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悠很快反应过来，应该心虚的是行踪诡异的顾哲，而不是假装睡觉的她。

    她让自己的语气看起来冷静一些，问道：“你去哪了？”

    林悠悠冷静的语气，在顾哲听起来好像有几分生气。

    “处理客户的事。”

    顾哲的声音带着讨好，林悠悠顿时招架不住了，语气软了下来：

    “你最近好像很忙？”

    顾哲：“嗯，事情有些棘手。不过很快就可以解决了，不要担心。睡吧。”

    顾哲用手摸了摸林悠悠的脑袋，就没有再动作了。

    林悠悠很快感觉到了不适应，往常会立刻抱住她的顾哲，现在静静地躺在床上，离她不远不近。

    他是不想让她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吗？

    空气里的血腥味早就消散，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林悠悠动了动嘴唇，还是没有说话。她了解顾哲，他要是不愿意说，她问了也问不到任何消息。

    两人怀着心事，各自睡去，都默契的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这晚林悠悠睡得很不踏实，很早就起来了。

    顾哲这个时候正在穿衣服。

    “不继续睡吗？”

    顾哲见林悠悠起来，有几分诧异，她很少这个点起。

    林悠悠摇头说：

    “不了。”

    她有预感今天还会出事，睡不着。

    两人正吃着早餐，门铃响起。

    是昨天的警察。

    林悠悠想起了昨天行动诡异的顾哲，有些紧张。

    昨晚那个‘顾哲’叫她找的莫瑜今天并没有来，来不来对林悠悠都一样，顾哲爱她，不会害她，所以她没有必要找玩家来帮她。

    何队面色严肃：“今天凌晨一点左右，你们这栋楼又死了一个人，是六楼住户李和平。你们凌晨十二点到凌晨两点之间在做什么？”

    “我老婆在睡觉，凌晨一点左右客户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顾哲拿出手机给警察看，凌晨一点五分，有一个通话三十分钟的电话。

    何队：“回拨过去，可以吗？”

    顾哲点了点头。

    电话接通，打开扩音。

    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喂，小顾呀。这么巧，我正要打电话给你。昨天的方案还可以，不过我后面想了想感觉还可以更好，你再改改？”

    顾哲接过电话说：“好的，胡总。过会儿我找你了解详细情况。”

    “那好，我先挂了。”

    这通电话，让何队的表情缓和了一些。如果是这样那么顾哲作案的时间是不够的。

    林悠悠也松了一口，这一切与顾哲没有关系就没事了。

    何队：“你们平时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尤其是顾先生。”

    顾哲：“生意场难免得罪竞争对手。发生什么事了？”

    何队拿出照片，拍的是一堵墙，墙上贴着顾哲各个角度的照片，中间那张顾哲的照片被用红笔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何队：“我们调查发现这个人一直在跟踪你，你最近小心点，有什么事情及时联系警察。”

    顾哲只是看了一眼照片，面色不变说：“多谢何警官提醒。”

    林悠悠看着照片白了脸，有几张顾哲的照片被刀划得面目全，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这是他的仇家。

    这时莫瑜从外头走进来了。

    何队用眼睛瞪了他几眼，将莫瑜拉到一旁，咬牙切齿的说：“你这混小子，又跑哪里去了？又想扣工资了？”

    莫瑜不在意，耸了耸肩说道：“扣就扣吧。”

    何队看着莫瑜自顾自的走开，叹了口气，总归他也折腾不出什么幺蛾子，只要不出大毛病就随他去了，谁让莫瑜上头关系硬。

    莫瑜有目的性的径直朝着某一处去。

    在莫瑜出现时，林悠悠便暗中留意他，见他如此奇怪的动作，心里有些不安。

    这里是她家要是查出点什么，对谁都不好。

    还是出了岔子。

    “何队，这里。”

    顾霖的房间传来莫瑜的声音。

    一行人闻声进了顾霖的房间。

    众人发现本来和墙体融为一体的一块木板被打开了，里面有一个长长的洞，大小刚好可以藏下一个人。

    此时这个洞空空如也。

    “这面墙是承重墙，我看了六楼的墙就觉得不对劲。你们家的承重墙比别人家的要厚一些，刚好可以放一个瘦弱一点的女人。”

    莫瑜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似乎不太满意这样的结果。

    他仔细看着这个洞，又拿起鲁米诺试剂。还真出现了鲁米诺反应，洞的左侧释放出很大一摊蓝紫色荧光。

    何队的面色凝重严肃，立刻叫人拿去化验，如果是人血，十有八九和前面三起杀人案相关。

    很快警察就对展开了全面的搜查，确认只有厨房和顾霖房间这一处检测出了鲁米诺反应。

    林悠悠楞楞的看着这个洞，怎么也想不到她儿子房间还有这样一个洞。

    如果这个真的是人血，很难想象那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那就说明杀人犯曾经肆无忌惮的进入她儿子的房间，她儿子和尸体呆在过一个房间。

    这么一想，林悠悠的身体就被吓得软了下来。

    莫瑜并不满意这个结果，他以为他要找的人在这里，现在却还是没有找到。

    而且这么大面积的血迹，如果要将人抬过来，很难不在地上留下血迹，可是地面上一滴血都没有粘上就很奇怪。

    好像是有人故意在这个洞上留下血迹一样。

    莫瑜视线转向一旁的顾哲，原本吊儿郎当的脸上，竟是冷漠。

    从整个事件来看，动力，人证，物证，顾哲一个也没粘。

    按理说莫瑜应该排除顾哲的嫌疑，可他的第六感告诉他顾哲和这整个事件拖不了干系。

    或者说并不是没有杀人动机，死的全是玩家，这毕竟是个游戏不能按照正常逻辑思考。

    他还剩两天不到的时间了，还有些棘手。

    “你们有个地下车库，去看一下？”莫瑜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对着顾哲说。眼神却看向何队。

    何队点了点头。

    一行人又到了地下仓库，地下仓库就在这栋楼的负二层。

    仓库没有太多东西，所以还算整洁，一览无余。

    即使如此，警察还是展开了详细索，犄角旮旯里面都摸索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什么。

    只好无功而返。

    警察并没有就此罢休，说是要等顾霖放学回来，问他一点事情。

    林悠悠想起顾霖说的两个爸爸的事，连忙对何队说：“孩子还小，才五岁，什么都不懂。”

    何队凝重的表情一直没有褪去，看着很吓人，他说：“没事，就让我们的女警聊几句，不会吓到孩子。”

    何队说的女警长得很具有亲和力，是小孩子愿意亲近的长相。

    林悠悠也只好作罢，小孩子说一些不合情理的事情只会当做是想象力丰富，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怕顾霖会紧张，其他警察都退避开来，只留下女警。

    顾霖回家，顾哲便去厨房做菜。

    女警真的很会和小孩玩，顾霖回到家之后，原本一直赖在林悠悠身边不愿意说话，都在女警的努力下，愿意和女警玩了。

    三人玩起了飞行棋。

    女警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顾哲，温柔的声音让人放松警惕：“霖霖，你在家里有没有听见奇怪的声音或者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呀？”

    顾霖原本专注的看着棋面，抬头看了女警一眼，小小的脑袋摇了摇，好像想起了什么，又点了点头。

    “我看见了一条好长好大的蚯蚓，然后爸爸出现把蚯蚓赶跑了。”顾霖童言童语，在空中笔画了一下。

    林悠悠却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件事顾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

    顾霖口中的蚯蚓是不可能存在的，除非他把什么认错成了蚯蚓，一想到这里林悠悠的脸色苍白。

    女警显然和林悠悠想到一块去了，她语气依旧温柔：“霖霖，可以画给阿姨看吗？”

    顾霖点了点头，拿出了水彩笔，画了一个黑色的长条物体。

    “当时爸爸是怎么赶走蚯蚓的呢？”女警柔声引导顾霖说。

    顾霖又在‘蚯蚓’旁边画了一个男人，男人的双手放在‘蚯蚓’身上，他还附上了解释：“爸爸，把蚯蚓抓住了，然后走到了门口。”

    顾霖边说边画上了一个门。

    无限的想象让女警拳头微握，面上却如常：“这个‘蚯蚓’怎么和爸爸一样大呢？”

    顾霖摇了摇头：“不一样大，比爸爸小这么多。”

    顾霖的手在他自己的胸前笔画了一下。

    顾霖：“碰，门关上了。爸爸在门外和‘蚯蚓’大战，爸爸赢了，‘蚯蚓’消失了。”

    顾霖给画上的人画了一个笑脸。

    女警：“‘蚯蚓’和阿姨是不是一样大？”

    顾霖皱起小脸，点了点头：“是呀，可大了。”

    女警：“霖霖什么时候看见的？”

    顾霖：“前天很晚很晚的时候，”

    “什么可大了？”不知什么时候顾哲站到她们旁边。

    “是蚯蚓！爸爸不记得了吗？”顾霖看着顾哲，小脸有些着急，好像要迫切证明自己一样。

    顾哲笑了笑，抱起顾霖：“爸爸忘了，等会儿你和爸爸说，爸爸估计就记起来了，不过现在先吃饭。”

    一顿饭吃得沉默。

    饭后，女警将顾哲叫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