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羲和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嫩白的手指有些微微痉挛，看上去很像是因为害怕而产生的生理反应。

    所以除了楚羲和自己，也就没有人知道，她的心脏其实只是象征性的快跳了几下就趋于平缓。

    过长的羽睫将她眼中的莫名神色全然遮掩。

    所以从陈涵衍的角度，就只能看到楚羲和乌黑的发旋，和一连串的、不断滚落至她精巧下颌的泪珠。

    她似乎很爱哭。

    不过也对。

    当一个人无法执掌自己的命运时，那的确就该是除了哭再无他法了。

    但假的就是假的，这是在场的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陈涵衍低低的笑出声。

    虽然临死前的强大不甘让他引来了系统扭转时空，但他的重生也并非没有代价。

    他输不起，系统也同样是。

    其实系统一开始也不叫系统，而是被叫做位面监管者。

    诸天万界，繁世三千。

    每时每刻都会有新世界的诞生，但如果不加以维护，稍有偏差，这些脆弱的新生儿就会滑向毁灭的深渊。

    所以监管者也就应运而生。

    这是系统接手的第一个世界，但这个世界却已经重启了三次。

    第一次，它没有亲自下场，而是高高在上的注视着这个世界的命运走向，然后在适时的时候为天命主角投放磨难与机遇。

    明明一切都无比正常，甚至它都是按着剧本，并无偏差。

    可它的天命之女却落入了反派的圈套，被抽干了血、耗光了异能，最后失去了所有的价值，垃圾一样的死在了被实验室圈养的尸群口中，只因为陈涵衍想知道她已经失去了活性的肌理是否还能对丧尸病毒产生影响。

    可按照原本的走向，楚羲和应当在撞破陈涵衍残酷血腥的人体实验之后明白了自己将要救世的职责，最终突破圣阶，将净化异能撒遍各地。

    系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只能倒转时间。

    故事从头开始。

    这一次，它附在了楚羲和的身上。

    本以为有它亲自监督，这个世界的剧情线就会顺风顺水，却没想到保有上一世记忆的楚羲和根本无法觉醒希望的圣光。

    承受了人类太多恶意的楚羲和一心只想毁灭这个肮脏的世界，所以她这一世的异能黑暗诡谲，与残肢血液伴生的靡靡香气引得人类与丧尸争斗不休，最终人类基地被尸潮冲破。

    随着最后一名人类的死去，这颗蓝色的星球，也彻彻底底的成了漂浮在这漆黑宇宙中的一颗死星。

    时间再次重启，但已经倒转过两次时间的系统能量稀薄，无法选择降临的最佳节点。

    所以它抹去了天命之女的两世记忆，又设法绑定反派，让他带着记忆重生，妄图通过这种方式加快解毒剂的研究进程。

    虽然净化异能是拯救这个世界的最优解，但解毒剂也未必不是这个世界的一线生机。

    系统身上的蓝光闪了闪。此时的它，正透过陈涵衍的眼睛，将无机质的视线落在了那个拖着自己扭伤脚腕不断后缩的女人身上。

    她身上原本耀眼的灵光正在逐渐暗淡。

    如果这个世界的命运轨迹完全偏离，那么气运也会落在新的救世主身上，原本的反派会变成主角。

    那么相应的，主角的身份也会发生变动。

    而在这条它重新选定的世界线里，楚羲和注定会被榨干血肉，成为建造新世界的基石。

    【你不是想结束这场末世吗？那还在犹豫什么？】

    【杀了她。】

    【这一切就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