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小梨头”

    一直以来,黎盛泽给到她的父爱,背后永远撑起一片自由自在翱翔的天空,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基于良好的教育背景下,保持住黎双双最本真的特质,黎双双做的每一个决定,他都很赞成,当然除了结婚这件事经历了一点波折,这当然是后话。

    黎盛泽甚至为了黎双双健康快乐地成长,多年来一直未再婚,除了工作便是专心陪着女儿;就连他一直引以为傲的白手起家的事业,女儿说不想继承便不继承,着手规划,打算在他退休后交给专业的团队打理。

    一心一意把心思扑在自己身上的爸爸,慈祥的笑容历历在目,再见面已是一夜白头,沧桑满面,靠呼吸机维持着维持心脏的跳动,苍白无力地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眼眶里蓄满的泪水不停地打着转,慢慢模糊了视线,她一步一挪,在床边坐下,在触碰到爸爸冰冷的手掌时,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在脸颊滑落,“滴滴答答”落在爸爸的手背、手指监控器,堵在胸中已久的“爸爸”喷涌而出,“对不起,爸爸,我来晚了!”短短一句话,不足以表达她心中五味杂陈的情感。

    从重生到现在,直到见到爸爸的那一刻,心里的不舍、不安、不解破防,齐齐爆发,黎双双趴在病床边沿,双肩不住颤抖,掩面大肆哭泣,回忆起儿时点滴、父爱伟岸,更加泣不成声,心中千般万般思绪,尽化作决堤的泪水,竟不知如何再开口言语。

    默了片刻,黎双双抹了把眼泪,吸溜鼻涕水,拢了下衣衫,开口道:“爸爸,今天您是大懒虫了,睡到下午还没起床哦,爸爸该起床了,爸爸,我是……我是……”黎双双本意是想自报姓名,但是张开嘴巴才发现,声音堵在咽喉处,生生地发不出来,嘴巴像是被下了禁锢,无法开口说出“黎双双”3个字,硬生生地咽回胸腔。

    再反复尝试几次,仍旧无法发出既定3个字的发音,黎双双顿时不知所措,一度怀疑自己的发生系统出现紊乱,可能瞬息之间成为一个哑巴,毕竟穿越重生这件事情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再有更奇怪的事情,也见怪不怪了,哽了半天,吐出一个“爸”字,原来不是失声。

    但是“黎双双”的名字,却像是一根鱼刺梗在喉头,又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利爪掐住咽喉要塞,无法从她的嘴里说出口。

    也认!

    黎双双毕竟是身死过一次的人了,死后再见一次亲人,打破道德纲常、世间伦理,本身就违背了正常的运行法则,既然受了这份恩,理应接受某种既定的约束。

    她转念换了一个称呼,“爸爸,小梨头来看你了,您还记不记得……”小的时候,黎双双便不断往外迸发惊人的活力,上蹿下跳,混世魔王干的事她一件不落下,青出于蓝胜于蓝,比比皆是,家里一众菲佣紧追其后,保驾护航,人送外号“小黎头”,黎父听着喜欢,便改了个谐音字“梨”,私下里父女俩一直彼此戏称“梨头”,“小时候您总是拿小梨头唤我,还给我买鸭梨的帽子,现在小梨头长大了,不在身边,您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在这里,会一直在您的身边,督促你哦。爸爸,我……”

    门外咚咚的敲门声响起,紧接着传来保镖大哥压低了声音的催促,“这位小姐,时间差不多了,我们经理马上要来了,你快出来吧!”

    像最后的钟声警告般,催促黎双双离开的步伐,她施施然起身,恋恋不舍地拉住爸爸苍白的双手,哭了这么久,声音变得低沉沙哑略带鼻音,“爸爸,我要走了,您一定要好起来呀!有机会我还会来看望您的。”黎双双微微俯身,在黎父的额头轻轻点了一个吻,一颗晶莹的泪滴滚落在黎父眼睫,转身离开了病房。

    冰冷的机器有了一瞬间的跳动,连着“滴滴”两声,黎父眉间一抽,像是梦里闪现了不愉快的回忆,随机眼皮颤了颤,病房里的仪器声响登时热闹起来,医护人员欣喜若狂,鱼贯涌入病房,有条不紊地开始病人的扶苏抢救。

    渐渐跑远的黎双双沉浸在生离死别的复杂情感中,情难自控,没有回头望见这一幕,转角突然和一急匆匆赶来的挺拔男人撞了个满怀,回过神来,忙连声道歉。

    男人身后的助理不依不饶道:“撞了我们经理,哪是随便道个歉就能过的。”本还想出头挑事,却见女人失魂落魄,泪眼婆娑,被撞的那位经理大手一挥,“算了,大事要紧,你走吧。”黎双双深深鞠躬,又补了几句道歉的话语,男人三人一行,走路带风,快步赶往黎父的病房。

    黎双双整理好心情,慢悠悠走出医院,浑身上下的气场,仍像一个刚被下了病危通知的患者,然季南初不见踪影,当然低调奢华的库里南也不在原地了,一时之间天大地大无家可归、无处可去,一个人在街上孤零零地飘着。

    漫无目的走了许久,鬼使神差般,黎双双在一家熟悉的高级酒店前驻足,仰望巍峨的欧派建筑,正是她昨天举行婚礼的殿堂!酒店的员工正在有序撤离婚庆道具、鲜花等,忙忙碌碌在装车。

    环绕着幸福气息的回忆涌上心头,暖暖的、很窝心。粉红色的画面中满是和贺宴廷在一起的时光,这一切在最幸福的时刻,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破坏殆尽,爱情的美好在一场失足中无情幻灭。

    不甘心驱使着黎双双,迷迷离离穿梭过酒店的广场,来到了意外的事发地,途中经过最大的宴会厅,巨大的海报从面前滑落,画面正是黎双双和贺宴廷的结婚照,那是俩人在几百张婚照中一起选的,最满意的一张。照片里的新娘和新郎,天生一对,站在一起郎才女貌,俩人脸上洋溢的幸福,都快溢出画面啦。

    然而掉落的海报,垂挂在大理石地面,众工人几脚踩上去,在脸上留下留下横七竖八的脚印,海报随机被两人胡乱扭作一团收拢起来,丢进收纳袋。

    昨晚的场景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满地狼藉,纷乱的白色鲜花、纱幔,被纷纷扰扰的脚步踩踏破坏,染上了地上的灰尘、鞋底的尘埃,变得不再洁白明亮。

    那是她的心中圣洁的爱情啊!

    黎双双迅速蹲下,拦下了搬搬扛扛的工人,从他的脚下救下一朵即将被踩扁、归于尘土的白色香雪兰,一阵迷人的幽香从花朵上散发出来。素雅淡然的香雪兰是纯洁的代表,像极了黎双双的个性中单纯美好的部分,她生前特别喜欢。基于它的幽香阵阵,重活一世,更加爱上了它特有的幽幽的清香。

    怀揣着娇滴滴的鲜花,黎双双靠近前世地丧身之地。

    由于昨晚发生命案,事发的楼梯脚拉起了警戒线,闲杂人等切勿靠近。

    乘着转角光线昏暗,鲜少有人经过,黎双双矮身穿过警戒线,悄悄溜到了前世坠落的地点。

    越是靠近坠落的点,黎双双的脑中的压迫感骤然上升,闪过尖锐的高频音,一浪高过一浪,在脑海中叫嚣,吵得她的头都快炸裂了。她连连后退,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就连回忆起昨晚的事情,稍稍一用力,头痛的震感便会强烈一分。

    额头渗出的密密麻麻的汗珠,集聚成了黄豆大小,黎双双连连甩头,将脑中的声音甩了出去,精神为之回拢,将自己从痛苦的回忆中强拉回来,一阵头晕目眩之后,胃里翻江倒海,脸色倏地刷白。

    一抹靓丽的白色在昏暗的灯光下,尤为吸引人的目光,正是她最爱的香雪兰,和白色的桔梗一起组合成了一束纯白色的小捧花,静静地躺在地上。

    黎双双将手里的残败的一朵香雪兰紧了紧,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会心一笑,断定贺宴廷在他之前来过这里,以他独有的方式祭奠,桔梗--永恒不变的爱,正是贺宴廷的心声,说明黎双双是他心中永恒不变的爱,即使时光流转,斯人已逝。

    正要伸手触碰闪闪发光的捧花,楼道里从下而上传过来的脚步声,预示着陌生人的接近,黎双双拧头便看到了一位阿姨穿着工作服冒出半个头来,手中推着打扫的推车,“唉,小姑娘,这里不让人靠近的。”话音未落,便一格一格往上踩着楼梯格子,朝黎双双的方向不断逼近。

    黎双双心虚过后,一阵手忙脚乱,本来想将捧花带走留作几天的念想,被阿姨的声音一吓,脑子短路,手中动作打结,方才捡起的香雪兰,顺手夹在捧花的丝带上,低着头灰溜溜地逃走了。

    身后阿姨的声音渐渐远了,“今天真奇怪,要么不来,要么连着两个人一起来。”

    连着一起来的?

    难道说,宴廷哥哥还在附近,没有走远?黎双双燃起了希望,在酒店里找寻熟悉的身影,从上到下,里里外外,跑遍了大小宴会厅,都不见贺宴廷的影子。中途找急忙慌认错了几位,她也不尴尬,道过歉随即继续寻找。

    多年来保持着涟漪的心湖,在黎双双满心期盼中,荡起了小波浪,一层一层荡开,欲演欲烈,比久别胜新婚更让人激动的是,阴阳相隔的有情人,在现实社会中,还能再见一面。

    铁了心的,黎双双找遍了整个酒店,未曾找到贺宴廷的身影。

    却在惊鸿一瞥间,看到有一熟悉的身影,正大步跨入大厅的旋转门内,黎双双认准了,不顾一切地冲上去,与那人前后进入旋转门。

    然而,终究慢人一步,两人分别处在两扇旋转门里,暖暖的灯光,打在咖啡色的玻璃旋转门里,容易使人产生迷离的错觉,仿佛时光倒转,回到了黎双双和贺宴廷相遇的那个空间,转啊转,转啊转,命运用魔法药水,在短短几秒钟内,将贺宴廷的脸庞置换成了别的男人。

    黎双双不切实际的遐想被男人的侧脸的打破,粉红色的泡沫一个接一个地破碎,时光机器又加速来到了此时此刻。

    此地。

    另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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