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

    赤影本就想教训他一顿,得了主子的命令,上前一把拽过千俞的后脖领,将人提着朝江边拖走。

    千俞见这架势真的不能再真,眼中充满了惊恐,脚抵着地上划出两天泥痕,“主子,主子,你饶了我吧,我知道赤影大哥他总是在宫里偷看那些贵人宫女,青衣大哥出任务时偷偷喝酒,还有紫罗姐姐见到俊俏的小孩就走不动道……”

    这下不仅是赤影,另外两道身影齐刷刷的飞了过去,三人直接用剑柄堵住了他的嘴,世界终于恢复了清净。

    “慢着!”钟楚怀挑了挑眉,目光终于看向这边。

    三人手中动作一顿,忐忑起来,不知主子要怎么责罚他们,不约而同地盯着这个罪魁祸首,自己要死还要拖累别人。

    千俞热泪盈眶,嘴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他就知道,主子是心疼他的,虽然他有那么一点点的顽皮,但是他知道这么多秘密,办事还靠谱,把主子的心头宝安然无恙的送回了江陵,主子念着这份功劳也会留着他。

    就在千俞眼巴巴地等着解救时,钟楚怀又露出了那个“体贴”的笑容,“把他舌头割了再丢,吵死了。”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千俞万万没想到,怀着一颗赤胆忠心没有死在杀敌护主的战场,却因为言语不慎触怒天威。可悲可叹,劝诫后来人,伴君如伴虎,诸位须谨慎,然后便昏了过去。

    江晚吟看戏看得差不多了,手肘戳了戳钟楚怀,眼睛却是看向一旁的碧秋,“别逗他了,不然有的人该着急了。”

    钟楚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下明白了几分,淡淡开口道,“既然夫人开口求情,那就饶了他罢。碧秋,你去看看,他可吓出什么毛病来。”

    赤影等人本来也没觉得主子真会因为这点小事杀了千俞,不过这小子嘴不严实的确该教训一番。如今见他发话了,便把手里的人一丢,退回边上。几人对视一眼,都觉得主子发生了很大变化。以前脾气阴晴不定,如今有了夫人,好像变得温柔了。

    碧秋关心则乱,没觉得钟楚怀使唤她有什么不对,小跑着过去瞧了瞧,鼻孔有气还活着。

    闹过一阵,众人启程回去。因着钟楚怀全然记得杨广白的事情,此间发生的曲折便无需别人再向他介绍。

    阿婆和阿妮对钟楚怀有恩,江晚吟答应了她们要带他回去。晚上江晚吟依偎的他怀里,试探地问了问钟楚怀的意见。

    “虽然阿婆是把你当成了蛮蛮,但如果没有她用还魂蛊救你,我们后面也没有时间去找苗王。”

    钟楚怀轻轻“嗯”了一声,拉过她的手,放进自己怀里,夜里的风有点凉,两人靠在篝火旁取暖。

    江晚吟不清楚他什么态度,继续暗示他道,“我说不管救不救得回你,我都给阿婆做孙媳妇儿……”

    他终于有了点反应,低下头时眉心已拧成了“川”字,“若是没有救回我,你便要嫁给那杨广白?”虽然用的是一个身体,但那根本就是两回事,他不能容忍和别人分享怀里这个人。

    声音很冷,她能觉察到他的醋意,她当时也不是那个意思。从带走他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这一趟要么把钟楚怀救回来,要么找不到苗王这具肉身损坏,根本不存在掐准时间往回返找阿婆阿妮喂养还魂蛊,下次再来。莫说一老一小经不起常年以血养蛊,就是她自己也不愿意让别人占用他的身体。所以她做好了带不回“蛮蛮”的准备,她会好好照顾阿婆阿妮。

    “我不会嫁给杨广白,但我会给阿婆当孙媳妇,你能懂吗?”江晚吟回应他的目光,如果他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还谈什么喜欢。

    钟楚怀眯起眼睛,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喃喃道,“我给她当蛮蛮,你不许改嫁,下辈子也不许。”

    江晚吟是领教过他疯狂占有欲的,往他怀里缩了缩,懒得同他争辩。“我不改,只嫁你。”他的脾气她早就摸明白了,顺着他的毛来就好。谁要是想逆着来,非得被刺几下不可。

    回去的路上轻快许多,一行人在第九日时到了苗寨。阿婆见到“蛮蛮”,一眼便知道这不是她的蛮蛮。

    钟楚怀主动唤了声“阿么”,承担起做苗疆阿郎的责任。阿婆掩过了那一丝伤感,喜笑颜开地接受了这个孙子。蛮蛮早就去了,她何必再去执着。

    晚间睡觉时,阿婆说什么也不让他俩住在一间屋子里,“你俩还没成亲,住在一起像什么话!”

    江晚吟哭笑不得,转念一想,晾着这狗男人也好,免得他天天晚上折腾没完,苦的可是自己。

    钟楚怀听了若有所思,两人生米煮成熟饭,竟然都没有想过成亲这回事。也许是因为上辈子他将她圈养在京郊别院,既没把她放在心上,也不想为此张扬,所以这一世她自然也没有提起。可她不说,并不代表她不想,世间每个女子总会期许自己的人生大事,当然萧清允那个不算,钟楚怀心中坚信,她爱的是自己。

    他拉过她的手来,一双丹凤眼含情脉脉,“晚吟,嫁给我吧,我要给你这世界最风光的婚礼。”

    江晚吟怔怔地听他说出这番话,心中酸楚,以前她甘愿没名没分跟着他,只求他多看一眼,如今苦尽甘来,他向她求婚了,还要给她最风光的婚礼。她知道他做得到,可她不稀罕了。

    她轻轻从他手中抽出手来,钟楚怀惊恐的看着她,像是在等待审判的囚犯,惴惴不安。她这是不愿意?

    “对不起,晚吟,我知道我辜负了你很多。”钟楚怀再也撑不住那份清冷矜持,他害怕了,“我已经改了,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我们还有孩子,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保证什么以后都听你的。”他现在急需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他不能再失去她了。

    江晚吟静静地看着他,徐徐道,“你什么都听我的?”

    “都听你的。”钟楚怀点头如捣蒜,眼中升起一丝希望。

    “那我要你十日一次,你可能做到?”江晚吟想想就腰酸,这男人表面衣冠楚楚,房里简直不是人,要不是考虑到他也有需求,她都想说一月一次。

    “三日。”钟楚怀唇线拉直,开始讨价还价。十日一次不是要他命吗?美人在眼前却碰不得,他会被憋死。

    “七日”

    “五日。”钟楚怀咬咬牙,不能再退步了。

    “好,那就五日,希望你遵守承诺。”看着他委屈的模样,江晚吟有些于心不忍,五日就五日吧,她应该还能承受。

    “那你愿意嫁给我了吗?”钟楚怀眼睛亮晶晶的,像个孩子一般狡黠地偷偷瞄她。

    经历过这么多,江晚吟早就不在乎那些荣华富贵风光无限,她可以拥有这些,但不一定要用这些来彰显自己。“我们就在这成亲吧,我不需要多风光的婚礼,只要你不变心,简单一些又能如何?相爱终究是两个人的事情,被权势所累,为富贵发愁,不是我想要的。我若是爱你,你是山野村夫我也爱你;我若不爱,你是九五之尊我照样不爱。”

    她真的变了,钟楚怀心想,那是由内到外气质的变化,她的心更加地坚韧,意志更加地坚强,对物欲却更加地淡泊。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两人的婚事定在了六月,阿婆特意找寨主挑了个好日子。成亲这日,阿婆开心的为她梳头,笏上银饰,坠满银蝶的头冠有些沉。

    “入了洞房就可以摘下来了。”阿婆挂上耳饰,看着镜中的女郎,雪肤花貌,灿如春华。“蛮蛮一会儿来接你。”

    两人成亲不能在同一间屋里,新娘事先安置在寨主的家里,新郎需要将新娘背后屋里,一路上接受大家的恭贺。

    屋外传来一阵热闹声,是接亲的人来了。钟楚怀今日穿了一身大红喜服,藏蓝色抹额在脑后交叠顺着发辫垂下。纵使两人坦诚相见多次,四目相对,仍不免紧张起来。

    钟楚怀将右手伸在她面前,紧紧的握着江晚吟,两人手心的汗交织在一起。前方是火盆,钟楚怀先一步蹲下,“上来,我背你。”

    江晚吟脸上泛起红晕,她慢慢地趴在他的背上。钟楚怀背的很稳,两人跨过火盆,两侧的人往身上洒着桂圆、红枣等玩意,接亲的队伍一路敲锣打鼓,将他们的悄悄话遮掩了去。

    夜幕降临,钟楚怀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才摇摇晃晃的进了屋。他的酒量不差,但今日是他大婚的日子,便多饮了些。

    桌上是早已备好的合卺酒,他小心的拿起一杯,将另一杯递至她手中,“你今天真好看。”他面上一烫,不知是醉了,还是害羞。

    两人勾着手腕,饮下合卺酒。钟楚怀替她取下银冠,直勾勾地盯着她,炙热的眼神和低沉的腔调撩拨得她耳尖发红。滚烫的气息覆在她的唇上,床帐放下,那人已将她压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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