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情

    顾臣君的家,是新巷区的大平层,于寸土寸金的港城来说,他出狱仅仅一年,就凭借本事住上了这样的豪宅,发迹的速度令人叹为观止。

    叶纯心中泛起疑惑:顾臣君是金老大的左膀右臂,港城人尽皆知,但二人究竟是为何相识,他又是怎样一步登天,港城却无人知晓。阿泰说两人应是在冰城的旧相识,可叶纯却不记得在冰城的时候顾臣君认识过金老大。

    “叮”,入户电梯停在了十五楼,叶纯收回了思绪。

    梯门打开,便看见顾臣君身着宽松的白色睡袍,叼着一根雪茄慵懒的坐在沙发上。

    厚重的遮光窗帘将正午的阳光隔绝在外,室内昏暗一片,只有叶纯这边的电梯里暖黄的灯光照明,空气中混着雪茄的苦味与沐浴露的香味儿,莫名的有种浓烈的纠葛感。

    顾臣君微微抬眸,昏黄暧昧的暖光下,二人四目相对,双双红了耳根,心驰荡漾。

    叶纯有些害羞:“君哥,窗,窗帘打开吧。”

    顾臣君按下电动开关,密不透光的遮光窗帘被打开,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浅灰色的窗纱。

    日光透过灰纱射进来,房中的世界便被拢在了一片柔软的、灿烂又压抑的灰里。

    顾臣君微微掀了掀眼皮,语气散漫:“华太太,进来坐。”

    叶纯今日穿了米色鱼尾裙,配了鱼嘴高跟鞋,身姿婀娜窈窕,宛如人鱼公主。

    顾臣君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有些慌乱将目光的移开。

    叶纯飞快地环顾了四周,房内灰白色调为主,品味高雅又简约冰冷,科技感强却缺少人情味儿,并没有爱巢的温馨,更像是独居男人的私密世界。

    “难道他和冯诗雯没有同住?”叶纯心中冒出了这样的念头,她随即轻轻摇头,住不住在一起又如何呢,自己只是来说公事的,顾臣君的私生活,她再也没有立场干涉。

    叶纯眼神暗了下去,心中好似破了一个大洞,空落落的,又好像被塞了一块石头,不住的往下沉。

    这种沧海桑田的感觉,让叶纯很难受,她眉目轻垂,掩住了眼里的失落。

    看见顾臣君安康就够了。

    这里到处都是顾臣君的气息,叶纯有些局促,她急着离开,因此并没有入内的打算,只是立在门边轻声询问:“君哥急着见我有什么事,说好我就走吧,不打扰君哥休息了。”

    顾臣君听了这话,略略侧过脸,灰色的阳光将他眼中的期盼剪碎,取而代之的是失落和哀伤,他带着几乎哀求的语气,柔声道:“华太太,进来坐坐吧,我有好茶。”

    看见顾臣君哀求的眼神,叶纯的心尖软了下去。

    迟疑了一下后,还脱下了高跟鞋,顾臣君家里铺着柔软的浅灰色地毯,叶纯赤脚踩在上面,有种奇妙又舒服的痒,地毯软糯的绒毛搔着脚心,惹得她心中也莫名有一股难以抑制的痒,叶纯尽量平静的在顾臣君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顾臣君拿了一把紫砂茶壶来:“新年的新茶,华太太试试。”

    淡绿的茶叶在氤氲的水汽中打转儿,茗茗茶香一散开,这屋子里才有了黏乎乎的人情味儿。

    叶纯嘟着唇尖儿轻轻吹了一会儿,才喝下,新茶有种新雨的味道。

    她一下子觉得神清气爽,她收下了他的温柔,再抬眸望向顾臣君的时候,神色里便带着几分感怀。

    顾臣君被这双柔情似水的美人目一撩,心里那层坚冰满满融化,露出里面包裹的蜜糖来,甚至连身上的伤痛都缓解了许多。

    实际上,他救杰克时受了伤,胸前刮了很长的口子,昨日才让私人医生缝了针,并不能沐浴,可今日却有非见叶纯不可的理由,他又没法出门,才叫叶纯来了自己家。

    蓬头垢面不能见心上人,顾臣君咬着牙洗了澡,又吃了止疼药,正点起一根雪茄麻痹自己,没来得及换衣裳,叶纯就来了。

    他就决定就这么见她。

    他不敢让她等他。

    他很怕,同过去一样,她并不愿意,扭头就走,改嫁他人,物是人非。

    顾臣君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那颗本就千疮百孔结着痂的心,又再次被生生剥开了结疤,从新鲜血淋漓,滚烫炙热。

    为什么,她是那样无情的女人。

    顾臣君的眼睛暗了下来,冷声道:“华太太应该已经知晓,那日救下杰克的人是我。”

    叶纯听了这话心口一紧,勉强挤出一个笑来:“君哥不会是特意来告诉我,九湾的地,你拿定了吧

    顾臣君他微微掀了掀眼皮,慢条斯理道:“九湾的地,我没所谓。”

    叶纯轻笑:“没所谓?何必还舍命去搏。”

    她说完这话,过往不好的回忆突然如潮水般袭来,叶纯心口发闷:“你就是这样,总要以命相搏。”

    顾臣君的眸光微凝,眼底泛出阴翳与疯狂。

    大概是想起过往,二人都没再言语。

    只有浅绿的茶叶,在水的漩涡中忙个不停。

    “叮叮叮”臣君的电话提示音打破了沉默,叶纯无意扫了一眼,正看见冯诗雯的名字。

    她不受控制的撇了撇唇角,又很礼貌的别过了头。

    时过境迁了。

    叶纯暗自觉得自己滑稽,也不懂今天怎么就鬼使神差的来看顾臣君了,就算他受伤,也有正牌女朋友照顾,自己一个新寡的人,实在没有跑到这儿的道理。

    如此想着,她不免懊丧起来,她不愿意接受自己仍旧惦念他的事实,自欺欺人的想为今日的失仪找个借口,语速飞快道:“君哥,港九湾那块地我志在必得,既然君哥方才说你没所谓,那就让给我吧。”

    这话是叶纯故意说的,她已经做好了被顾臣君嗤笑并拒绝的准备,并紧攥了手提包,打算谈不拢,立刻走。

    谁知顾臣君只是眼神粘稠的扫了一眼叶纯的脸,便痛快的说了个“好”字。

    叶纯惊呆了。

    日光如碎金般落在顾臣君的身上,他的一双眼,拢在光里,发出似醉非醉的灿灿清晖。

    这是叶纯午夜梦回,哭湿被角的那一双眼。

    他好似灰白梦中的一抹桃红,令人忍不住看了又看。

    叶纯有些慌乱的移开了双眼,脸上却轻染酡红:“君,君哥,若是不要九湾那块地了,该怎么和金老大解释?”

    “没有干系。”顾臣君的回答简短,声音也听不出情绪。

    叶纯对金老大和他的关系,再次起了疑惑,但这些事,是金家的事,轮不到叶纯去管。

    她一时心乱如麻,原本说的是气话,却没料这样重大的事情,竟被他轻易成全,明明是顾臣君舍命换来的机会,为何要如此容易就让给自己?

    难道,他另有所图。时至今日,若是觉得他图的是情分,恐怕是自己自作多情了,那么,叶纯在脑海中飞快地过了一遍手中可以与九湾地产媲美的资产,终究查无此产。

    若是有的话,她也不用这样费尽心机了,她蹙了蹙眉,软声道:“君哥卖给我这样大的人情,想要我怎么还?”

    “唔。”顾臣君勾了勾唇角:“华太太不会这样健忘吧,和你的赌注,输了要答应对方一个条件。”

    叶纯心道:现下顾臣君还没出现在杰克面前,理论上是未分出输赢,可是,他若是真的去找杰克,有了一层救命的情分,结果可想而知,到时再想转圜,可就难了。

    叶纯还在蹙眉沉思,顾臣君却一改往日沉稳的性子,急不可耐的推波助澜:“华太太最好快点决定,以免鸡飞蛋打,华成功要有个大动作,跳过杰克,找他在M国的上司,如果对方愿意插手,华太太所图,就更难了。”

    叶纯听了这话,才明白顾臣君急着找她的用意,想起华承望在M国留学多年,当时的同学里,有不少达官贵人的子弟,昨日华荣又开出了接班人的筹码,华成功一定尽力一搏,此事,确实不可再犹豫了。

    她打定主意后,灿然一笑,一双美目好似一弯新月:“那我就不和君哥客气了。”

    顾臣君好似预谋得逞般,露出了轻快的表情。

    想起二人的过往,叶纯心中难安,很怕他新丑旧怨一起算,一颗心“砰砰砰”的打起了鼓,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抬起一张娇俏的小脸儿,求饶般的软声开口:“君哥,不会难为我吧?”

    顾臣君玩味一笑,眸底的疯癫呼之欲出,他走到叶纯近前,呼吸沉沉,滚滚的热气绕着叶纯鼻尖,叶纯慌乱的扭动着身体,却被顾臣君一把拦住细腰,猛然把她拉在怀中。

    他扣着她柔软腰肢,眸底猩红。

    二人近在咫尺,顾臣君咬着她软白的耳唇,声音里充斥着直白的欲望:“叶纯,这次,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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