看?我有面具,你将我的披风披上,扶桐山的人不会发现的!”

    谢婴迟疑了片刻,有守护咒守着皇后,至少半日之内只要自己不死,她就不会有危险,于是她将匕首抵到鹤临的脖颈上,恶狠狠地说:“你若敢骗我……”

    还不等谢婴说出后话,鹤临立刻伸出右手手掌起誓:“便不得好死!”

    二人没走正道,顺着树丛一点点攀上逍遥峰,靠得越近血气越盛,鹤临被腥味冲得几番作呕,谢婴却面不改色地往上跑着,仿佛嗅不到一丁点气味。

    鹤临捂着鼻子道:“我初见你时你不是用着一把血色长剑吗?一出手就砍断半截山峰,如今上个山都还需要用跑的?”

    “闭嘴!”

    山顶上一片混战,可外围大多都是鹤临这种刚入门的新人,站在场外不敢上前,又不敢私自下山,只能在一旁看热闹。

    逍遥山的修士们七倒八歪地躺了一地,扶桐山的修士也不遑多让,地面的战斗基本了结,各自都在抢救伤员,而空中的战斗却仿佛刚刚开始。

    谢婴与鹤临绕到人少的一处,只见空中血气凝浊,时不时能看见雷击划过长空,藏在小谢婴身子里目睹一切的大谢婴,此时心底里一震,这雷击竟与连歌的招式如此相像!

    谢婴在现世里并未与连歌打过照面,那时她也不过八岁小儿,哪能想到如此复杂的局面,可现在的谢婴不一样,她在梦境里切切实实地看见过连歌,看见过铩羽之征的第一场战斗。

    可不论现世还是梦境,连歌的结局都是因叛乱而被镇压,又怎能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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