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仔细打量,对面的少年一头灿烂的纯金发色,只有刘海处微微有一丝浅紫色的挑染。眼神十分桀骜,并不与向他搭话的人回话,皮肤粗糙且微黑,一身腱子肉看着十分强壮。

    偏偏一头头发整整齐齐的束在脑后,用金冠别好,一丝碎发也无。

    身上的衣衫也整整齐齐,干净笔挺的穿在身上,没有一丝皱纹,他也没有什么额外的配饰,偏周身天然自带一股贵气,看着便与旁人不同。

    明明看着像是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人,用饭却极为斯文,每道菜夹起不超过三次,每次只挑起很小的一口米饭,就连最斯文的樱桃小口也能一口吃下。

    无论周围的人是套近乎还是如何,他都不为所动。

    一位师姐故作不在意的昂首挺胸的路过皇甫诚,然后被围在皇甫诚身边套近乎的勾住了脚踝,师姐“啊——”的惨叫一声,锅碗与瓢盆齐飞,师姐摔了个大马趴。

    皇甫诚下半身和托着碗筷的双手不动,胯部往上部分左转右绕,前俯后仰,迅速避开了锅碗和瓢盆和师姐。

    博霓发誓,整个食堂至少有一半人不约而同的一脸绝望的闭上眼,用手拍额头,并且整齐划一的发出“啪”的一声。

    这个比铁还硬的死直男!

    偏偏有人在向他提出切磋的时候,他两眼一亮,啪的放下筷子,饭也不吃了,拉着人就出了门。

    没一会门外就传来了极为炸裂的呼喝声,与十分大力威猛的武器破空声。

    皇甫诚离开之后,原本聚集的人群渐渐消散,一直在安静吃饭的众人也渐渐传出了嗡嗡嗡的小声交谈声。

    博霓凝神一听,选取人数最多,料最丰厚的一块八卦传播地,挨挨蹭蹭的挪了过去,在几人惊讶的眼神中,露出了一张憨笑:“几位师姐,皇甫师兄是怎么了吗?”说着还十分有眼色的推上一碟葵花籽。

    几个师姐看了一眼这个从来没见过的师妹,又看了一眼桌子正中间的葵瓜子。

    这师妹有眼色啊!

    “师妹是想赌一把?”其中一位师姐巧笑倩兮,抓过一把瓜子就咔嚓咔嚓:“是赌皇甫师兄的门派大比的名次,还是他会被哪位长老收归门下?”

    “就不能赌他心上人是哪一位吗,皇甫师兄这样,说不定就是心有所属,所以这才对师姐见死不救。”博霓眼珠子一转,说道。“赌名次赚不到钱啊,除非爆冷。”

    “那倒是。”另一个师姐心有余悸的点点头:“可皇甫师兄可是纯金发色,长发及膝,那一头头发厚的一只手都握不住。”

    “而且他头上的冠是星枢冠,身上是流云水晶衣,脚下是登云靴,一身法宝,就那束发的发绳都不是凡物。”

    “你说其他外门弟子跟他怎么比。”听听那怨气,肯定是在比拼里被皇甫诚扁过。

    “但是你想赌他心上人,那更没戏。”师姐吐掉瓜子壳,毫不客气的吐槽:“那皇甫师兄,脑子里就一根筋,他不是视哪个师姐于无物,他眼里就没男女的。”

    “哎,内门的斌梦舞师姐,你们知道吧。”

    其他人都嗯嗯嗯连连点头,就博霓一脸茫然。

    正准备继续八卦的师姐看博霓这样,只能叹了口气解释了一下:“斌梦舞师姐,是斌齐长老的独女,发色蓝黄二色,水土双灵根,炼气期七层。”

    博霓了然。

    师姐见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便继续说道:“当时娇滴滴的跑去找皇甫师兄,说‘师弟,土生金、金生水,我二人便是天作……’还没说完呢,然后皇甫师兄就两眼放光:‘师姐说的是,相生相克确实奇妙,那我们便去切磋一番吧。’把师姐气的跑回内门,据说还哭了一夜呢。”

    博霓:懂了,真的是钢铁直男,咔嚓咔嚓。

    “说起来,这皇甫师兄明明是嫡子,但是怎么好好的被送到落衡宗来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落衡宗乃天下之首,谁不乐意把孩子送来?”

    “说是这么说,可修行动辄上百年,他不回去当皇帝吗?”

    “我看啊,他是回不去咯。”博霓啧啧道。

    “哎?为什么这么说?”

    博霓回忆着以前看过的宫斗、政斗小说,开始信口雌黄:“传闻那个齐国皇帝,早年一直只有大皇子一个儿子,结果等到大皇子十六岁了,封了储君了,皇帝咔咔接连给他搞出两个弟弟来。这皇三子还是嫡子。”

    “人间讲究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皇长子是长子,在朝势力雄厚,皇三子是嫡子,名正言顺。”

    “你说,这不得打起来吗?”

    “嗯,你说得有理。”几位师姐一齐点点头,平民有两间茅草屋,兄弟都能打成一团呢。

    “我们落衡宗的弟子都是七八、十来岁就进门,皇甫师兄都二十了才进来,说没猫腻,谁信啊?”

    “嗯,你说的有理。”

    “所以嘛,肯定是齐国皇帝更喜欢大儿子,不想嫡子这个名分挡了大儿子的路,就把小儿子给扔了呗。”

    “嗯,你说的有理。”

    “但是怎么说也是亲儿子嘛,总不能随便扔外头,就扔落衡宗来了,说是来修仙,对外的名头也更好听嘛。”

    博霓八卦的兴起,伸手就去捞瓜子,突然发现,周围十分安静。

    气压……也很压抑。

    “谁……在我后面?”博霓小心翼翼的问。

    几位师姐一齐露出个讪笑。

    博霓好像刚在寒冰池里冻了三天似的,嘎吱嘎吱的转过头去。

    皇甫诚虽然刚打完一场,但他只有脸上蹭了点青紫,头发与衣裳依旧十分干净整洁,似乎是临时去整理过了。

    就是那一张脸的冷度和寒冰池不相上下,周围的气压也低得吓人。

    “皇甫师兄……”博霓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皇甫诚冷冷的扫了博霓的头发与衣饰一眼。

    “我当是谁敢在这里大放厥词,原来不过是个杂灵根的废物。”皇甫诚一个字一个字的把最后那六个字说了出来。

    周围越发安静,博霓脸上的笑容也快要挂不下去了。

    “天赋垃圾就多把心思放在修炼上,整天就知道挖人隐私,知道的,这里是落衡宗的外门食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后宅,一天到晚没事干就知道嚼舌根子。”

    整个大食堂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博霓强撑起当造型总监时练出来的厚脸皮,讪笑着开口,拿捏着腔调,软绵绵的喊了一句:“皇甫师兄……”

    却被皇甫诚当即打断,眼中的厌恶浓的几乎要成实质。

    “被人如此羞辱,竟然连反抗都不敢,还能厚颜讨好,果真是没种的废物。”

    博霓一个字也不敢再说。

    “既然你不肯动手,那我先动手好了。”皇甫诚冷笑着就要出手。

    博霓:!我不就说了你两句八卦吗!

    皇甫诚捏着拳头就要动手,却被一旁的另一个外门一把拉住。

    皇甫诚不甘心的把拳头收了回去:“原来是个杂役。外门弟子不能主动挑战杂役弟子是吧。”

    是的是的是的!博霓头点的仿佛电子木鱼。

    “既然如此,一个月后门派大比,我等着你。”皇甫诚说完之后,便十分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

    博霓已经被皇甫诚的话吓得僵成了一根冰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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