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你是不是傻，你明知道宁明月当初在忽悠你，为什么还选择中医啊？”书灵恨铁不成刚。
宁宝宝笑道：“其实她说得没有错，想掌控宁氏，就得掌控核心，宁氏的核心就是中药，可那时候爸爸还在，核心配方她根本拿不到，掌控宁氏的另外一个方法就是掌控经济，她选了第二条路而已，她以为我也走不通第一条路，当然，原来的宁宝宝确实走不通，但我可以。”
说到这里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书灵也没有追问，松了口气道：“你有成算就行。”
“为了庆祝入学顺利，今天吃法餐？”
“可你还没有入学耶。”
“吃不吃？”
“吃吃吃！”
坐在床上摸出手机，宁宝宝拨通了一个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宁宝宝换了个姿势，过了五分钟后再打：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过几分钟，再打……
连着好几次后，宁宝宝意识到，自己被拉黑了。
于是她的小脸也黑了。
婴仆指着她的黑脸“咯咯”笑个不停。
宁宝宝将婴仆抱在怀里，气鼓鼓道：
“哪有老师拉黑学生的？就算被开除了，我以前也是他的学生吧？”
书灵打着饱嗝随口道：“你找的哪个老师啊？”
宁宝宝说：“通讯录里的孔教授啊。”
书灵张大嘴巴，突然结巴起来：“孔、孔教授？”
宁宝宝狐疑地看着他：“你瞎结巴什么？我可看了原剧情，我没有对他做什么不道德的事，那19个前男友个个都是小帅哥。”
书灵：“你是没对他做什么，可你对人家儿子做了啊……”
宁宝宝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书灵道：“你强上了教授的儿子。”
宁宝宝微怔，原主还有这胆子？
“还害得他没有及时赶回家，间接导致他妈妈……也就是你要找的教授的老婆——跳楼。”
书灵抬起细细的胳膊，比划出自由落体的动作，最后锤在桌子上：
“啪，脊椎断裂，成植物人了。”
宁宝宝震惊了，这，这……
原主这行为确实有点不道德哈。
难怪教授拉黑她，教授真是个好人。
书灵生怕宁宝宝缓过来，不嫌事大地补充说：“你还下药，诬陷是他强了你。”
宁宝宝病中惊坐起，顿时有种天打五雷轰之感！
“勾到手后你还把他甩了。”
宁宝宝整个人扑进了床褥中。
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是原主！再碰瓷报警。”
等她从被子里出来，已经差不多恢复了平静。
书灵不再看热闹，担忧道：“要不咱还是换个导师吧，地狱难度咱不碰。”
宁宝宝摇头。
书灵道：“原主的因果线不会到你那里了吧？”
宁宝宝又摇头：“倒也没有。”
因果这东西很玄妙，王浩涉及原主爸爸死因，因果线在她这里，可教授儿子的因果线却不在，有点奇怪。
书灵好奇道：“那你为何非要孔教授？”
宁宝宝说：“传闻原主勾搭老师，传闻中的人也是孔教授？”
书灵急道：“那真的只是传闻，你和教授没关系，那都是别人在泼你脏水。”
“可对他造成了很大困扰吧？”
书灵点头：“当时差点黑上热搜。”
宁宝宝叹息：“所以原主算是害了他们一家，现在我用着原主身体，我是不是应该负个责？如果选择其他导师，岂不是坐实了原主勾搭了孔教授所以在避嫌？人家好好一个教授何必受这无妄之灾。还有那个孔无书，他……挺倒霉就是。”
“是挺倒霉的，遇到你之前，他是天之骄子，火爆整个学术圈的超级男神。遇到你之后，嗯……”
“再说是我我翻脸哈。”
原主记忆里只有和孔无书缠绵悱恻的记忆，其他一概没有，真够心大的。该说不愧是渣女？
*
二十七岁的孔无书是华英大学最年轻的博士后，也是华英大学最受欢迎的助教，如果他从事教育事业，妥妥的“最年轻教授”职称没得跑，他还是中药世家孔家唯一继承人，祖上曾出现过三代御医。
孔无书的父亲是华英大第一特聘教授孔文平，他本人微博粉丝也超五百万。对流量明星来说不算什么，对于一个素人却十分厉害。
看到那人后，哪怕看不清脸，宁宝宝大概也明白对方为啥那么受欢迎。
安达木河边，夜色也掩盖不住对方通身的君子气度。
那是个十分有质感且矛盾的男人。
领带歪歪斜斜，扣子也没扣好，偏偏给人一种禁欲系的特殊感。会让人想彻底扒开他的衣服又担心唐突他，像才华横溢风流倜傥，却端方儒雅的古代才子。
他坐于湖边，仿佛下一秒会踏水而去。
宁宝宝故意踩出“擦擦擦”地声音来。
孔无书下意识扭头，宁宝宝终于看清他整张脸。
俊美的脸上表情极浅，五官中最优秀的是剑眉之下的双眸，色淡如水。
注意到走来的宁宝宝，他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收回钓鱼线，提着小桶转身欲走。
宁宝宝喊道：“师兄……”
孔无书挺拔的身形没有一丝迟疑和停顿。
宁宝宝几步上前拦住他。
“师兄，我们谈一谈。”
孔无书淡淡道：“有什么好谈的？不是你说分手后再无瓜葛？”
宁宝宝说：“谈那晚的事。”
骤然间，孔无书的额角青筋爆跳，眉宇间也满是憎恶：
“宁宝宝，你还要不要脸？”
他压低声音：“你已经毁了我……还不够吗？嗯？”
宁宝宝觉得他想说的是“我和母亲”。
直到走进才发现，孔无书那淡如水般的眼眸中充满血丝，不是一缕缕，而是整片整片的血丝。
这是多少个夜晚没有睡过觉了？
宁宝宝沉默半晌：
“我说的不是我们之间的事，是关于你母亲。”
孔无书浑身微颤，用力握紧双拳，感觉下一秒就会毫不留情地砸在宁宝宝脸上。
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气，深深注视着宁宝宝，转身就走。
宁宝宝大声道：“你不想救她吗？”
孔无书顿住脚步。
“还有真相！你不想知道真相吗？”
孔无书终于回头，盯着她声音嘶哑：
“什么意思？”
宁宝宝想到自己和孔无书不存在的因果线，如果真的是原主间接害了孔无书母亲，怎么可能没有因果线？
她不相信遇到个人都是宁明月。
她决定赌一把。
宁宝宝说：“我能救你母亲你信不信？你和你母亲跳楼没有关系你信不信？”
孔无书呼吸加粗，讥讽地表情毫不掩饰。
事情的经过他比谁都清楚。
那是他第一次去夜店，孔教授打来电话，说市医院临时有个重要会诊，让他回家督促母亲吃药。
孔母患有严重的产后抑郁症，吃药一定要人盯着，孔无书准备回家之时，却遇到了宁宝宝，迷迷糊糊就被她带到楼上发生了关系，醒来后手机里五十多个未接电话。
那一晚，母亲抑郁症发作跳楼，脊椎断裂成了植物人。
没有隐情，所以不需要真相。
至于唤醒他母亲……
连父亲和无数知名专家都做不到的事情，不学无术的宁宝宝说她能？
但凡有一点办法他都不会放弃，可是没有，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无数次想，为什么要去夜店，如果不去一切都不会发生，如果能救活母亲，他什么都愿意做。
孔无书“哈”地笑出声：“闹够了吗？闹够了我走了，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的声音又冷又硬地砸过来，宣示着仅有的体面也即将崩塌。
宁宝宝打赌，自己再BB，这男人恐怕就控制不住了。
果然是地狱难度啊。
宁宝宝退后几步，暗地里做好还手的准备，嘴巴继续道：
“你不信？那不如打个赌。你是不是夜夜梦魇缠身无法入睡？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给我三天时间，我做美梦、睡好觉，我让你活下来！”
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念力。
孔无书有点恍惚，他夜夜梦魇缠身，他贪恋女人的身体，他害他母亲成了活死人，他怎么配做美梦？
可他也是活生生的人，他也想活着！
宁宝宝蛊惑般的语气响在耳际，温柔至极：
“给自己一个机会，好吗？”
孔无书紧抿着唇没有回应，但也没有走开。
宁宝宝长长松了一口气：“那么第二件事……”
孔无书如水的眸子微微泛起波澜。
“你跟我来。”宁宝宝牵起他的手。
孔无书仿佛被烫到，倏地甩开她。
宁宝宝不再勉强，转身带路。
走了几步身后却没有声响，她忍着回头催促的冲动。终于在走了快百米，沉稳的脚步声才跟了上来。
将孔无书带到自己刚买的小Polo的车前，宁宝宝钻进了驾驶舱。
孔无书犹豫半晌后坐进了车后排。
“咔嗒”一声，宁宝宝将手机递了过来。
看着上锁的车门，孔无书皱眉：“你干什么？”
说着下意识接过怼到自己脸上的手机。
同一时间，梦里时常出现、时时刻刻折磨着他的音乐在小小的车厢内炸响。
“Summer Days In Bloom”，是遇到宁宝宝时放的音乐。
他的噩梦之源。
无数次的梦境中，伴着震耳欲聋的音乐，他和们颠鸾倒凤，身边站着母亲哭泣的脸。
孔无书脸上血色顿消，后背崩得直直地，手指关节发出“咔咔”地声音：
“宁！宝！宝！”
他犹如困兽，几乎拿不稳手里的小小手机。
他用力将手机砸在皮椅上，觉得自己是个彻彻底底的蠢货。
第10章
想要推开车门时，孔无书终于明白宁宝宝刚刚为什么要锁门了。
他犹如困兽般在车内喘息。
宁宝宝捡起手机再次递了回来：“如果你把手机丢出去，那就听着这个音乐就在车里待一晚上吧，我说到做到。”
她的声音很冷淡，和之前判若两人。
孔无书手心浸满汗水，他用力紧闭双眸，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书灵犹豫道：“大人，你这样会不会彻底惹恼他？”
宁宝宝充耳不闻，甚至把音响声音拉到极致。
振聋发聩的音响声中，孔无书突然睁开眼，里面一片平静和死寂。
“如果是为了激怒我，那你做到了。”
他的嘴角也微微弯起冷漠的弧度，似乎等着宁宝宝下一步的戏弄。
宁宝宝抬抬下巴，用近乎命令的口吻道：
“看下去。”
孔无书自虐般看向屏幕。
随着画面的流动，身体再次不受控制地痉挛。
前半部分和记忆中一模一样，他咬牙拼命忍耐着。
他要看完后把手机递还给她，问上一句：
“然后呢？”
想做什么就做吧，只要你肯放过我！
黑暗车厢内，只有手机带来微薄亮光中，孔无书类型翻涌起无尽痛苦和绝望。
转折出现在画面中的女孩将他扶进403房间。
记忆中自己醉得很厉害，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马上，他就会知道。
然而下一秒，他猛地瞪大双眼！
穿着黑夹克的女孩抚摸着他的面颊，在他额头上轻轻印上一吻，随后将他放上沙发，自己沐浴后陷入沉睡。
孔无书浑身巨颤，后背瞬间绷直，几乎下意识地将手机往前滑动。
还是那个画面，而画面中的人就是他和宁宝宝！
孔无书颤抖着又将视频往后拖。
旋即震惊地看到，直至天光大亮女孩才苏醒，她裹着浴袍走到沙发上，犹豫着将孔无书搬到床上，又迟疑着脱光了他的衣服，搂着他再次睡去……
后面的事情孔无书都知道了。
她在他醒后告诉他，他强了她，得对她负责。
可交往没多久，他就被甩了。
宁宝宝的声音适时响起：
“我就是太喜欢你了，所以用了这种手段。”
冷漠退去，带上一些及不可查地悔意。
“所以现在你告诉我，其实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可他明明有感觉，否则他岂会如此唾弃自己？
“我给你下了□□，让你误以为我们做了。”
“你！”孔无书猛地抬头看她，脸色格外恐怖。
这件事让他一度陷入极端的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他厌恶自己更恶心自己，可现在她说，一切都没有发生……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宁宝宝说：“因为我喜欢你，我想得到你。”
“可没几天你就提了分手。”
“因为我内疚，我做错了事情，我害怕，我不敢面对你，每天和你在一起我都很痛苦，因为那都是偷来的。”宁宝宝声音越来越低。
*
孔无书离开后，书灵由衷赞叹：“大人，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宁宝宝懒得搭理，对趴在副驾驶上的婴仆说道：“今晚去孔家看一看？把事情查清楚。你可以吗？”
小婴仆两只小黑手举得高高的。
宁宝宝道：“注意安全。”
书灵忍不住问道：“大人，录像是哪里来的啊，我记得原主确实把孔无书上了呀。”
宁宝宝将手机往后抛。
书灵接过，点开相册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别说录像，照片都没一张。
它张大嘴巴。
“我不是牵他手了吗，顺便使了点障眼法。”
“那你打算怎么让他做好梦啊？”
宁宝宝道：“音乐里加了清心诀，他听过后脑子就会记住这个旋律，以后都不会再做噩梦了。”
“还有这种好东西，我都没仔细听，你再放一遍。”
“灵体会做梦吗？”
“你别瞧不起我！”书灵气哼哼。
一个多小时后，婴仆爬了回来。
宁宝宝看他连比带画的描述，终于长长吁出一口气。
赌赢了。
第二天一早，宁宝宝就给孔无书去了电话。
“你认识刘霖吗？”
对面的男人声音清朗，和昨夜完全不同，有种说不出的餍足和一点疑惑：“刘霖？有点印象……”
“我想起来了，当初我爸爸给他老婆做过手术，没救活。”
孔无书似乎想到什么，声音凝重起来：“你……”
“你母亲不是抑郁症发作跳楼，她是被推下去的。”
“什么？”对面呼吸加粗，半晌后才问道，“有证据吗？”
“不需要证据，你报警，警察会查出来。”
指纹、监控、测谎仪，什么都好，只要锁定目标，不怕抓不住坏人。
孔无书握紧话筒，好半晌才低声道：“如果我当时在家，或许……”
“或许他会出手，或许不会，更或许他会选择下一次机会。”宁宝宝道，“这件事不怪你。”
孔无书握着话筒沉默下来。
爸爸没有怪他，可也没有说过：“这事不怪你。”
外公外婆也一样。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不怪你”。
孔无书轻笑起来，犹如朝阳的波纹一圈圈扩散。
三天后，孔无书给她发了一条微信：
“我知道你是为了回学校，爸爸已经同意继续担任你的导师。”
刘霖被抓的同一时间，孔母就睁开了眼睛。
不仅苏醒，脊椎断裂的伤口也复原了，简直就是医学奇迹。
孔无书掌心放着一张三角形符箓，上面是草书“平安”二字，和那人一点都不搭，他也从来不知她会写草书。
想到女孩当时那两句问话——
我能救你母亲你信不信？你和你母亲跳楼没有关系，你信不信？
她都做到了。
*
京都市纪检委。
华英大学副校董看着面前严肃冷静的中年人，面色铁青。
他忍不住拍了拍面前长方形制式长桌，压抑着怒气低声道：“刘组，我真的没有收什么钱。能告诉我是谁举报我的吗？我要告他诽谤！”
纪检委刘组长沉声道：“我们接到的是匿名举报信，就算实名举报，我们也不可能告诉你。”
华英大学副校董身体前倾气得发抖。
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前不久送钱给他的宁宝宝，可现在对方还没回学校呢，她敢撕破脸？
何况那是不记名账户！
奶茶店监控？他也能说那只是一张空白卡片。
可如果不是宁宝宝还能是谁呢？
副校董想不通。
“刘组，我从事教育事业二十七年，不该做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做，希望你们能够还我清白。”
刘组深深注视着他，在副校董额头上的冷汗快滴下来时再次开口道：
“三天前你在御景苑买了栋别墅，一年前你在国外买了三件古董，都是哪里来的钱？
据我们调查，你父辈条件都一般，你老婆也只是外贸公司职员，你目前年薪不过百万。学校近几年的分红大部分投入到进口高端设备上。你告诉我，别墅和古董那超过五千万的资金，你是哪里来的？”
每说一句副校董的冷汗就流得快了几分，到最后，他突然瘫软在地。
他就搞不明白了，两笔钱都是不计名卡，他也都是委托别人代办，这样怎么可能还查得出来？
到底是谁在害他？
但总不过是那姐妹俩其中之一。
可宁明月想收拾他也不可能等到现在。
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就是事实真相。
副校董咬牙切齿，如果自己被捕，宁宝宝也别想好过！
于是在刘组说出“希望你配合调查”的时候，他咬牙道：
“……宁氏集团的宁宝宝，你们应该听说过，那就不是个好东西，本来已经被学校开除，前几天非要求着我帮忙，一个礼拜前在古意茶坊就找过我一次，我拒绝了，华英没有这样的先例。
可她三番几次找我，我看她实在可怜，这才鬼迷心窍收了钱，如果受贿有罪，那贿赂的人也有罪不是吗。
是她主动找我的，你们可以在古意茶坊和校门口的奶茶店调取监控。”
约莫一个小时后，刘组收下回来了，他看过录像后将电脑转向副校董：“我们按照你说的时间调取了那两处监控，只有你一人出现。”
副校董声音骤然拔高，失声叫道：“这不可能！”
*
宁宝宝在五天后从学校论坛上看到了副校董被革职查办的消息，将冰镇过的榴莲送入口中，她眯起眼睛，笑得像个小狐狸：
“我的钱可没那么好赚。”
书灵捂住鼻子道：“那一千万你又拿不回来，何必呢。”
“千金难买我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