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随心就好
靳肆平日里基本上没有她接不了的话，只有她不想接的话，而且基本上都能把人怼到哑口无言，这会儿子硬是满脸通红，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看着这幅场景，白悦以为是靳肆不舒服再加上太阳照的缘故，便出声也算是解了这尴尬的氛围：“这还不是因为你，阿肆本来今天就不太舒服，你还耍大少爷脾气。”
这话她是带着气讲的，语气显然有些冲而且还有些夸大的成分在里面。
可她是知道的周煜不会生气也不会记仇，只会耐着性子的说句“对不起”，哪怕压根就不是他的错。
白悦觉得他这样的好性子和他的经历完全不符。
在京北的时候他被宠坏了，那一帮子老爷子那个不宠他，不夸他，她家老爷子也天天念叨着，倘若是她的话，指不定现在她的尾巴都能翘上天了呢。
得亏周煜初三转来楠溪念，白悦才有一年清闲的时间，怎么说呢，她对周煜的感觉就是比普通朋友高一点，但又没有达到好朋友那个阶段。
周煜仿佛天生就有一种疏离感，即使你们的关系很亲密。
这个问题后来靳肆给出了答案，因为周煜没有欲望，他的欲望早已被满足，他没有不顺心的事，也没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
就像古代的帝王，一生下来就注定了他是这座宫殿的主人，不过周煜更幸运，他不需要经历血雨腥风，也没有心怀天下的使命。
“白大小姐，对不起，是我的错，我道歉。”语气慵懒但又不失真诚。
听到周煜这话，白悦气也消了，冲着他摆了摆手，她知道本身其实也没什么，都是小事，只不过她性子有些燥和娇，很容易生气和急，很多事容易夸大其词。
周煜把手上拎着的东西递给白悦，看了一眼手机，出声道：“走了。”
白悦冲他点了点头。
竞赛班的课程比较赶而且知识量比较大，靳肆她们两个人中午就没睡，去了市图书馆，一直呆到两点半才赶回学校。
夏日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整个下午都是明媚的太阳当空照，一到下午放学的时候，天空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白悦是她们家司机来接她的，她想顺便送靳肆回家，可顾玫给靳肆发了信息说要来接她，只能不了了之了。
过了大概有半个小时之后，顾玫才开着车到校门口。
―― ――
一上车靳肆就感觉到压抑的氛围。
顾玫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而后语重心长的道：“你妈我这辈子没什么出息，就指望你以后考一个好大学，以后平平安安的就好。”
靳肆已经习惯了顾玫每隔一段时间一次的性情大变，她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样，只是静静的看向窗外，时不时的应两声。
后来许是感觉到了厌烦，她把包里面的蓝牙耳机拿出来连上手机，然后戴上，又将头发散下来遮住耳朵。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否正确，但她总是觉得这么些年来她是痛苦的，她想要抑制住自己内心被称为“叛逆”的想法，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仿佛不太可能。
毕竟世界上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如你所想的一般，明天和意外你永远不会知道谁先到来。
过了一会儿，顾玫没听见靳肆的回应声，一个急刹车把车停在路旁，转头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靳肆深吸一口气，右手背过身子按键将音量变小，“我听到了，我知道了。”
看着靳肆的样子，顾玫声音一下拔高：“你现在这副样子给谁看啊，搞得大家都欠你的一样。”
靳肆低头不语。
顾玫又吼了好几句，看着靳肆低着头沉默的扣着手，可能是觉得达到了她想要的效果，语气温和了下来：“你也别嫌妈妈啰嗦，你看我为什么不说别人？”
“还不是因为你是我生的，我这都是为了你好，过了这段时间，你让我说你我都不会说你了。”
如何描写少女的烦恼呢，大抵是在幸福与苦难之间来回横跳。
顾玫把靳肆送回家之后，又去了医院，走之前又“苦口婆心”了一遍：“要听话啊，我去医院了。”
靳肆深呼吸一口，如何露出笑容，冲着顾玫道：“好，我知道了。”
听到响起关门声，靳肆才收回那一抹假笑，拿出手机拨了个号出去。
“喂，爸，我妈今天是不是去你那里了。”靳肆先开口。
“是不是你妈又说你什么了？”对面男人的声音有些着急。
“没什么，我就是问问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我听你张姨说你妈今天确实来了，不过我不在家。”男人的声音平静下来。
“我知道了，没什么事情了，我先挂了，爸。”
男人本想问问靳肆的近况的，但还是没有开口，只是“嗯”了一声。
挂断以后，靳肆有些疲惫，她其实已经猜测到了，但是好像确定之后，她才觉得有些难过。
初一的时候，靳肆拿着靳易的手机搜着东西，突然跳出来一个信息，但她好像并不是很震惊于靳易的出轨，或许是这些年顾玫和靳易天天吵架让她对父母这段婚姻感觉到无望。
她不想再体会每次吵架之后父亲的摔门而去，母亲声嘶力竭的诉说她这一生有多苦多难，这一生做出了多少了错误选择。
她有种庆幸，错误的婚姻因为另一个错误得到了终止，好像不是坏事。
不过顾玫和靳易并没有离婚，只不过是分居罢了，靳肆见过几次那个女人，知性且漂亮，但她不解的是，这个女人总喜欢向母亲炫耀她的幸福，倘若顾玫生气了，她会更加开心。
他们两个还有一个女儿叫靳念浅，和靳肆同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顾玫就喜欢拿靳肆和靳念浅比，好像只要靳肆赢过了她也代表顾玫在这场感情当中是胜利者。
晚上躺在床上，也不知怎么的，靳肆忽然想起来小学的时候老师让他们写自己未来的梦想是什么，她不记得她写的是什么了，本子早已不知道被扔到哪个垃圾桶了，但她记得那时候年幼的自己想考京北。
她总觉得对不起年幼的自己，把自己活的如此糟糕，所以她想替年幼的自己完成一个愿望。
至少要实现一个愿望，至少要人年幼的自己开心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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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的情感大多来的奇妙，在竞赛班这段时间，靳肆发现自己的心一半给了学习一半给了周煜。
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之中消逝，竞赛班的课程结束了，靳肆终于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但她却有些莫名的焦虑，不是学习和生活上的，而是感情方面的。
那一阵子也不知道怎的流行着占卜，靳肆本来是不信这些东西的，但是那时的她就像是被夺舍了一样，去算了一次。
她表姐陈可非常迷这些东西，刚好她们大学还有段时间才开学，顾玫带她去串门的时候，她就找陈可替她占卜了一次。
陈可一边洗牌一边道：“你这学习成绩还要我给你算一卦，结果好那就是我算的准，结果不好你就当个乐子，封建迷信。”
“我不算学业，我算姻缘。”
靳肆此话一出，她明显感觉到陈可的动作一顿，然后立马起身把卧室的门关起来：“那你不提前和我说一声，刚刚要是被你妈听见了，你想想你回家之后怎么办吧。”
“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紧张。”靳肆笑着说。
陈可敲了一下她的脑壳：“你还笑的出来，你不知道你妈的脾气是什么样子啊！”
“好了好了，别说我了，帮我算算。”靳肆拍了拍陈可的手。
“你想算和某个人的吗？”陈可一遍洗牌一遍问。
“对。”靳肆干脆的回答道。
陈可把牌洗好之后码成一排，“心里面默念十次这个人的名字。”
“好了。”
“不要犹豫从这堆牌里面选出三张。”
选好三张塔罗牌之后，靳肆看着陈可拿着牌眉头皱了皱，半晌没开口说话。
靳肆怕陈可是因为结果不好怕她接受不了才没说话，于是笑着开口：“姐，如果你是担心说出来我接受不了的话，那你大可以放心，我的承受能力还是很强的。”
这话倒是不假，原本靳肆也只是抱着好奇的心态，结果如何她都不在意。
因为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确定的，你做的任何选择都会产生不同的效应，哪怕是重生的人也不能保证事物的发展一定按照原本的轨迹。
重生本身就会改变很多事情，因为每个人的人生都拥有遗憾，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不确定因素。
陈可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好奇怪，三张牌三种不同的结果。”
说完之后陈可把牌收了起来，“你跟随自己的心走吧，只要你想好就去吧，不要考虑太多。”
“你这是不打算和我说结果了呀。”靳肆手托着下巴，朝着陈可撒着娇。
陈可点了一下靳肆的额头，“和你说了也会成为你的负担，你别说你不在意，真到了关键时刻谁也不知道。”
既然陈可不愿说，那靳肆也不再追问了，以后的事就跟随着自己的心，只要自己想好了就行，错了也没有关系。
毕竟哪有那么厉害的人第一次选择就选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