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葫芦

    这就是栀炎,濒临绝境,却信念不毁。不过她这作风,外人看来,多少有点疯癫。

    就在栀炎抱着一丝幻想无助地落向地面时,笛江飞身而下,结结实实将栀炎抱在了怀里,抱着她平安落地,看着神色淡漠的栀炎心疼地问:“你为何不呼救?”

    栀炎推开笛江的怀抱,坐在草地上,捋了捋自己被风吹乱的长发,心里想着:你们都是在天上看着我掉下来的,想出手救我的话,又何需我惊慌呼救,若是想考验我是否能有自救的本事,又怎会轻易出手……

    不过栀炎并未将心里话说出口,她克制住复杂的心虚,对着笛江勉强挤出微笑,故作天真地说:“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笛江看出栀炎在强撑,他再次将栀炎拥进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解释:“我们并无故意将你从天上摔下来的计划。这是一个意外……”

    此时九头火鸟和长青道长陆续飞落在他们身后。

    “这不是意外。这是我给她的惩戒。”长青道长从笛江和栀炎身后走来,严声说道,“原本是想带她回去的,可她在我背后耍诈,想御剑逃离烆境山。我还在剑上呢,她完全没把我这个临时的师父放在眼里。”

    笛江脸色忽然变得格外冷厉,他用力拥着栀炎,让栀炎一时无法从他怀里挣脱,转而横眉冷目看着走到他身前的长青斥责道:“谁准许你惩戒她的?你既非她师父也非她兄长,你有何资格罚她?那是她的剑,她想去何处便去何处,你不高兴,你可以自己下去,为何要将剑打翻?”

    九头火鸟化为人身,正想说几句缓解下气氛。

    不料长青道长跺了跺脚,抖了抖肚子和胸脯子,噘嘴夹着嗓子对笛江娇嗔道:“哼,你又凶我!”

    可笛江却不吃这一套,他继续黑着脸,心有余悸地将栀炎护在臂弯里。

    栀炎也想说两句话来缓和这气氛。

    “走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跟我回冰凌阁,我请你喝茶。”琴崇抢在栀炎之前开口说话,走到长青跟前,暧昧地拉起了长青的衣袖。

    “好啊,我最是喜欢喝你泡的茶了。”长青欣然笑着应道。二人潇洒转身,很快就消失不见。

    “好啦,别生气了,他们都走远了。”栀炎看着笛江阴冷的脸色,温声安慰,“是我心眼太多,长青道长罚我也是应该的。”

    “不提这事了。”笛江扶着栀炎,一同站起身来,严肃地看着栀炎轻声说,“我们还在烆境山。让我看看,你是否已经学会了御剑飞行。”

    栀炎这才想起她的赤骨剑,方才是和她一起从天上掉下来的,这会儿却不见其踪影。

    栀炎环顾四周,仰天掐诀念咒,顺利地将落在树林里的赤骨剑召唤飞出,落在她的脚下,她鼓起勇气,踩上剑身,稳住重心后,对着赤骨剑说:“带我回冰凌阁。”

    笛江站在一旁静观这个过程,这一次他并未暗地里帮忙。当亲眼看见栀炎御剑而飞时,看着她那笨拙却又果敢的模样,他不禁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而此时,在冰凌阁喝茶的长青道长,低声对琴崇嘀咕道:“我不那么罚她一下,他俩能那么快抱到一起去吗?”

    琴崇轻声回道:“我当然知道你的这份心思。所以一直未出手去救栀儿。”

    “那为何笛江就看不出我的这份心意呢?他不是烆境山号称城府最深脑袋最聪明的人么?”长青高声叹道。

    琴崇淡淡叹道:“他能不知道吗?他只是不希望任何人用这种方式给他和栀儿制造机会罢了。”

    “哎,懂了。我看那孩子没被吓着,倒是笛江他是真被吓到了。”长青喝着茶,幽幽叹道。

    “师父,我回来啦。”栀炎御剑飞行来到了冰凌阁门外,踩着剑悬飞在半空中,欣喜地喊着,仿佛是一个第一次考高分的孩子,来到家长面前报喜。

    琴崇和长青闻声起身来到门外,见笛江振翅飞在栀炎身后,他们看着这二人悬飞在门外的半空中,只觉得怎样看,他们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下来吧。”琴崇招手示意栀炎下来。

    可一心眷恋山下世界的栀炎,并无在烆境山停留的意愿,她降落至地面,走到琴崇跟前,诚恳地坦言道:“师父答应过我,等我学会御剑飞行,就放我离开烆境山的。如今我已经学会了。我想下山去游玩,改日再回来看望师父。”

    “你就不想再学些剑法么?毕竟,你都已经唤醒你的赤骨剑了。光用它来当你的通行工具,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琴崇还是不放心让栀炎下山,试着劝说她留下。

    可栀炎真无心留在烆境山,更无意学习什么剑法剑术,她心底对刀光剑影打打杀杀的东西,莫名地很是抵触。

    栀炎回头看了看笛江,转而望着琴崇说:“笛江是战神,剑法一定出神入化,以后闲来无事,我就让他指点我几招。师父,我真的不喜欢待在这个地方。您就答应我让我下山吧。”

    琴崇看了看栀炎身后笛江的眼色,笑着对栀炎回道:“行吧,师父允你下山。”

    栀炎闻言,感激之余,跪在了琴崇跟前,磕头谢师恩后,跪在地上抬起头诚挚地看着琴崇和长青道长说:“多谢师父。多谢道长。”

    “去吧。”琴崇淡然笑着对栀炎挥了挥手,看着她起身,目送着她御剑飞行,同笛江一起飞离烆境山。

    栀炎御剑飞行到仙悦城的上空,毫无阻碍地落地在城内的一片草坡上,她捡起地上的赤骨剑,只觉得手握剑柄时,有阵阵寒意侵入自己的手骨,她坐在草坡上,看着不远处热闹的城区主道,疑惑地对一旁的笛江问:“我要游玩人间,带上这把剑,多不方便。但凡有个行人见我身佩长剑,不得惧我三分,我还如何保持低调?”

    栀炎话刚说完,手中的赤骨剑便识趣地飞出她的手心,噌地一下,飞入高空,隐去身影。

    栀炎看了看突然空落落的手心,又昂头望了望天,未聊得这把剑如此“懂事”。

    笛江看着栀炎傻愣愣的模样,被她逗乐,笑着叹道:“你看看,你这就多虑了吧……”

    “它去哪儿了?”栀炎一脸懵,看着笛江问道。

    笛江抬起手来弹了弹栀炎的脑门,笑着被他弹得不住眨眼的栀炎说:“它跟你一样,去云游四方了。”

    栀炎有点不信,摸了摸被笛江用手弹得有些痒痒的鼻尖,盯着笛江的笑眼问:“真的假的?你不会是逗我玩儿的吧?”

    “你饿么?想吃火锅吗?”笛江牵着栀炎一起从地上站起来,温声对她问道。

    一听“火锅”二字,栀炎顿时将自己的那些困惑都抛诸脑后,边跟着笛江往大街上走,边对笛江纠正:“那不叫火锅,那是八卦金汤。”

    “对,你说的对。”笛江点头应道,他的注意力全在他的一只手上,因为他牵住了栀炎的手,而栀炎一心想着吃饭的事,并未将手从他手心里挣脱。

    其实呢,栀炎只是在犹豫……

    “哇,糖葫芦呢!”果然,栀炎狡猾地指着路前方的一个卖糖葫芦的摊主,欢跑过去,并顺势丢开了笛江的手。

    笛江看了看这只被栀炎无情丢开的手,眼神里满是失落,却又很快振作,追上栀炎的步伐,同她一起品尝冰糖葫芦的酸甜滋味。

    他们来到了福运来食府,点了一桌食材和好几桶冰镇雪中花。

    “今夜,不醉不归。”栀炎举起酒杯,欢快地看着笛江说道。

    笛江却好似很难提起兴致,但他也一直在陪着栀炎吃吃喝喝,将心事深藏。

    他们从傍晚时分喝到深夜,栀炎大醉,被笛江抱在怀里送回了客栈。

    笛江痴痴看着榻上酣睡的栀炎,只觉得空气有些燥热,他虽然有某方面的冲动,但他一身正气,对栀炎情真意切,那种跨越数千年的爱恋,早就超越了身体上浅浊的欲望。

    笛江深呼吸,压制住胸中翻涌的烈火,给栀炎捏了捏被子……

    “莲遝!不要死!莲遝!”突然,栀炎在梦中大喊,神情格外痛苦。

    笛江见状,整个人像一尊石像,僵在了原地,原本眼神里爱的烈火霎时间被一股猛烈的醋火取代。

    “不要啊!”栀炎梦中大叫着哭喊起来,神态悲痛不已。

    看着这一切的笛江,攥了攥拳头,眉头紧锁,眼神里尽是落寞。

    笛江强忍着胸中各种烈火轮番炙烤他的苦痛,站在榻边,哀伤地看着栀炎在梦中痛哭的脸,他想叫醒她,又怕她醒来会问及莲遝的事,他犹豫着,煎熬着,忍耐着……

    最后,笛江还是选择用神的手段,轻抚栀炎的额头,给她施法,让她从原本痛苦破碎的梦境里逃离,沉入更深的梦境中。

    终于,栀炎的脸恢复平和恬静。笛江的心,也稍微好受了一点。

    趁栀炎安睡时,笛江拿来温柔的锦帕,悄悄擦拭掉栀炎眼底和脸颊上的泪迹。

    等到栀炎一觉睡醒时,发现笛江一动不动背对着她坐在窗户边的靠椅上。她下榻,走到笛江身侧,发现笛江双眼紧闭,面色惨白,胸前全是血淋淋的伤口。

    “怎么回事?昨晚不是还好好的么?”栀炎惊慌得双手不住发抖,轻轻掀开笛江身上的衣衫,看着鲜血淋漓的伤口,一时间心疼得喘不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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