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杜晓云被她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精彩得很。

    从前她觉得杜怀信是个憨厚老实好哄骗的,每每她来都能要到钱。当日俊哥儿的秀才酒席有许多好友同窗来,有镇上的、县里的,一个比一个儒雅风流,又想着自己的俊哥儿将来是要当官老爷的,可不能让这泥腿子表哥丢了他的脸面,让俊哥儿的同窗笑话,同时她也怕杜怀信跟他们家开口要什么,所以便没来请他,没想到那小子记到现在,还到处同他人提。

    但为了家里的两个儿子,杜晓云现在是顾不得什么脸面和自尊了,她绞着手帕,又说:“当日是酒席办得匆忙,从付家村到临水村来回得花一天时间,来不及邀请信哥儿,这办好酒席第二日俊哥儿便回县里读书了,这点是我们对不住信哥儿,但后面我带着粮食来亲自谢过了呀!虽然东西不多,但都是我们家能拿出的最好的了,家里供着俊哥儿读书,花销大得很,我们全家都省吃俭用,那几个鸡蛋是攒了好些日子的。”

    “侄媳妇,我也不怕你笑话,姑姑家里已经要揭不开锅了,我和你姑父吃不到好的吃吃野菜也能应付,可俊哥儿的前程、老三的腰腿可是万万不能耽搁的啊!你就看在我们是一家人的面上,帮衬帮衬姑姑家吧。”

    秦昭阳心里呵呵冷笑,她可还记得当日杜晓云斥责杜怀信为了她这个外人与亲姑姑呛声的话呢,怎么这会儿又成了一家人了?真是好笑得很。

    “我们家也没钱了,帮不了。”

    杜晓云大概知道,今日是真的要不来钱了,她重重呼了口气,说道:“既然帮不成,那借如何?”

    秦昭阳丝毫不松口,“没钱借。”

    杜晓云终于是忍无可忍了,对着秦昭阳破口大骂:“你个没良心的婆娘!俊哥儿和老三都这般田地了你也不帮不借,真真是冷血啊!”

    见秦昭阳不理她,又冷哼一声:“你算什么东西!一个买来的贱籍女,还没有资格对主子这般说话!这是我兄长我侄儿的房屋,我今日起便替他们守着,免得你又拿我侄儿的钱去镇上挥霍——”说到这儿,她脑中突然蹦出一个想法,用肮脏的眼神上下打量秦昭阳,继续道:“你天天去镇上,莫不是趁我侄儿不在家去镇上与野男人私会吧?”

    她自说自话,还觉得她的猜测无比合理,当即理直气壮起来,“好啊好啊,你这不守妇道的娼妇,我侄儿一出门就去做那等下贱之事,我定要将此事告知我侄儿!”

    秦昭阳看杜晓云发疯就像看只疯狗,不碍着她事她也可以当做没看见,但杜晓云现在非要凑上来惹人嫌,她也不是好惹的。

    秦昭阳站起来,倏地拎住杜晓云的衣领,沉着脸看她。

    她比杜晓云高出差不多一个头,加上她眼神阴鸷,杜晓云感受到了天生的压迫。

    杜晓云害怕,但心里觉得她再怎么过分也不能对一个长辈如何,所以抓上她的手企图把她扯开,但竟然扯不动,僵着脸问:“你,竟然敢这么对长辈!”

    秦昭阳又把她的衣领拉紧了一些,说:“有何不敢?你若是再敢乱编排我——”秦昭阳露出一个十分渗人的笑容,“你也知道我从前是在京都的侯府做事的,想来你也听说高门大户折磨人的手段可不简单,你若是敢再惹我,那些手段,我不介意一样一样地用在你身上。”

    高门大户折磨人的手段杜晓云自然是略有耳闻,因为她男人二弟的女儿就被卖到县里的大户人家当奴婢,结果才去了一年就命丧黄泉,死不瞑目。

    此时她的衣领被秦昭阳抓着,脚都被迫踮高了些,秦昭阳的嘴脸又如此渗人可怖,她自然是吓得魂都丢了一半。

    前段时间村子里就有被婆婆磋磨多年忍无可忍的媳妇杀了婆婆的真事。

    她怕眼前的女子急了真的把她怎么着,那可不成!她还要看着他的儿子金榜题名、功成名就!

    “你不借钱便不借,对长辈动手动脚做什么?有没有教养?放手!别耽误我回家照顾老三。”

    看她怂了,秦昭阳放了手,说:“我的教养不允许我在被人污蔑时还不动声色,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我之后在旁人嘴里听到什么编排我的谣言,你全家都不会好过。既然你要走,那我也不留你过夜耽误时间了,一路走好。”

    杜晓云恨恨地咬牙而去,今日不仅没要到钱,还被这么个丫头片子给戏弄了,来日她要百倍千倍地讨回来,让她知道什么是礼法!

    看着走远的杜晓云,秦昭阳嗤笑一声,不过是个纸老虎,一碰就散。

    连着去镇上卖了几天的美甲,秦昭阳打算先休息几日,多做几幅和研究些新鲜款式。

    一日,她在家中赶款式时,突然有人来敲她的门。

    她刚来村里,没和几个人说过话,她怕是杜晓云不死心又来借钱,便在门后问:“何人在我家门前?”

    没想到回应她的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请问这是杜家吗?我是徐小姐的丫鬟冬梅。”

    秦昭阳心中一喜,这么快就有生意上门了吗?她连忙开了院门,见门外站着两个丫鬟,其中一个正是徐见礼的丫鬟冬梅。

    秦昭阳热情地上前迎接,“两位妹妹好,可是来找我的?快请进屋坐。”

    冬梅笑着将素未相识的两人介绍给对方:“秦嫂子,我们家小姐戴了您的穿戴蔻丹十分喜欢,便向闺中密友张小姐提及推荐了您,这位便是张小姐的丫鬟素环。”给秦昭阳介绍完,冬梅又将秦昭阳向素环做了介绍。

    两人做了简单客气地认识后,秦昭阳将两人请进了屋。

    进到屋里,秦昭阳边给两人倒温开水边说着:“两位妹妹请多担待,我家里贫苦没什么茶水,只能用碗白水为两位解渴了。”

    两人赶了一天路确实累了渴了,再者她们也不过是下人,平时也没什么好茶水喝,笑着说句无妨就把水喝得见底。

    素环放下粗口碗,便明说了来这儿的目的:“秦嫂子,我家小姐从徐小姐那儿得知您有精美别致的穿戴蔻丹,十分喜爱,但由于我家小姐身子娇弱,所以命我特来请您前往县里,您且放心,食宿我家小姐都已为您备好了。”

    秦昭阳心中一喜,没想到徐小姐人这么好,这才几天就把自己宣传出去了。

    去县城这事,秦昭阳很快便同意了,一来是她真的需要这笔生意和宣传的机会,二来,卢氏的事已经拖得太久了,如今不能再等了。

    秦昭阳把家里收拾好,又去何大叔家让他们帮忙这几天喂鸡鸭,同时交代要是杜怀信回来了,跟他说一声自己去县里了,过几天就回来,让他别担心。

    把一切安排好后,秦昭阳和冬梅、素环坐上了张府的牛车。

    自从穿越后,秦昭阳因为多种原因没怎么出过门,对这个架空朝代的了解也是知之甚少,现在难得有个机会去了解,她还是挺期待的。

    大概一个时辰后,马车在一座豪华精美的宅院前停下,大门正上方挂着“张府”的牌匾。

    冬梅下了车,便说要回徐府了,之后会过来请她前去。

    冬梅走后,素环领着秦昭阳进门,在弯弯绕绕走了一会儿后,又被带进一院门内。

    秦昭阳一抬头,就看到了坐在厅堂内的女子,女子身着华服,头戴金钗宝饰,手持一卷书,很是雍容华贵。

    “小姐,我回来了!”素环喊道:“秦嫂子也请来了!”

    张小姐放下手里的书卷,抬眼朝秦昭阳礼貌一笑,“秦嫂子,劳烦你了,坐。”

    秦昭阳坐下,也客气地笑了笑,“不劳烦。”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张小姐不是徐见礼那般随和温柔的人,而是端着大家闺秀的姿态,看向她的眼神也是礼貌客气又带着点傲气的。不过给钱就是老大,秦昭阳不在乎这些表面东西,便直接问:“张小姐,请问您是要现有的花样,还是定制?”

    “那能否看看现在都有些什么花样?”

    “当然。”秦昭阳把自己带的小包袱放在桌上打开,摆出自己这次出门带来的几十副样品,“张小姐,这是现有的花样,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当然也可以定制您想要的花样。”

    张小姐早在她打开包袱的时候就被惊到了,绕是她这见过诸多世间宝贝的千金大小姐,也从未见过如此精美的蔻丹花样。

    她草草看了一通下来,几乎每副都喜欢,随后一下子就被一款名为“青花瓷”的水墨晕染款吸引住了,她伸手轻轻拿起,左看右看,满意地点头,“秦嫂子,这副‘青花瓷’可有什么由来?这花色真漂亮。”

    “青花瓷是一种瓷器品类,早年间我还在京都侯府做事时有幸见过,便将它运用到蔻丹中。”

    “原是如此。”张小姐爱不释手地端倪着,“秦嫂子,那我首先要这副了,您给我挑副合我尺寸的。”

    做成了生意,秦昭阳心中喜不自胜,为她量了尺寸就挑了副适合的给她。

    张小姐看着秦昭阳当场为她贴上的穿戴蔻丹,看了又看,最后又下单了五六副,在秦昭阳临走时,又叫素环去取来一块手帕,她将那块做工精美的手帕摆在秦昭阳面前,说道:“秦嫂子,这是我外祖母留给我的遗物,你可否依照这上面的刺绣做出一副穿戴蔻丹来?我母亲因外祖母去世忧愁不已,我想借此逗她开心些。”

    秦昭阳听了心中触动不已,自己意外身亡后传到这异世来,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父母只知道他们的女儿再也没有了,肯定悲痛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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