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一盆冷水过后,萧玉清醒了过来。

    看着敞开的房门,眼前乌黑的靴子,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徐嘉华接过下人奉上的热茶,看着凄凄惨惨的萧玉,问道:

    “倒没听说,大荒里何时出现了身怀熊猫血之人?”

    熊猫血,传说中价值千金的血,拥有者身怀异香。

    可在人危急关头,救人一命。

    大荒城内,但凡有这样珍惜的血液,都会被贵族们圈养起来,作为血库取用。

    但是这些年来并没有听说有出现这种血液的人。

    “你的户籍并没有出现在大荒的户谱上,之前跟你一同进来的两个丫鬟红花和绿叶也变成了哑巴,这世间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所以,你的身份一定是假的。”

    徐嘉华斩钉截铁的下了结论。

    处在人群正中央的萧玉一身薄裙早就被冷水湿透,紧紧贴在身上。

    但是这次面对咄咄逼人的徐嘉华,她没有惊慌失措,只是咳了几声,冷静应对道:

    “少主是不是想说我肯定不是来自大荒,而是来自大荒之外的人?”

    徐嘉华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不说话就代表了默认。

    望着他胸有成竹的模样,萧玉觉得自己心跳得很快很快,几乎震破心脏。

    男人一身墨色长袍,眉眼都如浓墨一般冷峻,似乎永远都化不开。

    眼前这个男人是徐家的少主,是整个大荒最有权势的人,是个心狠手辣的刽子手。

    但凡她没有一个理由能说服他,就会眨眼间被他置于死地。

    突如其来的,萧玉笑了起来,浑身颤抖,笑的眼角都是泪水。

    女人莫名其妙的笑让在场的人都非常的疑惑,就连徐嘉华也不例外。

    他一向冷漠的脸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而有了一丝波动。

    “你在笑什么。”他问道。

    “并没有。”

    萧玉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水,突然感觉有些可悲。

    若是不在大荒,而在他处。

    她怎会被人欺凌至此?

    偏偏是在大荒,被上一代剑仙设下屏障的地方。

    她抬头望着四周雕花的柱子,刺绣的工艺,金粉铺洒的绸缎,竟然平白无故恨起那个造成这一切的剑仙来。

    若不是有他的庇护,只是一代凡人的徐家怎么会如此猖狂,视人命为草芥。

    这样封建腐朽恶心的家族,这世间不知道还有多少。

    看着萧玉疯癫的模样,尤其是被她那样厌恶的眼睛盯着,徐嘉华从心底升起了一股愤怒。

    他不准她这样看他。

    她怎么可以这样看他。

    不过是一个卑微至极的贱奴而已。

    “来人。”

    折磨萧玉的命令还没下出,徐嘉华就看见萧玉的眸子逐渐变得深绿,一圈又一圈波动的涟漪吸引他去探寻。

    “来,靠近我,我就告诉你。”

    萧玉绯色的唇一张一合,带着十足的魅惑。

    徐嘉华眼神恍惚了一瞬,鼻尖尽是萧玉身上溢出的异香。

    鬼使神差的,他慢慢靠近了她身边,不自觉地半跪在地上,宛如孤狼低下臣服的头颅。

    墨色刺绣长袍沾了水,摊了一地,如同一朵巨大的食人花,将萧玉笼罩在里面紧紧包裹住。

    萧玉看着他魔怔的样子,浅笑着附语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众人不知道少主是犯了什么毛病,只是看见他突然间神色癫狂,像是走火入魔般,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奴婢,满眼的不可置信与懊悔,最终眼圈一周竟红了。

    随后手一弯,就将她整个打横抱在了怀里,用厚厚的斗篷遮掩住,似乎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浑身湿透的模样,一步步逐渐远去。

    ——

    兰香院里,药香扑鼻。

    江云瑶躺在床上,看着众人忙活着,跑来跑去,煎着药。

    她试图睁开干涩苍白的嘴唇说些什么,比如要些热水润润嗓子。

    可是,院子里这么多人,竟无一人愿意理会她。

    想当初,她只是一踏出脚,就有人马上蹲在地上给她做人肉垫子。

    一朝沦为阶下囚,她恨徐嘉华,恨那个早就死去的江婉,恨所有人。

    江云瑶手捏着脖子,还没开口,喉咙的刺痛感就袭击了她的大脑。

    对了,她记起来了,之前嘉华哥哥之前毒哑了她的嗓子!

    虽然后来又给了她解药,但是还是很痛。

    她好恨,真的好恨。

    望着自己愈发大的肚子,江云瑶眼底聚集了狠心,用力去拍打自己的腹部,希望能够流产。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动手,早就有暗卫出现拦住了她的动作。

    “放开我,我可是徐家的少夫人!”

    江云瑶两只手被暗卫死死按着,动弹不得,头发枯糙披在脸上,宛如一个疯婆子,一点尊严都没有。

    她作为一个女子的名节,尊严都被他们狠狠踩在了脚下。

    暗卫根本不听她的话,他们只听从少主的吩咐。

    少主说了,只要保住孩子就行,至于这个女人的死活,并不在他们的责任之内。

    “少夫人,老身劝你还是少折腾点儿好。”

    徐嬷嬷缓缓出现在房中,她是老太太派过来的。

    产妇的情绪最是不稳定,老太太担心要是因此危害到了她的祖孙可如何是好。

    因此老太太私下里偷偷把徐嬷嬷派来伺候江云瑶。

    眼看着以前的下人们现在都敢在她面前摆谱子了,江云瑶一口恶气堵在心里,化不开,牙尖嘴利道:

    “呸!真以为这孩子是你们徐家的呀。你去问问徐嘉华,他就是个孬种,他从来没有碰过我。他个蔑视三纲五常的伪君子,他喜欢他……”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江云瑶就被人用手绢塞住了嘴,再也说不出来了。

    听完这番话,徐嬷嬷脸上清白交加,环视了一周院子里伺候的人,警告道:

    “今日这事儿,都给我嚼碎了咽肚子里。谁要敢透露半个字,我可不敢保证他明天全家还能不能活。”

    众人听了都恐惧的低着头,连连应“是”。

    ——

    往日杂草丛生的院落进去以后才发现别有洞天。

    外表看着杂乱,像是很久没有打理,里面确实金碧辉煌。

    金丝绣的地毯,黄金做的柱子,就连头顶上的烛火都是用夜明珠镶嵌的。

    萧玉丝毫不怀疑,徐嘉华把所有能收集到的好东西都放在了这里。

    只是,院落里居然种了一颗和燕飞羽院子里一模一样的古树。

    萧玉还没来得及惊讶,就发现门牌匾已经被徐嘉华很快用衣袖擦拭干净,焕然一新。

    “江”旁一个“婉”字异常显眼。

    “婉婉还记得吗?这还是之前子瞻帮你题的字。”

    说起过往,徐嘉华冷峻的面庞难得冰雪融化。

    “当然记得了。那时子瞻你还年少,也不喜欢说话。”

    萧玉弯了弯唇角,佯装着记起往事,实则心里在暗暗唾骂。

    徐嘉华你个冰山脸,不用动脑子也知道,肯定从小到大都是这幅讨人厌的模样。

    时光似乎一瞬间回到了过去,徐嘉华唇角带笑,伸手自然地替萧玉摘去发间一片落叶,眉眼温柔。

    那时徐府一大家子人还很热闹,徐嘉华的亲生父母还在世,他还是家里年纪最小的那个少年,尽管年至弱冠,也还透着些稚气。

    萧玉因为他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身体僵硬了一瞬,疑惑地想到这小叔子和嫂子的关系会不会太奇怪了?

    下一秒,就听到徐嘉华问道:

    “那嫂嫂还记得我哥吗?”

    提到那个人,徐嘉华默默攥紧了披风上的带子,即便做了这么久的少主,他还是仿佛活在那个人的阴影之下。

    “对不起,我不记得了。自从上次摔落山崖失忆以后,过去的事情我已经忘了许多。”

    说着,萧玉头痛的捂住自己的脑袋,似乎不想再谈。

    记得个鬼,再说自己就要露馅儿了。

    见状,徐嘉华也只能嘱咐她好好休息,改日再来看她。

    看到他要走了,萧玉连忙唤了一声:

    “子瞻。”

    她终于舍不得他,要留他了吗?

    仿佛等待这一刻,等了很久,徐嘉华冷淡回头,嘴角的笑意却几乎抑制不住,但是下一秒却听见萧玉问道:

    “燕飞羽如今在哪里?”

    一瞬间,他脸上失望溢于言表,那双鹰子般的眸子变得锐利起来,“他很好,你不用担心。我自会安排好他的去处。”

    “可我见不到他,寝食难安。”

    “那若是我,确实不想让你见他呢。”

    言语间,徐嘉华似乎又恢复了正常。

    只是,望着他那双蒙着迷雾的眼睛,萧玉才确定自己的魅术还没有失效,只怕再刺激他,他就要恢复神智了,只好勉强说道:

    “那好吧,我自然是相信子瞻的。”

    她点了点头,冲徐嘉华挥了挥手,“那你快去忙吧,改天见。”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身影,萧玉竟从中品出一丝生气,真是奇了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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