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学第一天的社团活动结束的时候天已经快黑透了，我跟新认识的部员说了再见之后，便跟十一一起踏上回家的路。

    “今晚去你那边？”我随口问道，一边从包里拿出水壶。

    无论是在国内还是日本，我家跟施家都是相邻的房子。还没来日本的时候，我们都是中午去十一家，等到下午放学再换成我家。来到这边之后，由于中午我们都是在学校度过，便顺理成章地将地点往后延——我家一天，她家一天。

    十一应了一声，随后说的话却令我庆幸我还没开始喝水：“那个坐在你前桌的，你是想和他交/媾吗？”

    即使有着从出生开始就认识的交情，我仍被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噎着：“……你知道有比起这句话来说更委婉的说法吧？”

    “小娘子，你是要上东墙窥宋吗？”十一说完这句话之后沉默了一会，摇头道，“这个听起来似阿猪会说的话，我就不抢她的台词了。”

    ——那是我的闺蜜，虽然认识的时间比起和十一的来说，仅仅只是个零头，但那是个很有趣的女孩子。她本也是跟我们一起来日本的，只是她比我们来说年长一年，现在已经是初三了。正是最紧要的时候，她家里人就说缓上一年，等她初中毕业了，再到日本来读高中。

    “……‘喜欢’这个词怎么样？”我顿了顿，“而且，喜欢又不等同于性/爱。”

    “有道理，”十一点头，随后又道，“确实有研究表明爱情跟性/爱并不能划等号，但同样也有研究表明，在一见钟情里，产生的荷尔蒙跟性\\爱一样——比如肾上腺素，多巴胺和催产素。

    “另一个我绝对不会有这种感情的原因。”她嘀咕道，随后补充，“如果是其他情况，我当然不会将两者划等号，但在早上他向你搭话的时候，你就喜欢上他了。”

    我头开始疼了，但从这方面，我向来说不过十一：“应承我（答应我*），别在其他人面前这么说。”

    我没办法想象，在日本这个普遍喜欢含蓄的国家，十一这句话要是被其他人听见会发生什么事——不对，就算是国内，这句话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也足够奇怪了。我开始庆幸不二周助是我的初恋了。

    十一撇嘴，但看了我一眼后不情愿地应了下来：“我会改成他们能够接受的词。”

    我感到嘴里有些干，喝了口水后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怎么知我对他一见钟情？”

    十一从来都看不懂别人脸色，只有当别人表明自己目前的情绪时，她才能够做出相对的反应。我自以为将这种感情藏得很好，但要是连十一都能看出来的话——我心里一突。

    “在早上你跟他聊天的时候，只是看了他三秒就移开了目光，通常来说，为了遵循社交礼仪，其他人你会直视到一句话说完的时间。还有刚才在球场的时候，你在看向他的时候，会露出五秒中的轻微笑容。”十一说道，最后下结论，“我见过你看其他男生的表情，跟你看他的表情都不一样。综上所述，我认为你一见钟情的可能性很高。”

    ……这种事情还能这么推论的吗？？

    不过我放下心来，不是所有人都和十一一样的，我暴露的可能性可以说几乎等于零。

    “之所以没有说是百分百，是因为你说过你不相信一见钟情。”十一这样说道，“你还说过，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再次证明了我刚才说的论点。”

    ……好像是有那么一件事。很多戏曲本子里的才子佳人基本都起源于一见钟情，在阅读的时候因为相似的套路太多，我曾经这么吐槽来着。

    “那是在之前，现在我不这么想了。”我有些心虚，为被自己的话打脸感到尴尬。

    “而且他也不算你的理想型，小学的时候你还说你想嫁给心远小和尚。”十一道。

    “我现在还想啊。”毕竟释小龙是真的好看嘛。

    “看吧，你的理想型不一直都是那种武艺高强锄强扶弱的大侠么？”

    “现代社会我去边（去哪*）找武艺高强的大侠？”还锄强扶弱，那不妥妥的法外狂徒吗？

    “少林寺里边不有挺多的。”

    ***

    经过一晚上的收集资料，我对日本这边的战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跟国内不同的是，这边的战队并没有青训营，而是通过类似于运动届的U-17赛事一样，从参加青少年杯的少年队中选拔想要的人才。虽然直接进入战队也是可以的，但因为没有战绩打底，在战队里面很容易坐冷板凳。当然，每个战队也有直属的少年队，在里面出类拔萃的人才会优先被推荐到战队里。

    ——也就是说比起国内来说，未出道的选手会有更多的机会和别人切磋，也会更容易适应战队的氛围。

    我将基地在东京的少年队整理了一下，该说不愧是作为首都的城市吗，仅仅是在东京的少年队数量就已经是全国其他城市的总和了。就目前来说，我和十一都倾向于的战队有两个——一个是雷霆（thunder），作为已经两连冠的少年队来说，他们应该是全日本最强的队伍也说不定，而且因为时间不够还没将他们的比赛视频看完，但就战绩来说，今年的赛事他们可以说是无一败绩，看着就是一路冲着冠军去的；另一个则是成立时间最久的岚（arashi），虽然因为前年的雷霆异军突起，他们连着丢了两年的冠军，但看过队内选手的配置以及个人赛就可以看出，他们的水平还是不错的，没有明显的短板，看上去没拿冠军也是因为上一届的明星选手毕业离开，而他们还没找到合适的人。

    第一节下课的时候我就把昨晚写好的训练计划拿到了乾那里，他大概翻了一下之后说：“我应该早上能够看完，中午去找你？”

    当然不可以，中午我要听讲古还要训练。本来这个“训练”是每晚的功课，但既然已经决定参加青少年杯，那在荣耀里的时间就要延长，更不用等明年正式加入少年队后，晚上就更没有时间了。在讨论过后，我和十一都决定将这个“训练”挪到中午。

    “中午我不行诶……”我想了想，提出建议，“要么乾写下来之后中午放到我的桌子上吧，等我回来再找你。”

    日本的老师不兴拖堂，所以下课时间还是蛮充足的。所以等我送完训练计划回来，第二节课还没开始，坐得时间太长对身体也不好，我便倚着自己桌子，一边转笔一边和十一继续上学时的话题。

    “单以拿冠军的可能性来说，还是加入雷霆比较好吧。不过他们已经有了两个明星选手还是已经参战了两连冠的老人，新人出彩的可能性很低。”我一边思考着一边说道，“岚那边虽然看上去没有明星选手，一过去是肯定能当话事人，但相比起来会辛苦很多。”

    当鸡头还是当凤尾的问题啊……

    “雷霆是个已经完全成熟的队伍，我觉得要是加入他们或许会需要比较长的时间磨合。”十一却持反对意见，“要是能在比赛开始前磨合好三连冠的可能性会很高，但要是临了头还没磨合好，那冠军就没戏了。”

    “张佳乐不已经验证了这种可能性么？霸图今年的战绩也不错。”我举例反驳。

    虽然还没进入季后赛，但就目前来说，霸图今年的发挥没出什么大错，张佳乐的加入没有给这支队伍带来任何问题，相反可以说是如虎添翼。

    “不能这么想——张佳乐的确是今年刚加入的霸图，但无论是他对于霸图还是霸图对于他，都不算陌生人。可我们只在视频里看过雷霆，并没有真实和他们的人切磋过。”十一反驳道，随后顿了顿，“不过我们的目标并不是加入日本的战队，比赛中的个人是否出彩反而不重要，重要的是拿冠军。”

    “话是这么说……”我犹疑不定，“但如果在比赛中有比较亮眼的表现，比如拿下MVP之类的，回去蓝雨也会更容易些。”

    虽然说有“喻文州妹妹”这个头衔，我只要保持在跟哥哥差不多的水平就可以了，但说实话我不是很想这么弄。比起“我是喻文州妹妹”来说，我更希望有一天兄长能够被称为“喻文茵的哥哥”。

    “已经确认是蓝雨了吗？”十一抬头看向我，“看上去嘉世已经被剔除了。”

    毕竟嘉世在上海，要是在来日本之前我可能还会梦一下，但来到这边后，发现自己越发想念家乡的生活，我就不是很想在未来选择一条远离家乡的路。而且——

    “我想去的是有叶神的嘉世，就算我加入的时候叶神已经退役，但总还是不想去一个白眼狼战队的。”

    这个时候我的前桌刚好回到座位，我将转笔的手换成自己的常用手——虽然说不可能，但以防万一打到人就不好了。十一问我的时候我也是这么回答的，可我没想到……