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次日村里的公鸡刚开始打鸣,秦昭阳就感觉到被窝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她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问道:“起这么早?”

    杜怀信边穿衣服边和她说话:“是,得去镇上赶去京都最早的一趟牛车。天还早,娘子你且睡着。”

    秦昭阳确实还是很困,和他说了几句话就又窝在被窝里睡着了。

    杜怀信出门前回到卧房,借着朦胧的亮光温柔地注视着自己睡得香甜的妻子,弯下腰在她额上落下一个温柔至级的吻,轻声道:“娘子,在家万事顺遂,我先走了。”

    即使没有得到她的答复,但杜怀信光看着她也觉得满心满眼的满足和幸福。

    *

    旭日高升时,温暖的阳光透过老旧的窗户纸射进卧房时秦昭阳才悠悠醒来,杜怀信一向比她起早得多,所以这会儿没见着他人也没觉得哪里不习惯。

    她洗漱后来到厨房,看到蒸锅里的两个粗粮馒头还温热着时心里生出几分暖意,杜怀信好像总是在担心她什么都做不来,还真有点把她当菩萨供养的意思了。

    正好杜怀信这几天都不在家,她也不需要去做什么农活,所以正好给了她时间和空间来制作穿戴甲。

    吃过早饭后,秦昭阳先在自家院子里转了一圈,发现杜怀信连家里的鸡都放出来了,正在院子里吃草挖蚯蚓。

    暮春初夏连接之际的气温让人舒心,她在院子里好好感受了一番新鲜空气、看着鸡在地里翻了好一会儿蚯蚓才回屋开始一天的工作。

    由于太久没工作,她怕自己手生做出来的作品不尽人意,所以她打算先做一副之前订单量可观的作品练练手。

    美甲第一步:磨甲型。

    那天她见到镇上的姑娘们用凤仙花涂指本甲,而且许多姑娘为了方便绣花干活都留着短指甲,所以她把甲片磨成了中长方形。

    接着涂上底胶,照灯,手绘……

    她做的是一副名为“墨兰”的黑白灰色穿戴甲,是她在后世卖得很好的一副,运用了中国山水画技法在中指和拇指绘了不同形状的兰花,其他甲片有的是兰花叶,有的则是纯黑和透明,但在透明甲片上用深黑色晕染出不规则形状。

    等她做完一副,发现外面的太阳已经到了头顶,肚子也发出咕咕的声音,看来已经不早了。

    她把新做好的墨兰放进收纳盒中,也没收拾桌面就去厨房忙碌。

    杜怀信不在家,她又忙着工作,所以随便做了个韭菜鸡蛋盖浇饭将就。

    一整个下午,秦昭阳都在做一副她昨天新画出来的“虞美人”。

    “虞美人”用裸橘色和土茶色为所有甲片上底色,再用彩绘笔在中指和无名指的甲片上画出不同形态的虞美人花瓣形状,又以少量金箔点缀在花瓣周围,在花心处放上琉璃珠。食指的甲片是橘色渐变晕染,小指的甲片则为珠光裸橘色。大拇指则为蜜桃色手绘了两只不同形态的蝴蝶,活灵活现。

    窗外的白云来了又去,暮色渐渐袭来,秦昭阳终于从工作中抬起头,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和太阳穴,又伸展一下双手才起身去把院门锁上。

    锁了院门,她本想去把鸡抓回鸡笼,但她发现家里的鸡都已经非常自觉地回了鸡笼。

    秦昭阳十分欣慰,家里的活物都像他们的主人杜怀信一样自觉乖巧。

    累了一天,秦昭阳想做点好吃的犒劳犒劳自己,但把厨房的各个角落都认真地看了一遍,果然只有几枚鸡蛋和一些青菜,最后她做了糖醋荷包蛋和蒜蓉青菜。这顿饭相较之前还算丰盛。

    吃的时候她突然想:糖醋荷包蛋下次可以做给杜怀信看看。

    想到这儿,秦昭阳又好奇,也不知道杜怀信出远门去了哪儿,去干什么,晚饭吃了没,吃的是什么?

    通过这些天的观察,她发现杜怀信是个对自己抠门但对她很好很大方的男人,有好吃的都紧着她。

    说来也是奇了怪了,往常杜怀信就是出门种个地都会和她说一声,现在出远门却没告诉她去干什么。

    *

    远在云州的杜怀信看着窗外的月光也在思念着她,不知道她的腰是否还会疼,今天做了什么吃食,一个人在家无不无聊,会不会有人找她麻烦?

    满是汗臭味、脚臭味的房间此时鼾声如雷,此起彼伏,杜怀信边嫌弃地皱眉边想他清爽干净的娘子。

    他和娘子在一起久了也被她影响到要每日都要沐浴,现在也开始挑剔起来,对那些汗臭脚臭避之不及。

    可现在没办法,他必须忍受下去才能挣到钱。

    他此次来云州就是来做工的,他之前存的所有银钱都花得差不多了,这次他出门也就带了个车马费,仅剩的几十文钱都留给了娘子。

    他没读过几本书,自然找不到什么来钱快的活,但幸好他有一身蛮力又干了多年农活身体还不错,便来云州码头卸货搬货。

    许是这天过于劳累,又想着自己的娘子,在恶臭的环境中他也渐渐进入梦乡。

    *

    翌日,秦昭阳依旧睡到自然醒,没有了手机和表她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间,只是房间里有些阴暗昏沉,空气中带着凉意,还能清楚听到屋外的雨声。

    又下雨了。

    秦昭阳起来把桌前的窗户推开,就看到了烟雨朦胧中的院子,雨势不小,她怕雨水进屋淋湿了她的美甲工具们,看了眼外面的情况就把窗户关上。

    洗漱过后她撑着伞来到后院,先去给家里的鸡倒些米糠和粗粮混合而成的食物,又在它们的水盆里换上干净的水才回正屋。

    她计划今天要完成两幅作品,这需要的时间并不少,所以早饭随便烙了两个小粗粮饼充饥。

    回到卧房,深呼吸几口气后开始磨甲片……

    今天做的两幅分别叫“见夏”和“暮春”,都是清新的春夏配色,青橙配色为主。

    今天做的比较顺利,最后还多做了一副樱桃红纯色渐变和一副黄蓝纯色混搭。

    久违的忙碌让秦昭阳的身体感到疲惫,但精神得到了无比的满足,她喜欢这种被工作填满的感觉。

    秦昭阳连续保持高强度工作七天后,又迎来了镇上一周一次的赶集日。

    今天秦昭阳早早起来,感受到了还带着些许凉意的早晨。她把鸡都放到院子里,撒了把粗粮加米糠混合的食物,又去洗漱好,然后朝村头走去。

    村中有几乎人家有牛车,不过杜怀信的牛车是最朴实无华又便宜的,而村里别的牛车主人则对牛车进行了一定的装饰,当然,价格上也会贵一些。

    她来到村头的时候,袁大的牛车已经坐了四五个人了,头挨着头聊着村里的最新八卦。

    看到她来,和她见过面说过话的李大婶和她打招呼,秦昭阳也笑着回她,又和其他人寒暄。

    李大婶好奇地问她:“杜家娘子,这几日怎的不见信哥儿啊?他是上山打猎了吗?”说着她自顾自点着头继续说:“这个时节山上的猎物确实多,不过你也得提醒他要注意安全啊。”

    秦昭阳听完她的话心里惊奇:杜怀信竟然会打猎的吗?

    “李大婶,相公他出远门去了,不是去打猎。”

    李大婶惊讶地啊了一声,“原来出远门了啊,是去探亲还是去京都看他师傅啊?”

    杜怀信只跟她说是出远门,没说具体去哪儿干什么,她也没听说过他有什么亲戚,师傅又是谁。

    所以只能尴尬笑笑,“应该是去看他师傅了吧。”

    他唯一的亲姑姑都对他那么不好,所以她猜测他的其他亲戚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不然不可能没听他说过,也不可能他娶了媳妇都没来看。

    秦昭阳又好奇起来,他师父是教他干什么的?

    村里的人陆续到来,牛车开始朝镇上的方向驶去。

    到镇上后,秦昭阳打算去上次的胭脂铺子,那里聚集了镇上有钱人家的媳妇和女儿,只有她们才有闲钱来打扮自己。

    今天早上她没有吃早饭,就去包子铺买了两个包子,她边走边吃,还未走到胭脂铺子视线就先被墙根下的两个脏兮兮的孩子吸引住。

    大一点的是个男孩,看起来有十来岁了,怀里抱着一个两三岁的面黄肌瘦的小女孩,小女孩泪眼汪汪,看着十分惹人怜爱。

    他们看到她手上的包子时,齐齐吞咽着口水,但没有开口跟她要,只是睁着干净漂亮的大眼睛看着她。

    秦昭阳把手上没吃过的包子递给他们,小女孩瞬间伸手想要接过,但小男孩把她的手往回抓,警惕地看着秦昭阳。

    小女孩委屈地看着他,抽噎道:“哥哥,我饿。”

    秦昭阳蹲下来,又把包子递到小男孩面前,“不用怕,我不是坏人,这是我刚才在旁边的包子铺买的。”她说着指向旁边的包子铺,又把已经吃过的包子啃了一口,“看吧,没有毒的,给。”

    小男孩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接过,轻声说了声谢谢,然后自己啃了一点包子皮,吞下了大概一分钟后确定没问题才把整个包子塞到小女孩手里,小女孩立即接过,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

    秦昭阳看到小男孩看着自己妹妹吃包子时默默吞咽着口水,心里不是滋味。

    她又去包子铺买了两个包子,一个大馒头给他们,小男孩震惊地看着她递过来的包子和馒头,又抬头看着她,最后耐不住咕咕叫的肚子双手接了过去,说:“谢谢姐姐。”

    秦昭阳看到他们的衣服虽然脏了破了,但能看得出来这衣服完好的时候肯定不一般,现在都能看出衣服的裁剪和布料都不是一般人家穿得起的,他们的脸蛋脏得过分,像是故意涂成那样的,但依然能看出他们优越非凡的五官。

    她猜测他们是不是被人贩子从别的地方拐了,半路跑了出来,为了伪装只好把脸涂成这样。

    “你们是走丢了吗?要不要我去官府报官让官爷们送你们回家?”

    男孩毫不犹豫地摇头,又抱着小女孩往后挪了几步,“谢谢姐姐,不过不用了,我们会自己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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