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小姐视角】
“你想听点什么？”
“魔女”
“呃？幽灵小姐，你说什么？”
“我想听魔女的故事”
你对外面的世界足够好奇，更好奇的是，现在生灵们的想象力。
这是个有趣的话题。
“……好吧，如果幽灵小姐你坚持的话，我要想想——是的，我要想想”
男孩的小脸皱巴成一副愁容。
“你读到过负面内容，对吧？比如吸食灵魂，磨灭生命”
“……嗯”
“听上去很丑恶，我知道原因，生灵们需要盛放恐惧的篮子”
“小家伙，你不用恐惧，只当是个笑话。”
你安抚着男孩，你知道，你很擅长安抚幼崽。
“好吧”
男孩清了清喉咙，放松肩膀，深吸一口气。
“魔女引诱王子偷走邻国王妃，从而引发战争。她在鼠类身上留下诅咒，从而引发鼠疫。她将乌云遍布大地，从而淹没城市。”
他说的足够简略，但听起来——
“战争？鼠疫！？哈，还有洪——哈哈哈……！”
这就是个无厘头的笑话。
“哦，我真是不敢相信。外面的人居然能想象出这样的家伙！听着像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倒霉蛋，背锅的那种。”
男孩撇过头，非常慢，耳后的碎发遮住他的脸颊，却露出隐隐发红的耳根。
怎么办？更想逗逗这个小家伙了。
“……”
还是不了，万一真把他吓跑了就麻烦了。
“哈…咳，小少爷，你的故事，咳，很有意思”
男孩用他碧色的眸子瞪了你一眼，活像只生气的小奶猫，下一秒就要扑过来挠你一下。
“哦，我想，你需要一点谢礼”
你调皮的冲男孩眨了眨眼，他马上领会了你的意思，猛地站起来，眼中映着光芒。
“聪明的小家伙，晚上出现的楼梯会带你找到神果”
“楼梯？！小姐，您说的是楼梯么？是哪里的楼梯呢？”
“哦，为了我高尚的谢礼，小少爷，是时候该好好讲个故事了，这次不要再随便应付了。”
他的话语卡在喉咙中，红晕从耳朵蔓延到脸上。
“是呢，这次可以讲个爱情故事，青涩的味道最棒了”
“什——幽灵小姐！你怎么——”
“如果不知道怎么说，我们可以一边聊天一边说哦(?-ω-`)”
你凝视着男孩。
他终于放弃挣扎，有些别扭的说着。
“这类…书籍，我没怎么看过，但是……是的，我听过歌谣，如果幽灵小姐想听，我可以给你说歌谣里的故事”
“说吧，小家伙，我很期待(?˙ー˙?)”
你重新在脚边升起火焰，蹲在旁边，火焰的光芒映在你的脸上，男孩看到了你眼底的笑意。
“那么，这是个人鱼和人类的故事，幽灵小姐。”
“曾经，有一只小人鱼”
“他美丽、聪颖，是个完美的人鱼国王”
“他的祖先们很早就来到地上。是的，他们是被海中的人鱼异端驱逐出去的”
你皱皱鼻子，微微偏头。
“幽灵小姐，故事的开篇需要铺垫，你需要等待，另一位主人公还没出现”
哦，好吧，他认真讲故事时不喜欢被打断。
“他的祖先在未知种族的帮助下学会使用工具，也得到了永生，不过是有着瑕疵的永生”
“瑕疵的永生？”
“是的，幽灵小姐，地上的人鱼们会老去、会受伤，却无法得道真正的死亡，他们无法解脱。”
“只有国王死亡时变成的泡沫，才能为他们带来解脱”
你盯着男孩，手僵硬地握成拳头，停在微启的唇边。
“而我们的人鱼小国王，也就是我们的主人公。他的出生，就是为了在最美之时死亡。”
“国王只有满足自己欲望的瞬间才会死亡，所以，当他的至高欲望不是存活时，他就按下了死神的门铃”
“小国王有着旺盛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他渴望接触一切未知的东西，找到解除诅咒的方法”
“但了解的越多，越是无法理解”
“他恐惧着死亡，却在追逐着死亡，所以他永远无法真正触碰到解咒的钥匙”
你闭上嘴，微微皱起眉头。
“那他遇到了什么人？”
“是的，幽灵小姐，在他迷茫时，他遇到了未知种族的使者，就是为他们带来永生的那个种族”
“小国王会攻击那个使者么？”
“攻击？不，幽灵小姐，他迷上了那位使者”
“……我不明白”
“那个使者虽然十分弱小，却有着直面死亡的勇气，她想用死亡消灭所有的恶。她很清楚，她消灭不了所有的恶人，但在死亡之前，她至少要带走她知道的最恶的罪人”
“小国王知道，使者的出现是为了辅助自己完成欲望，让有罪的人鱼死去，纯洁的人鱼新生。她就是开门的死神。”
男孩皱了皱眉，讲故事的样子有些悲伤。
“小国王希望使者爱上自己，他头一次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没有原因，他只是顺服自己内心的欲望。”
“在遇到使者之前，似乎没有一件事是他主动想做而非命运推搡。”
男孩望了过来。
“国王们从不会将自己真正的欲望诉之于口，他小心翼翼的靠近使者，体会只有自己明白的苦涩糖果。”
“当使者真正注视他的那天，他将化为泡沫，为他的种族带来解脱。”
“……然后呢？”
“他们的遗物被埋葬在初见的那片天空下。”
“……”
你把石头丢在火里，看着它落下去，你有些失神。
“这真是个……无厘头故事。”
糟透了不是么，它让你想起了那个追逐自己的少年。
男孩看到你情绪低落，咬了咬嘴唇，但没过多久就向前走来。
“幽灵小姐……抱歉，我不擅长讲这些故事。我……我只听过这个爱情故事，所、所以……我”
他停到白线边缘，看着我，脸色有些难看。
“我回去会再读一些话本，所以，幽灵小姐……”
他有些语无伦次。
“请您，再告诉我一些神果的事情，我的家人需要它”
还是个小家伙，很容易慌乱。
“好吧，再给你一个提示”
男孩脸色柔和下来。
“楼梯就会出现在这里，你呆在这里就好。”
他的脸洋溢起红润的色泽，眼中有着好看的光。
“十分感谢您！啊，对了”
他从包里拿出蓝色的宝石小花，右手越过白线将花别到你衣服上。
……被兴奋冲昏头脑，毫无防备的小鬼。
男孩的手臂很白，却不是那种病态的苍白，你甚至看到他练出的肌肉。
但是，还是个幼崽，你下一秒就可以把他拉进来。
“很适合您”
……算了。
没有细想，你下意识放弃掉这个最好的机会。
“咕噜噜……”
男孩猛地退回去，捂住肚子。
“好吧，小少爷还是小少爷。”
你打趣男孩。
“来，你喜欢吃什么？说说看。”
“……母亲做的菠萝派。”
“那么，小家伙，想想那个什么…拍…牌？”
“是派！菠萝派。”
男孩纠正道。
“对，想想它的气味，形状，口感，越详细越好”
男孩看着我，视觉变得迟钝而混乱，试图聚焦。
而当他重新聚焦时——
“这是……菠萝派！”
一只小巧的菠萝派凭空出现在他手上。
“吃吧。这是神树送你的礼物。”
男孩有些迟疑。
“吃吧，你都进圈了，还不敢吃这个小食么？”
男孩这才后知后觉到自己刚才做了些什么，耳朵又红了。
真是个可爱的小白猫。
他小心的咬了一口菠萝派，馅料从破口处流出，带着他熟悉的味道。
这是他最熟悉的，母亲做的食物。
“看你幸福的样子，你母亲的食物的确很好吃”
男孩又咬下一口菠萝派，扑面而来的香气让他恍惚觉得自己是在家里。
身处的教堂开始变得模糊，似乎是要再度变换。
你连忙打断男孩的回忆。
“那你父亲呢？平时也会做东西给你们吃么？”
男孩眼睛再度变得清明。
“呃……嗯，对的。父亲手艺也不错，做的蛋糕一流”
“可每次父亲做的蛋糕都会被安塔尔吃光。”
或许是想到了家里人，男孩不再那么警惕你。
“安塔尔，谁？你的家人？”
“安塔尔是我的双胞胎弟弟，他是个……嗯，混蛋”
说到家人，男孩就打开了话匣子。
“他小时候经常拿我的珍藏书本扔着玩，偏偏父亲总是让我让着他，说我是哥哥，可祖父从不会偏心。”
“你不喜欢自己的兄弟？”
“不……就是偶尔会想，如果安塔尔乖一点，或者安塔尔是妹妹就好了”
……这不就是不喜欢么？
“对了，幽灵小姐！你说，如果有妹妹会不会很幸福呢？”
哦，他说这个你就不无聊了。
“哦，当然了！妹妹是这个世上最完美的存在。”
“你能想象她肉嘟嘟的小手握住你的小手，奶声奶气的喊你姐姐么(?д?;）”
“真好啊，安塔尔从不会喊我哥哥”
“她会在你一天最疲惫的时候给你送上一个甜甜的晚安吻”
“可爱吧！这么可爱的妹妹，让我和哥哥的心都融化了。”
“我和兄长都发誓要一直保护她哦(?-ω-`)”
“啊，真好啊，那之后呢？”
“之后……她死了，被她救过的人杀死了。”
气氛冷了下来。
“……呃，嗯，幽灵小姐”
男孩有些手足无措。
“我很抱歉，我是说……幽灵小姐，请您节哀。”
你从鼻腔里呼出气来，闭上眼睛。
“你离开家人多久了，小少爷？”
“……不知道，一天？”
“一天？哦哦，那是不是很久了？”
你装傻的问道。
“不……”
“这只是一个玩笑，笑一笑”
“我不想……如果我笑了的话，就好像在笑话你”
“哈，看来这个笑话比较一般，那我再送你一个更搞笑的笑话”
你又给了他一个。
“我的存在”
“我的困境与誓言，合起来就是最大的笑话”
“停下”
“真是个温柔的少年”
我歪歪头看他。
“我认识一个人，他和你有点像”
“只是一点而已，聊了一会，却发现你们完全不像”
“男孩不该是温柔的，世界会将他塑造的丑陋无比”
“世界曾经是残酷的，或许现在的世界是温柔的，或许那个人生活在这里也会像你一样”
男孩眨眼，手上的菠萝派已经没了热气。
“不想吃的话就先放起来吧，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