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恩

    转眼已经来到了深秋季节

    柳芽儿已经开始适应了宫里的生活,她刚刚过了中秋天气就已经转冷了。

    而她也拿到了自己第一份月例,足有一贯半,她数着自己的月例数了好几遍。

    自己家里全家六口人全年的花销不过三十贯,自己一个月的月例就有一贯半,她听说做久了的宫女最高能一个月拿到三贯钱呢。

    她来到书房收拾刘弘的书桌并擦拭案台,而这个时候她听到外间的玄鹊和另一个宫人窃窃私语地说:“你看她擦桌子的样子,不像是在擦书桌,倒像是在擦饭桌。”

    说着还一阵嘲笑,柳芽儿没有理会她们只是自顾自地干着自己的活。

    柳芽儿端着东西往外间去,玄鹊拦住了她说:“怎么走路也不看着些?”

    柳芽儿看着她无语地说:“明明是你自己把陛下爱用的墨给弄不见了,如今陛下不用你研墨你还要怪谁去?我如果是你就应该感恩戴德,陛下不仅没有降罪于你还让你在御前侍奉,你如果再有怨怼之心就是辜负了陛下的一番好心,你可知罪?”

    玄鹊刚要顶嘴却看到了一个人影,马上束手而立规规矩矩的。

    柳芽儿转过身看清楚了来人的模样。

    是郑贵妃

    柳芽儿急忙行礼道:“给贵妃娘娘请安。”

    郑贵妃一身银青色丝绸绣着玉兰花的外衣大袖,内里穿着浅杏色流光锦用金线绣团花纹样的交领袄裙,又梳了抛家髻戴了点翠镶红宝的头面和翠翘,好不贵气。

    缓缓而来走到二人的面前,吊梢的杏眼带着威压的态势,用似笑非笑的表情打量着发生争吵的两个人。

    半天才开口道:“陛下和柳尚宫上朝去了,你们这些个人就开始造反了。”

    柳芽儿和玄鹊跪下请罪,玄鹊开口道:“是…是这个新来的宫女不安分,婢子只是稍有训斥。”

    郑贵妃的视线落在柳芽儿的身上说:“你接着说。”

    柳芽儿思索了一下说:“按照宫规,婢子无故争吵应罚奉三月并降级一等。婢子和玄鹊姐姐是御前一等宫女,所以应该罚奉三月并降为二等宫女。”

    柳芽儿的话一出口玄鹊的脸色登时变得惨白,郑贵妃看着柳芽儿说:“好一张利嘴啊,你就是上个月入宫的柳氏?你就这么舍得这一等宫女的身份?”

    柳芽儿跪在地上说:“有功当赏,有错当罚,二人之中但凡有一人知道进退也吵不起来。婢子年轻不知事,全当是领了一个教训。若有娘娘的调教,婢子更能长进。”

    郑贵妃冷笑了一下说:“你倒是想攀高枝,可本宫没那个功夫调教你。罢了,让陛下回来再罚你们吧,本宫只是路过。只是以后再被本宫抓到你们无故争吵,本宫定会重重处罚你们。”

    柳芽儿说:“多谢娘娘教诲,婢子记住了。”

    郑贵妃走后,玄鹊被吓的瘫倒在地,柳芽儿去扶她说:“怎么了?”

    玄鹊战战兢兢地站起来看着柳芽儿问:“你怎么不跟贵妃娘娘说是我寻衅滋事?”

    柳芽儿耸了耸肩膀说:“不然呢?如果要断官司咱们两个都得进内侍局,即便是最后掰明白了怎么样?把你给轰出去?还不如各打五十大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因为几句口角至于么?”

    玄鹊沉默了,柳芽儿扶着她往内间走说:“咱们都是伺候陛下的人,合该团结才是。”

    玄鹊轻轻地叹了口气说:“你比我小了几岁,而在气量上我竟半分不如你。”

    柳芽儿笑了笑说:“这有什么的,谁还能没有个心烦气躁的时候。若次次都往心里去,岂不是把人给压死了。”

    玄鹊闻言也笑了笑。

    郑贵妃来到含光殿给皇后请安

    而黄兰和新封的江美人都在,二人看到郑贵妃起身行礼问安。

    郑贵妃给韩晴请安说:“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安。”

    韩晴拿着绣架说:“坐吧,本宫刚刚还说呢,贵妃八成又是起来晚了。”

    郑贵妃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娘娘也真是的,在两个妹妹面前也不给妾这个做姐姐的留一些面子。”

    韩晴说:“你呀,这赖床的毛病是改不掉了。”

    郑贵妃看向黄兰噙着笑容说:“妹妹今天好生漂亮啊,这身衣裳格外衬你的肤色,这么挑人的颜色我轻易可不敢穿。”

    黄兰谦卑地说:“娘娘这是抬举我了,娘娘肤白胜雪穿什么都好看。”

    郑贵妃说:“本宫来的路上遇到了你的那个小表妹,虽说不是十分美艳,却也有一些清秀可人的样子,人也聪明伶俐。”

    黄兰带着笑意说:“娘娘说的是呢,我的这些个表兄弟姐妹里数她最聪明伶俐,连家里的那些个男孩子都比她不过,小的时候学诗词她背的最快,十岁出头的时候就能熟读四书五经和史书了。我姨母常说她要是个男孩子,他们柳家可就发达了。”

    韩晴问黄兰说:“你表妹家的柳氏和关中四姓的柳家有关系么?”

    黄兰说:“那倒没听说过,如果是的话也不至于沦落到和我母家那样的佃农结亲的份啊。”

    韩晴心中有了数说:“听贵妃这么一说本宫倒是有一些好奇她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了。”

    黄兰对韩晴说:“日子长了,娘娘总能见到的,只是她在御前行走不能随便的来后宫。连我这个表姐也想见她不得。”

    韩晴只是点了点头。

    虽然已经是深秋

    可今年的天气迟迟不见凉爽,午后刘弘在宣政殿的书房小憩,柳芽儿规整着书架和笔墨。

    刘弘似乎是睡醒了,他睁了睁眼睛看向书桌的方向,只看到了忙着的柳芽儿。

    柳芽儿似乎是听到了榻上的声音便转过身来行礼然后退下。

    因为她不是贴身侍女,皇帝起身她是要避让开的。

    刘弘起身之后接着看奏报,他时不时的抬头向柳芽儿望去,只叫柳芽儿站在二门上。

    刘弘将一张废纸团成团向柳芽儿扔去,柳芽儿被吓了一跳而刘弘坏笑着看着她。

    柳芽儿撅了撅嘴重新站好,刘弘觉得不过瘾地又团了一张废纸向她丢了过去,柳芽儿明显有一些不高兴了但还是乖乖捡起来。

    刘弘又团了一张废纸扔在了地上,柳芽儿只是又捡了起来,起身束手而立。

    刘弘看着垂目不语的柳芽儿说:“这个皇宫像是有诅咒一般,无论在外面多么明艳的人,进了这里都如同活死人一般。”

    柳芽儿还是没有说话,刘弘靠在椅子上说:“你们都一样,都是一个样子。”

    柳芽儿站在二门上沉默着,刘弘只觉得无趣。

    傍晚时分

    刘弘在郑贵妃处用晚膳,刘弘的心情不大好郑贵妃也正思付着怎么跟刘弘开口说这件事。

    郑贵妃给刘弘夹菜说:“陛下尝尝这个。”

    刘弘吃了一口说:“味微甘又不是加了糖的缘故,是加了什么?”

    郑贵妃见刘弘接话说:“这是加了龙眼干炖的排骨,这龙眼干是妾的婶母的娘家给寄来的。”

    刘弘一听到婶母两个字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因为郑贵妃的叔叔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郑邰,而那个婶母大概率也就是郑邰的夫人。

    刘弘一边吃着一边说:“朕记得你叔父是方正县的县令。”

    郑清漪说:“是,方正县的县令正是妾的叔父,听皇后娘娘说叔父在方正县做的不错,治县有方,爱民如子。”

    刘弘只是吃着饭一言不发,郑清漪看着刘弘的脸色说:“妾听闻年尾吏部就要进行官员的考核了,妾认为政绩优秀的官员还是应该放在前面给陛下挑选的。”

    说着话郑清漪将一块熏肉夹给了刘弘,刘弘看着碟中的熏肉胃口全无只是说:“朕有一些饱了,回麒麟殿了。”

    说完便起身离开,郑清漪说:“陛下…”

    郑清漪看着刘弘离开的身影有一些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

    翌日

    柳芽儿给刘弘整理案几的时候,玄鹊走过来说:“芽儿,陛下下旨晋封黄才人为正三品婕妤,还赐了封号丽。”

    柳芽儿端着书说:“可说了缘由?”

    玄鹊摇了摇头说:“能有什么缘由,不过是看陛下喜欢与否罢了。”

    柳芽儿心里有一些忐忑地揣摩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直觉告诉她黄兰可能是被人当靶子使了。

    兰台镇黄家庄

    黄琦大摆筵席地庆祝自己女儿被封为婕妤,太后和皇帝赐了金银财宝和田地给黄家。

    黄琦的腰杆子一下子就挺起来了,正在热闹的时候门外来了一顶小轿,而下轿的人正是柳芽儿,柳芽儿带来了皇帝交给她让她带给黄兰娘家的东西。

    黄琦正在院子里跟一群人喝酒,为首的里长赵福奉承着黄琦说:“国丈您别喝高了。”

    黄琦红着脸说:“什么国丈?我哪里是国丈呢,我女儿也就是个婕妤而已,在陛下面前略微得脸罢了。”

    说完黄琦开怀大笑起来,这个时候一旁的老白说:“听闻皇帝陛下至今没有子嗣,婕妤夫人要是给陛下生个皇长子,那您可不就飞黄腾达了么?”

    正在众人欢声笑语的时候柳芽儿端着东西走了进来,黄琦看到外甥女高兴的说:“丫头来了。”

    而柳芽儿只是开口说:“圣上有旨,众人跪听圣旨。”

    此话一出,里长赵福赶紧招呼众人跪下。

    柳芽儿拿出圣旨的帛书念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滋尔黄氏,外秀慧中,雍容典雅,于私宅教养有方,遂赐黄氏田亩百顷,黄金五百两,白银两千两,杭州丝绸五十匹,织金缎子五十匹,蜀锦五十匹,良马五十匹并马车两驾。钦此。”

    黄琦激动的叩谢说:“草民谢圣上恩典。”

    柳芽儿将圣旨交给黄琦对黄琦说:“舅舅移步,我有话跟你说。”

    柳芽儿和黄琦来到后院,柳芽儿看着舅舅身上不是很合身的绸衣说:“舅舅,婕妤让我提醒你不要随便收受除陛下和太后以外的赏赐和恩典,容易惹来祸端,再者一定要低调行事。”

    黄琦憨厚地答应着说:“害~这我能不知道么。”

    黄琦对柳芽儿说:“你没事勤往后宫溜达溜达,你总在御前你表姐心眼儿又实,你要是也做了妃子你们姐俩不也有个照应不是?你们两个谁早点有个一儿半女的不都是依靠么。”

    柳芽儿只是苦笑一下说:“舅舅的话我记得了。”

    说完柳芽儿就要走,黄琦对外甥女说:“不吃一口酒再走么?”

    柳芽儿颇有深意地对舅舅说:“我劝舅舅也少吃一些酒。”

    说完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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